第67章 春宵苦短 可得抓緊(1 / 1)

“瀾兒,瀾兒……”聽到夜晟瀾的聲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謝氏開始扯著嗓子高喊。外麵,夜晟瀾也心急如焚,再不想多浪費時間,他不顧任何人的阻攔,直愣愣地就往主院裡闖,大有種無懼無畏的模樣。夜晟澤的人可不慣著他。暝淩帶著人攔著,幾次交手,他們直接將夜晟瀾堵在了院外。夜晟瀾不甘心。惡狠狠的看著暝淩幾個人,夜晟瀾還想要強闖,這時候,永昌侯的人就帶著謝氏,從院裡出來了。看到夜晟瀾的那一瞬,謝氏的情緒徹底崩了,她拚了命地向夜晟瀾求救。“瀾兒,快來救娘,娘不想去清塵寺,瀾兒你快救救娘。”夜晟瀾飛身到謝氏身邊,攔住了永昌侯的人。“把我娘放開。”“二公子,這是侯爺的吩咐,還請二公子不要讓小人們為難。”“我說了,把我娘放開。”這話幾乎是夜晟瀾一字一頓,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從李嬤嬤叫他安排人去書房請永昌侯開始,夜晟瀾就知道,謝氏這邊一定有什麼安排,聯想著之前永昌侯做噩夢,朝沈青竹要掌家之權的事,他心裡也就猜了個大概。謝氏帶著永昌侯回來,他一直不放心,就安排了人在主院外麵盯著,想看看情況。果然出事了。他也是強撐著過來的。不論如何,都不能讓謝氏被逐出永昌侯府。夜晟瀾正想著,就見永昌侯帶著夜晟澤、沈青竹從主院裡出來了。“爹,”夜晟瀾快步到永昌侯身邊,“爹,什麼事啊,還至於把娘送到清塵寺去?她好歹也是一府主母,這麼被掃地出門,讓她日後在侯府、在一眾夫人小姐間如何自處?更何況,爹,我馬上就要成親了,就算真有什麼事,就不能往後推一推嗎?為什麼一定要趕在眼下這種時候,讓所有人都難堪?”一番話說完,夜晟瀾轉頭看向一旁的沈青竹。夜晟瀾神色複雜。他從沒想過,他和沈青竹會鬨到眼下這一步,他更沒想過,那個整日圍著他轉的姑娘,能對他、對他的家人這麼狠。自從他算計失敗,沈青竹站到夜晟澤身邊開始,她就變了。心裡堵得厲害,半晌,夜晟瀾才繼續。“青竹,我知道我娘大約做了些錯事,委屈你了,但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是一家人?同在一個屋簷下,哪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怨,非要不死不休?你高抬貴手,饒我娘一次,成嗎?”“嗬!”沈青竹還沒回應呢,夜晟澤就先冷笑出身,下一瞬,他抬腳踢在了夜晟瀾膝蓋上。夜晟瀾不防,被踢了個踉蹌,瞬間半跪了下來。“夜晟澤!”夜晟瀾咬牙切齒。夜晟澤麵色清冷,“從第一日起,就跟你說過了,要敬重大嫂。青竹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求人還如此唐突失禮,這一跪,是你應得的。” 大嫂,這兩個字像巴掌,抽在了夜晟瀾的臉上。他恍然想起來,成婚之後,在澤霈苑裡,沈青竹用鞭子圈著他的脖頸,逼著他叫大嫂的模樣。夜晟澤再提,分明就是赤果果的羞辱。夜晟瀾拳頭都緊了。隻不過,哪怕心裡怒意翻湧,為了謝氏,夜晟瀾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大嫂,我娘當了多年主母,從不曾受人欺負,日子順遂慣了,自然有些張揚跋扈。但是,她心地不壞,所作所為也不過是小打小鬨,她並非真的想傷害誰。在這,我替我娘跟大嫂道歉,求大嫂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娘一次,成嗎?”夜晟瀾的話沈青竹都聽到了,她站在夜晟澤身側,一動沒動,也沒有開口。得不到回應,夜晟瀾不禁抬頭看向她。“青……大嫂……”“彆來求我。”知道夜晟瀾要說什麼,沈青竹直接將他的話打斷了。四目相對,沈青竹眼神戲謔。“第一,相對於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更喜歡另外一句話,叫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是你娘算計我在先的,易地而處,她又是否會放過我?我沒那麼爛好心,這個原諒,也不是一聲大嫂就能求來的。你這一跪,沒那麼金貴。第二,下令讓你娘去清塵寺的人不是我,也不是我說讓她留下,她就能留下的。你跪我,讓我饒過她,實在是閻王殿裡求長生,拜錯廟了。”聽著沈青竹的話,夜晟瀾隨即又看向了永昌侯。他眼裡帶著淒哀的神色。唇瓣煽動,夜晟瀾想要開口,這時候,就聽沈青竹出聲念叨。“不過,我覺得你也不必去求爹,爹是領兵之人,自來講究的就是軍令如山,言出必行,他不是出爾反爾的人,錯了就是錯了,該罰就是該罰,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求了也沒有多少意義。”沈青竹捧著永昌侯,也用一句“軍令如山、言出必行”,堵死了永昌侯反悔的可能。領兵之人,手掌兵權人命,忌諱朝令夕改。這是刻在骨子裡的。哪怕是家中小事,永昌侯也不該如此。永昌侯意味深長地瞧了笑盈盈的沈青竹一眼,隨即看向一旁的夜晟瀾。“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做什麼事,就得付出什麼代價,你娘有錯在先,隻是讓她去清塵寺禮佛靜靜心,這已經是高抬貴手、放她一馬了。你若真在意她,就多去看看她,多勸勸她安分,至於求情就不必了。除非,你也想隨著她一起去清塵寺,你這婚事,打算在清塵寺裡辦。”“爹……”“還等什麼?還不把夫人帶走。”沒再理會夜晟瀾,永昌侯直接吩咐了府衛,讓他們把謝氏拉走。府衛動作快,他們拉著謝氏就往外走,謝氏的呼喊,很快就縹緲成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哭聲,大家都聽不清晰了。夜晟瀾從地上起來,他看著永昌侯,又看看夜晟澤和沈青竹,心裡情緒跌宕。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要離開。這時,夜晟澤叫住了他。“等等。”聽著喊聲,夜晟瀾頓住腳步,他回頭看向夜晟澤。隻見夜晟澤轉頭去了主院牆根的花叢裡,他將之前用沈青竹的簪子,串成一串的兩隻黑蝙蝠撿了起來。把簪子拔下來,至於兩隻黑蝙蝠,他一隻塞進了夜晟瀾手裡,一隻轉手遞給了永昌侯。夜晟澤壞笑著低喃。“侯夫人用了不少手段引來的,偶然打了兩隻,彆浪費了,你們一人一隻,雖說當不了下酒菜,但觀賞觀賞,也還能湊合。”“夜晟澤,你彆欺人太甚。”把黑蝙蝠扔在地上,夜晟瀾下意識地就想對夜晟澤動手。隻不過,夜晟澤哪會給他機會?掐住夜晟瀾的手腕,不斷用力,夜晟澤眼神嘲弄。“大喜的日子,送個小禮物,怎麼還能叫欺人太甚呢?看來是禮物小的,你不夠滿意啊,也無妨,還有份大禮呢。你倒是可以留下來,和爹一起好好瞧瞧。”話音落下,夜晟澤高聲吩咐。“來人,去澤霈苑叫暝消,讓他把人帶過來。”“將軍,屬下已經到了。”夜晟澤話音才落,不遠處,暝消就已經開了口,隻見暝消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按照夜晟澤的吩咐,暝消從外麵將人帶回澤霈苑後,就一直盯著主院這邊的動靜呢,知道永昌侯讓人帶走謝氏,知道時機差不多了,他就帶著人過來了。現在看來,時機剛剛好。“將軍,所有人都已經帶到了,簽字畫押的口供,也都拿過來了,請將軍過目。”暝消說著就將一遝紙,遞給了夜晟澤。和夜晟澤、沈青竹說的一樣,這麼大一個局,不是謝氏一個人就能布置得了的,就是有個李嬤嬤幫襯,也還不夠。眠風、枕夢春,是由謝氏的一個堂弟送進來的,而他這個堂弟的幫手,是一個江湖術士,名叫千魂子,兩種藥都出自他手。這個千魂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些年,他靠著這一手引人入夢的手段,沒少招搖撞騙。有時候他還會為秦樓楚館做事,專門用這引人入夢的手段,引一些良家女子入火坑。暝消都查得清清楚楚。夜晟澤沒接那些口供,他給暝消使了個眼色。“這些人,還有這些口供,交給我爹就行,他是當家做主的人,這些人怎麼處理,由他決定就好,我就不摻和了。”“是。”暝消轉而將口供都遞給永昌侯。永昌侯明白,哪怕他已經處置了謝氏,夜晟澤還是要將謝氏的臉麵,在他麵前一點點撕開。夜晟澤可從來沒想跟他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跟他裝糊塗。永昌侯看向夜晟澤,可夜晟澤已然看向了沈青竹。“夫人,咱們回吧?”“好啊,”沈青竹點頭,無視夜晟瀾熾熱的目光,她伸手挽住夜晟澤的手臂,笑著依偎在他身側,“這也沒咱們什麼事了,趁著時候還早,咱們早點回去歇息吧。良辰美景,春宵苦短,可得抓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