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有心儀的姑娘 我隨時離開(1 / 1)

眼神暗了暗,但垂眸的工夫,所有的心緒就都被掩去了。沈青竹起身去了桌邊上,她提筆為夜晟澤寫方子,筆走龍蛇間,紙上就羅列了一堆藥材,沒有一絲的停頓。那樣子,似乎這方子,早已在她心裡打磨了無數次,她早已胸有成竹了一般。一邊寫,沈青竹一邊叮囑。“夜將軍,你昏睡許久,都是因為中了毒的緣故,百消丹雖然能清除你身上大部分的毒,但想完全恢複,還需要再服幾日的藥,保證把餘毒都清乾淨了,省得留下病根。另外,這半年你一直昏睡著,虛得厲害,身體也在退化,也需要調養滋補。”沈青竹直接轉移了話題。暝消瞧著,下意識地看向夜晟澤,隻見夜晟澤點頭回應。“我的身子就交給你調理了。”“我寫兩張方子,一會兒夜將軍記得安排人抓藥。”夜晟澤給暝消使了個眼色,暝消會意,快步去了沈青竹身邊,“夫人,把方子交給屬下就成。”“私下裡,叫我沈青竹就行。”說著,也不等暝消回應什麼,沈青竹就把方子遞給了他。“這方子上的藥材都不難尋,但是,玉龍骨與千絲藤,浮遊葉與黃笙葉都很像,很容易被人動手腳,一旦弄錯,就是要命的。所以藥材拿回來之後,一定不要讓彆人沾手,每次熬藥前,我也要看看藥材,確認沒問題了才行。”“屬下明白。”“之前府裡安排的為夜將軍診治的郎中,要多盯著點。”點到為止,剩下的,沈青竹也不多嘴。她繼續去寫方子了。夜晟澤的還很虛弱,藥補是必須的,但也不能常日都靠灌苦藥湯子恢複,沈青竹打算寫兩個藥膳方子,交給小廚房的人,讓他們去給夜晟澤安排藥膳。如此,夜晟澤也能恢複得快些。見沈青竹忙起來了,暝消也不打擾,他拿著方子出去抓藥。屋裡沒了外人,夜晟澤也不兜圈子,“即便你不願提,可你應該清楚,魏雙雙勢必會進門,差彆無外乎早晚。”聞聲,沈青竹寫方子的手不由地頓了頓。墨跡在紙上暈染開,好好的字,化作了黑乎乎的一團。一如她的心,也是亂糟糟的。“嗯。”抬眸,沈青竹輕輕地應了一聲。夜晟澤輕歎,“留在永昌侯府,對你而言,並非什麼好的選擇。”這世道對女人嚴苛,沈青竹是嫁給夜晟瀾的,現在被算計,站在了他的身邊,承受的非議必定不會少。而且,謝氏也好,魏雙雙也好,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連帶著夜晟瀾,計劃落空,栽了大跟頭,大約也不會善罷甘休。同住一府,糟心事不會少,沈青竹初來乍到,在永昌侯府沒有根基,與他們周旋並不容易。再加上有永昌侯盯著,她想要報仇,進展也不會太順利。 她留下,之後的路並不好走。“我知道。”沈青竹心裡自然清楚,留在永昌侯府不是什麼好的選擇。可是,她本也沒什麼選擇。她不是安國公府的女兒,自不能再如從前那般無所顧忌,剛剛,仗著安國公府虛張聲勢,暫時保全自身,已是極限了,她並不能真的回到安國公府去,讓整個安國公府都因為她,成為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她倒是可以出去開府單過,可出了這道門,再想接觸夜晟瀾和謝氏,再想報仇就難了。留下,走一步看一步,血洗前塵恩怨,再全身而退……她也隻能這樣。咬了咬唇,沈青竹緩緩看向夜晟澤。“我知道,我剩下的路都不會太好走,不過夜將軍放心,我會儘我所能的控製局勢,儘量不給你惹麻煩。和之前說的一樣,作為你保我平安的報酬,我會為你醫治,讓你康複如初。至於借用你夫人名頭的事……”聲音微微頓了頓,沈青竹思量片刻,才又繼續。“這是我欠你的,眼下我還不了,但是,你若是有了心儀的姑娘,我隨時可以離開,我也可以出麵為你解釋,另外,我還可以給你寫份契書。”“契書?”“是。”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借了夜晟澤的勢,欠了他的情,沈青竹也願意拿出誠意來。“之後我會在京中盤個鋪子,開個醫館,你是領兵之人,藥材,尤其是傷藥肯定不能缺,我保證無償供你三年傷藥,不論你要多少,不論你什麼時候要,我都給,這樣成嗎?”夜晟澤聽著沈青竹的話,不由的笑了笑,他拉著被子,躺回到了**。即便沒有沈青竹,他在這府裡,麻煩也不曾少過。他並不怕沈青竹給他惹麻煩。不過,瞧著沈青竹這麼一本正經的模樣,夜晟澤不禁想起,他剛睜開眼睛時,沈青竹也是這麼一板一眼地遊說他,要他合作,幫她應付夜晟瀾和謝氏的。明明忐忑不安,心裡沒底,還強裝鎮定,步步為營,這樣的人夜晟瀾不要……他還真是有眼無珠。以後這永昌侯府,大約會有意思不少。想著,夜晟澤嘴角上揚的弧度不禁擴大,他緩緩閉上眼睛。“想要開醫館,投入不小,一會兒暝消回來,記得叫上他,帶人去波瀾渡一趟,把你的嫁妝從夜晟瀾那抬回來。”“好。”沈青竹也惦記著這件事呢。嫁妝是安國公府給她的,也是她日後的依靠,不能便宜了夜晟瀾。暝消辦事利落,很快就去醫館把藥材拿回來了。沈青竹看過藥材,確認沒有問題了,就讓暝消去熬藥。一直到藥熬好了,夜晟澤這邊都安置好了,沈青竹才叫暝消安排了幾個人,隨著她去夜晟瀾的波瀾渡。至於暝消,沈青竹沒有帶。夜晟澤剛醒過來,狀態不好,最容易被人鑽空子了,這種時候,暝消留在他身邊更好。夜晟澤也沒拒絕。沈青竹一走,夜晟澤就將暝消叫到了自己身邊。“去五方茶館傳個消息,就說我昨日迎娶新夫人衝喜,已經醒過來了,安國公府小姐是個有福氣的,很旺夫。”暝消明白,夜晟澤這是在為沈青竹籌謀。之前,夜晟瀾迎親不露麵,拜堂不出現,給了他們可操縱的空間。眼下,夜晟澤先說了沈青竹是他的衝喜夫人,沒人迎親,沒人拜堂,也都說得過去,合情合理。這樣,即便外麵會有些知情的人,會有些風言風語,甚至夜晟瀾和謝氏那邊,會傳些對沈青竹不利的謠言,但隻要夜晟澤咬死了,沈青竹嫁的人是他,那沈青竹要承受的非議就能少不少。更何況,夜晟澤的身份擺在這,隻要他肯護著沈青竹,旁人總得給他幾分麵子。暝消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去吧。”揮了揮手,夜晟澤讓暝消退下去,他重新躺下了。沈青竹說得對,他雖然醒過來了,可這半年的昏睡,還有長期被下毒,他身子骨虛弱得厲害,不比從前。今日折騰這一遭,他真的有些累了,得抓緊時間歇一歇,好好養養。養好了身子,才好報仇。波瀾渡。並不知道夜晟澤的安排,沈青竹帶著人來了這邊。夜晟瀾也才剛醒,看著銅鏡,瞧著自己磕出血的額頭,被打腫的臉,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不願相信那麼狼狽的人是他。聽下人說沈青竹來了,夜晟瀾大步起身,踉蹌著出去。“沈青竹,你還有臉來?”夜晟瀾怒火中燒,他吼得大聲,嘴巴動得太厲害,扯到了臉頰,疼得要命。一時間,他齜牙咧嘴的,表情猙獰又可笑。沈青竹挑眉,嘲諷毫不遮掩,“算計人的不是我,陰謀敗露的不是我,被打腫了臉的也不是我,我有什麼可沒臉的?”“沈青竹,你彆欺人太甚。”“說實話也算欺人太甚?那夜二公子還真是挺脆弱的。”“你……”“我來拿我的嫁妝,夜二公子不會無恥到不想給吧?若是那樣的話,我可要讓人直接上手來硬的了。正好也給夜二公子開開眼,讓夜二公子好好瞧瞧,什麼才是真正的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