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奴婢的指引,齊修言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把路上的人宮人都問了個遍。最終,他來到了鳳儀宮。齊修言見著緊閉的宮門,心裡一陣怒火。她害得他好找,想不到居然藏在此處享清福。這是又想起他那位好父皇了?當即,齊修言身上燃燒的熊熊怒火,他衝上前去,一腳踹開那開著一條縫的宮門。冷冷清清的,哪裡來的半分人影。樹影綽綽,陳設積了一層灰,魚塘裡麵連半條魚兒都沒有。他不死心,繼續往裡麵的主殿走去。她一定是藏起來了,一定是故意氣他的。等找到她,他一定要她好看!齊修言來到主殿,看到主殿門上的那把積灰的鎖,愣住。他又朝著寢殿走去。不過這一回,步子極慢。他怕看到的還是這樣一把鎖,這就說明,她不在這裡。她丟了。寢殿上也掛著一把鎖。她徹徹底底丟了。是他沒有看顧好她,是他弄丟了她。此刻,耳中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般,嗡嗡作響。頭也是暈暈沉沉的,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很是沉重,甚是有些抬不起頭。他焉耷耷的靠在寢殿牆壁上,整個人就像是噬魂一般。方才還朝氣蓬勃的人,隻是一瞬間就變得死氣沉沉。“錦娘,我錯了錦娘。”“你要是回來,我一定會好好對你,我不罰你。”“隻要你能讓我見到你就好。”齊修言一個人絮絮叨叨宛如鬼上身一般念了許久。再一次,他抬起眼眸,那雙眼睛空洞得猶如一個死人一般。就連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太監總管也嚇了一跳。“二十大板,所有人。”隻是留下了這麼一句,齊修言失魂落魄地往前走去。他身子極為沉重,每一步都極艱難。他從不胡亂懲罰宮人,尤其是這種沒有由頭的懲罰。因為她不喜歡。她是個體貼下屬的人。可如今,他卻在做這樣的事。好似是隻有這樣做了,就能引得她的同情,她就會跳出來指責她一般。“徹查,徹查此事。”齊修言繼續往前走著,渾渾噩噩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壽康宮而去。等到再次進入壽康宮時,日頭已經落下,正值黃昏。齊修言進了宮門,隻是那麼一抬眼,就看到了一道倩影。她站在他的麵前,水碧色的長衫在黃昏的映襯下,發出淡淡的柔和光芒。她立在那裡,文文靜靜,像是一幅畫一般。齊修言伸手,想要抱住她。可是,才剛邁出兩步,就又放緩了步伐。他大抵是出現幻覺了。瞧著她身上那層淡淡的黃光就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他的臆想。“齊修言。”冷冷清清的聲音響起。 齊修言愣了神,呆呆地看著她,甚至都忘了走路。“你在宮裡跑來跑去的,想派個人知會你一聲,都追不上你,我就好端端在這,有什麼好找的,難不成我能飛了不成?”葉雲錦在太液池那邊與憶安公主聊完之後,便往壽康宮來了,隻是特意繞了一下路,路過以前的鳳儀宮看了一眼,就當是與之前那個任人拿捏的自己告彆。還未等她話完全說完,齊修言便衝了過去,緊緊抱住她。他抱住的,是實實在在的她,軟軟的,溫熱的,身上還帶著一股香氣的她。齊修言埋下頭,在她的發絲上嗅著。雙手更是緊緊籠著她的後背,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錦娘,我沒有弄丟你,真是太好了。”“幸好你還在,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怕死了。”“幸好,幸好。”聽著他的聲音中,還帶著幾分的哭腔。“你可知道,我為你準備了驚喜。”說著說著,他又激動起來,開心起來,緊緊攬著她,低頭去親吻她。“等過段時日,我們便不用一直處在這陰暗之中,我將你帶到亮光處。”“會有亮光的。”他吻著她,失而複得一般激動。葉雲錦似乎早已經習慣了他這瘋癲的模樣,沒什麼好觸動的,也沒有反抗。隻是靜靜站著,等著他說完,等著他激動完。不過,在他提到亮光那兩個字的時候,她心裡悸動一下。她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想要確定一下,他說的亮光到底是什麼。——“他真是這麼說的?”白日裡,葉雲錦身上圍著雪絮絳紗披風,坐在梳妝鏡前,不可置信看著碧桃。“是,陛下已經下旨,說是要迎清玉法師入宮。”葉雲錦心裡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齊修言給她按上了清玉法師的名號,然後用這個名號迎她入宮,做他的皇後。葉雲錦咬著唇,美眸落在窗外正在一瘸一拐掃地的宮女身上。“今日怎麼宮裡的宮人少了?”“昨日他們都被打了二十大板,如今嚴重的還不能起身。”“你吩咐下去,今日便給他們放一日假,左右我也不做什麼,用不到這麼多人伺候,反倒是清淨。”“是。”碧桃退出去之後,寢殿又是一片冷清。當齊修言的皇後?她如何能夠坐得住?如何能夠心安理得的當他的皇後?她不想做這個皇後,也不想被人拿捏。她想要自由,想要去過閒雲野鶴的日子,整日裡就是寫詩作畫,而不是被拘束在這宮裡。她要去找齊修言說清楚!她不要這樣的日子。然而,正當晚些時候她要出門去找齊修言時,碧桃進來了。碧桃進來之後,立刻關上門,急切地拉著她,在她耳邊小聲道:“娘娘,我今日見了一個人,他說是想要見你一麵,有東西要給你,你要去見見他嗎?理由我都已經安排妥了。”“誰?”葉雲錦迷惑。當聽著那個名字從碧桃口中說出的時候,葉雲錦隻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顫抖。她好似又看到了希望。留給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