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一個女人躺在**，兩手放在胸前，似乎正在睡覺，睡姿端正得詭異。若是仔細看，便能看到她兩隻眼睛其實是睜著的，正直勾勾地盯著房頂。大約是感應到了喬念念的精神力，那雙死寂呆滯的眼睛緩慢地轉動了兩下，看向門口。張野推門走進屋，輕聲道：“老婆，家裡來客人了。”喬念念的精神力略過女人，在房間裡巡梭了一圈兒，順著血管的方向轉向了旁邊的房間。裡麵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正在狂按手機，臉上的興奮和狂熱讓人覺得很是違和。這就是張野的女兒吧？喬念念掃過她手機屏幕上的內容，隻能看到她似乎在與什麼人說著自己的那個沉丹教派和自己聖女的身份。就在此時，她猛然抬頭，一雙血紅的眸子看向半空：“誰！”喬念念收回精神力，頭疼道：“又是兩個占據人身體的惡鬼，他們還想用孕育鬼胎的方式將自己重新孕育一遍。”宋銘之也已經看過房間裡麵的情況，低聲對喬念念道：“他們和我那幾天遇見的惡鬼很像。”“很像？”喬念念不解：“怎麼個像法？”“感覺很像。”宋銘之道：“那種怪異感，他們都不該在這個世間出現，似乎……他們是一起的。”喬念念冷笑：“他們當然不該在這個世間出現。這樣的惡鬼，老頭子當年大肆搜捕，怎麼可能放過他們。”“他們是從冥界逃出來的嗎？”喬念念陰沉著臉：“很有可能。”這麼多惡鬼同時出現，說是巧合鬼都不信！但這豈不是說明，冥界出事了？！“現在怎麼辦？”臥室裡，張野正在哄他老婆，希望能讓他老婆跟他一起出來見喬念念。但那女人隻躺在**，充耳不聞。張野說得口都要乾了，她都沒有一點反應。倒是旁邊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一道窄窄的縫隙，一隻眼睛偷偷從房間裡伸了出來，朝著客廳裡的喬念念和宋銘之張望。喬念念給張野發了一條消息，站起身：“我們走吧。”宋銘之連忙跟上：“我們就這麼走了？”“暫且不能動他們，以免打草驚蛇。何況那兩個惡鬼那麼凶，能用鬼胎之法，想來有不少手段，真要動起手來，狗急跳牆，恐怕會傷及無辜。”小區裡，不少人吃過晚飯出來慢走消食。一群小孩子聚集在健身區域玩鬨，他們的家長守在一旁，看護著孩子，順便閒聊。他們都是普通人，努力地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守著自己的小家，並不知道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有惡鬼自恃力量，正在肆意插手破壞他們的生活。宋銘之冷眼看著眼前景象，不在意地道：“不過是些凡人，便是波及了，那又如何？反正還有下一世。若不能及時消滅那兩個惡鬼，真等他們破胎而出，恐怕會有更多人受害。為了大部分人，犧牲他們也是不得已的。” “等你成為那被迫犧牲的一小部分的時候，你才有資格說這種話。”喬念念收起手機，轉頭盯向宋銘之。她認真地看了他許久。直看得宋銘之麵頰漲紅，滿身不自在，眼神不自覺地閃躲：“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喬念念疑惑道：“我們兩個明明是一起長大的，又是同一批老師教導，為何想法會相差如此之多？”宋銘之皺眉：“你在指責我？”“不，我隻是感覺困惑。”喬念念轉頭：“我覺得，你似乎有些陌生。宋銘之，你不該是這個樣子，冷血無情地說著犧牲一部分人是沒辦法的這種事。”“是我讓你感覺陌生，還是你變了？”宋銘之眼裡閃過一抹心痛，嘴角卻露出一個冷笑：“喬念念，你沒發現，明明是你變得心慈手軟，猶豫不決了？”喬念念仔細想了想，搖頭：“我從來沒變過。就算是以前的我，也不會覺得犧牲誰是理所當然的事。可能那時候我們都在冥界，並未涉及這些普通人，所以並未表現出想法的不同吧。”她不想與宋銘之爭執這些的，道：“就算我不在意犧牲他們，但你想再進一次警察局嗎？”宋銘之表情一僵。雖然他可以輕易從警察局脫身，但也並不喜歡被人當成犯罪分子的感覺。“那你要怎麼辦？”喬念念晃了晃手機：“這個時候就需要官方下場了，不然你以為我在這兒等什麼？”特彆事件處理處的人很快就趕來了。負責調查這次情況的是一名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紀，穿著一身職業裝，成熟乾練，自我介紹稱程玉。聽了喬念念的說明，程玉神色立刻凝重起來，轉頭看向身邊的女人：“你看呐？”那女人正是之前案發現場喬念念所見那個開了眼的女人。宋銘之看到這女人表情有些不自然，微微後退了一步。“確實有陰氣。”女人眯眸看著周圍：“彆的我就看不出來了。”“我們得見見你說的那兩個被惡鬼寄生的人。”程玉對喬念念道，生怕喬念念誤會了他們的意思，詳細解釋道：“顧彥跟我們說過喬小姐的能力，我們自然是信服的。但你不是我們處裡的人，按照規定，我們得核實一下，這樣也好寫報告。”“不過如果喬小姐願意加入我們處，那就另當彆論了。”程玉眼裡精光一閃，突然開始招攬起喬念念來：“我們處裡的待遇不錯的，一年十五薪，還有各種休假和福利。給國家辦事，國家不會虧待你的。”喬念念的腦子一時間都沒轉過來，反應過來之後表示拒絕：“我對做公務員沒興趣。你們要見人很簡單，我把受害者家屬叫下來，你們和他說明吧。”正好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張野，他老婆和女兒都已經被惡鬼吞噬了。或許真的是她的心變得柔軟了，一想到對方可能會真的崩潰，她就忍不住想躲開。也或許是愧疚，畢竟這些惡鬼大概率是從冥界跑出來的，真要說起來，她這個小冥主也要負一些責任。喬念念的肩膀都有些塌了下去，想到還不知有多少惡鬼禍害了多少人，就越發難過慚愧。她妄為小冥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