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房門上貼了個隔絕符，喬念念召喚出黑無常，讓他代自己傳話給閻王，讓他簽發文件，她要去代英轉轉。“代英？”黑無常不解：“那地方有什麼好看的？”都是一群紅色皮膚，長著翅膀的醜東西，生活在嶙峋崎嶇地溝裡，有什麼好看的？“那邊有我們這裡的器物生靈，我要去看看他們。”喬念念道。黑無常道：“就算曾經是我們的器物，但在對方的地界上生靈，那也屬於對方，受對方管轄。大人去……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他們惹事了？”喬念念抿了抿嘴，黑無常站在冥界的角度來說確實沒錯，但她心裡就是不舒服，語氣有些冷：“他們是被搶掠過去的。我不能把他們帶回來，難道還不能去看看？”黑無常露出個討好的笑，忙道：“大人您彆生氣，我隻是擔心大人您傷勢未愈，去了外麵受委屈嗎？不過大人一定要去，我會稟告閻君，請閻君通知對方。”喬念念這才滿意：“我又不是要過去找事兒，何況，就算我有傷，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被人欺負的。總之，你告訴閻王，讓他儘快。”說起來，她不管是做小冥主還是小明星，還從來沒去國外看過，隻見過來交流的使臣。嗯……這些年他們好看多了。趁著這個機會去看看外麵的風景也不錯。黑無常行了一禮，正要退下，突然想到什麼，抬手放出一個小鬼，推到喬念念麵前。正是張蓉。“我是在鬼城酒樓裡發現她的。”黑無常有些心虛：“我先走了！”說完，他轉身鑽進陰門溜了。喬念念一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又在上班時間跑去偷喝酒了，嘖嘖，被罰了多少次，怎麼就是不知道改呐？“喬姐。”張蓉局促地看著喬念念：“我好像欠了黑大人的錢。”“黑大人？”喬念念覺得黑無常恐怕不會喜歡這個稱呼：“他的名字叫範無救。”張蓉連忙改口：“範大人。”喬念念問：“你怎麼欠了他的錢？”“我就想嘗嘗鬼城裡的吃的……”張蓉有些不好意思：“變成鬼之後我是不會餓了，但是總想吃飯，之前都是吃爺爺給我的飯菜，還從來沒吃過鬼做的飯菜。我就要了一點點東西，沒想到那麼貴，爺爺燒給我的紙錢不能用，說是假幣。”喬念念：……“我忘了告訴你，陰界有自己的貨幣，是用從千魂山上開采出來的青石製作的。人界燒的那些紙錢，剛開始還能用，後來數額越來越大，通貨膨脹得厲害，就被禁止了。”喬念念想起自己看見過紙幣上的那一串兒零，翻了個白眼：“你可以把家裡人燒給你，你又用不到的東西賣出去，也可以打工掙錢，或是借貸。”“如非必要，我不建議借貸。” 張蓉撓了撓頭：“我知道了，多謝喬姐。對了喬姐，我和當鋪商量好了，他們給了我一張契書，您能幫我看看有沒有問題嗎？”她從懷裡掏出契書遞給喬念念。喬念念接過去隻是看了一眼利息，在合理範圍內，便遞還給了張蓉：“所有鬼城裡的當鋪都是經過城主府批準的。他們簽下契書都要另交一份給城主府，不敢在上麵玩什麼花樣，利息也有限定範圍。”所以她才放心讓張蓉一個人去。“鬼城裡的人雖不一定都是什麼良善之輩，但也最多小奸小惡。你這張契書利息並不算高，可以簽。”張蓉聞言，就又立刻去了冥界與當鋪簽訂契約。等她回來，便請喬念念將她哄騙來的壽數和氣運還回去。“雖然你們哄騙來的氣運和壽數被那惡鬼偷運出去了一部分，但因為施法的是你和你爺爺，所以那些人的因果還是記在你和你爺爺身上。”喬念念向張蓉說明：“至於那惡鬼從你們身上偷去的，則是屬於你們與他之間的因果，所以你要還，就要全都還回去，明白了嗎？”張蓉點頭：“我明白。”喬念念便布了個法陣，讓張蓉坐在中間，然後將寫了事情經過的紙點燃。這封信是送給天上的壽星老的，告訴他，犯錯之人知錯，願意彌補，請壽星老代她將這些東西還給原主人，上麵還附有受害人姓名。氣運和壽命並不歸她管，隻能請壽星老他們幫幫忙了。隻是就在抄錄受害者名單的時候，她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王軍王震。他們兩個用大半的氣運交換了一張有著五千獎金的彩票。嗬嗬，這可真是有意思啊。紙張燃完，片刻後，張蓉隻覺身上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被抽離了，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喬念念看向天空，見空中一閃而過一抹青芒，便點點頭：“可以了。”那青芒是壽星老手中木仗在空中劃下，就是要告訴送書之人，事情完成了。張蓉長長鬆了口氣，頓時覺得身上輕鬆了許多。喬念念見狀故意逗她：“從明天開始，就要好好工作還債了。”很好，剛放下的擔子又背了上去。張蓉的腰又彎了下去。“不過也不用擔心。”喬念念又笑著安慰她道：“等那惡鬼歸案，他從你們這兒偷取的壽命和氣運就會還給你們。”張蓉無奈地看了喬念念一眼，搖了搖頭，道：“欠下的債本來就要還。”“我要離開一段日子，這段時間就請你幫我照看房子了。”喬念念給了張蓉第一份工作：“我會給你報酬的。”張蓉連連擺手：“喬姐你幫了我這麼多，我為你做些事情是應該的，怎麼能要你的報酬？”“就當是幫你討個彩頭。”喬念念不在意地道：“總不能讓你白乾活。”張蓉水潤的眸子裡滿是感動。她看著喬念念，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喬姐，我該如何報答你呐？”若不是喬念念，她現在不是淪為惡鬼，失去本心，就是在地獄中受刑，哪裡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錯誤，減輕自己的罪孽。這樣大的恩情，張蓉每每想到都會有些惶恐，她該如何報答喬念念？喬念念輕輕撫了撫張蓉的發頂，溫聲道：“你也是我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