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念立刻從老人仗下坐起，道：“老人家，有什麼事我們好好商量，能解決的解決了。她該去投胎去投胎，你該去過日子就去過日子，這精怪該繼續修煉就繼續修煉。若是執迷不悟下去，你們兩個都要魂飛魄散，這樹精數百年的修行也要毀於一旦了。”植物是最難修煉成精的，它們無法移動，不會經曆生離死彆，想要開靈智便極難。若是就這麼被毀了，那就太可惜了。見老人神情猶豫，喬念念就知道自己說中了他心中的隱憂。“老人家。”喬念念繼續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什麼惡人。隻要你們答應我不再用許願誘騙凡人，吸取他們的壽命和氣運，我也不願管閒事。”老人收起手杖，居高臨下地看著喬念念，眉眼低垂，眸中情緒紛雜。片刻後，他冷聲道：“你走吧。”喬念念站起身，隻覺衣服裡一重，有什麼東西滑落到了地上。她低頭看去。掉出來的是她的護身玉牌。方才老人那一擊用了全力，這玉牌為保她的性命，碎了。沒了白玉的溫潤光澤，碎裂的玉牌看起來就和普通的石頭差不多。老人瞥了麵露心疼的喬念念一眼，轉身朝屋裡走去：“既然知道是閒事，就不要再插手。不然，下次便是有十個八個法寶也保不住你的性命。”“等等！”喬念念忙道：“你還沒答應我，日後再不害人！”老人腳步停下，轉頭嘲諷地看著喬念念：“就算我不答應，你又能怎麼樣？今天看在你是冥界之人的份上饒你一命，你還不快走，為了不相乾的人配上性命，那可就不值了。”喬念念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色：“我乃冥界的小冥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惡鬼在人家作亂。你要是不答應……”老人諷笑：“你又能怎麼樣？”“那我就搖人了！”喬念念毫不臉紅，理直氣壯，“我打不過你，我不信連黑白無常十殿閻羅他們也打不過你。”“你敢！”喬念念勾起嘴角，道：“我為什麼不敢？難道你敢殺了我？隻要我一死，黑白無常必有感應，到時候不管你們有什麼理由，都要功力散儘，魂飛魄散！”一副仗勢欺人的模樣。老人渾濁的雙眸中是冰冷和殺意，瞪著喬念念。喬念念微抬下頜，雖然身處弱勢，卻目露睥睨。半晌，老人問：“你想怎麼樣？”一顆小腦袋從門後探了出來，滿臉好奇。“我說過了，我隻要你們不再害人。”喬念念看到門後探出的那顆小腦袋，又看到老人周身籠罩著的微弱的功德金光，放緩聲音：“你們要是有什麼難處，可以告訴我，我會想辦法幫你們。不要再在錯誤的路上走下去了，那隻會害人害己。” 老人冷笑：“一個想要打殺我的人竟然有這麼好心？”喬念念不服氣：“明明是你們先動手的！”歎了口氣，她朝滿身戒備的老人走近一步：“她還那麼小，你身上又有著功德金光。我想，你們做這些事可能是有自己的原因。若是我能幫，我會儘量幫你們的，讓人間少些劫難。”老人猛然回頭，看到門口探頭探腦的小孫女，臉色大變：“不是讓你待在屋裡嗎？你怎麼出來了！”小女孩兒大概五六歲的樣子，頭上紮著兩個小揪揪，臉蛋兒圓嘟嘟的，還帶著嬰兒肥，兩隻眼睛也是圓溜溜的，黑白澄澈，裡麵是稚嫩的天真和好奇。聽到老人的嗬斥，她也不害怕，而是嘟了嘟嘴，手腳並用地爬過門檻，撲向老人，奶聲奶氣的喊：“爺爺！”老人忙接住她，摟進懷裡，用身體擋住了喬念念探究的目光，著急地道：“快回屋去！彆胡鬨！”一邊說，一邊把她往屋裡推。“爺爺，姐姐說，疼。”小女孩兒揪住老人的衣角不放，“姐姐說，讓爺爺答應這位姐姐。”老人身體微微一抖，停下了動作：“胡鬨，她懂什麼？！”小女孩兒歪歪小腦袋：“爺爺？”喬念念心中一動，看向方才一指的窗戶。一道半透明的人影從窗戶後麵飄了出來，一叢槐樹枝低垂下來，如一隻大手般撐在那鬼影頭上。這就是方才一直攻擊她的惡鬼。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細眉大眼，看起來有幾分古典意味。黑發束在腦後，紮成一個低馬尾，身上穿著本市學生統一配發的白藍校服，寬大的校服遮住了她的身型，更襯的她臉蛋兒巴掌似的，惹人憐愛。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一點也不像凶厲的惡鬼。她飄到喬念念麵前：“你能看見我嗎？”喬念念點點頭：“恩。”女孩兒笑了，大眼睛裡像是藏著星星：“太好了，你果然厲害，那一定能幫我們！”“我會儘力。”喬念念承諾，並不因女孩兒的樣子便放下警惕，沉聲道，“若真的是有難處，我會幫。但若隻是你們生性貪婪，那我也不會手下留情。”話音剛落，外麵突然響起敲門聲。兩人一鬼都是一怔。老人輕輕拍了拍小女孩兒的腦袋，示意她不要鬨，起身去開門：“你找誰？”“您好。”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喬念念驚訝地瞪大眼：“鶴季焚？”老人回頭看了喬念念一眼，讓開身體：“進來吧。”鶴季焚踏進院子，看到院中安然無恙的喬念念，心裡鬆了一口氣，緊張的眸光也溫和下來。快步走到喬念念身邊，鶴季焚握住喬念念的手，低聲問：“你沒事吧？”“你怎麼來了？！”喬念念著急的輕聲道：“你這時候來不是送上門嗎？你不要命了？”“我看你進了院子這麼久沒出來，擔心你會出什麼事，所以進來看看。”鶴季焚敏銳地察覺到喬念念臉色不對，看起來更多了幾分蒼白。而且她的唇上……那抹紅，看起來像是血！鶴季焚頓時又緊張起來：“你受傷了？！”這個時候，老人已經拴好門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