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說的是實話,那本王自然也沒有必要誆騙你。”晉王打量著跪在地上的羅氏,語氣很淡的開口道:“我要的隻是這件事情的真相,至於你與杜來是什麼關係,本王並不關心。”如果隻是簡單的雙方感情有私,那他完全沒有必要去過多理會。畢竟,他的目的是杜來,並不是眼前的羅氏。“我,救過杜大人的性命。”羅氏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解釋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大概是去年年底的時候。您大概不知道,京師附近的富戶,都有過年準備豆腐的習慣。所以我也會去這些人家,幫著做年豆腐。那天的天氣不太好,下著極大的雪。我從城郊宋員外家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受傷暈倒在路邊的杜大人。隻是那時候他身上並沒有穿官服,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隻是看他渾身是血,倒在路邊都快要被雪給埋了,若是沒人管他,他說不定會被凍死的。一時覺得他可憐,便伸手幫了一把,將他拖上了驢車,帶回了京城。在進城門的時候,也是遇到了出城去尋找他的皇城司官員,我才知道杜大人的身份,便配合著將杜大人送去了他們指定的醫館。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隻覺得不過是順手而為,加上當時杜大人傷勢不輕,那些官爺都在擔憂杜大人的傷情,我也就沒逗留,回答完了官爺們的問話就回家了。原本我以為之後與杜大人都不可能再有什麼交集,卻不想大概是過了兩個多月吧,我就又見到了他。”說起這個,羅氏的臉色多少變得有些尷尬和難為情,她也是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的開口道:“那天,正好遇上賭場的人來鋪子找茬。孫家棟過年的時候都沒留在家裡,和幾個常來常往的熟人去了賭場,最後亂七八糟的混了大半個月,欠了人賭場的高利貸,利滾利的,到人家來追債的時候,已經漲成了四百兩。孫家棟隻管借了去賭,哪裡還的上?所以那天賭場的人,便帶著孫家棟過來收鋪子抵債。因為豆腐坊全部賣了也不值四百兩,他們還要將民婦和民婦的兩個孩子一起帶走去換銀子。而孫家棟那個喪儘天良的,竟然還對此十分讚同,說什麼生他們兩條命,就是為了今天可以抵錢的!”羅氏再次說起這些往事,情緒依然有些難以控製。在提到孫家棟的時候,也不再能冷靜下來半分,換來的,隻有咬牙切齒的痛恨。“我自然是不同意,一時拉拉扯扯之間,是杜大人出麵,攔住了對方更進一步的肆意妄為。杜大人最後出來四百兩銀子,買下了我們的豆腐坊,算是將這場風波給對付過去了。可是自己的豆腐鋪子價值多少,民婦還是知道的。 能夠賣出去一百多兩銀子就已經是燒高香了,怎麼可能價值四百兩?杜大人卻說,這鋪子他覺得還不錯,同時也希望民婦能夠繼續留在鋪子裡幫忙打點生意,他一個月給民婦工錢。”提到杜來的時候,羅氏的語氣裡充滿了感激:“就這樣,民婦和兩個孩子才沒有被賭場的那些人帶走去賣掉抵債。而也因為杜大人的插手乾預,孫家棟再也不敢去賭場了,也不敢再來鋪子裡要錢搗亂了。可是孫家棟不敢去賭,卻敢去嫖。也就有了後來劉三娘的事情。民婦與杜大人真的沒有什麼,就隻有這麼一點兒緣分罷了!”將心底的秘密說出來,羅氏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她頓了頓,才又繼續仰頭看著晉王,小心翼翼的繼續道:“真的,民婦所說的都是真的,絕對不敢有絲毫隱瞞啊王爺!”“這些天你便不要再出門了。和孩子留在家裡就好。若是真的結果與你所說無誤,本王會安排人給你一筆銀錢離開京城。至於具體要去哪裡,這幾天你好好考慮考慮。”晉王看了一眼羅氏,並沒有再多逗留下去的打算,留下一句吩咐之後,便轉身離開了這間有些昏暗的堂屋。剛剛一到院子裡,就看到暗一神色凝重的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晉王便直接過來行禮,而後低聲回稟道:“殿下,劉三娘沒了。”“沒了?”晉王回頭,有些不解的看著暗一:“被滅口了?”“不是,是人不見了。”暗一搖頭,而後才又更為細致的解釋道:“屬下剛剛迅速趕過去,查了那一片的幾道胡同,問出了劉三娘所在的院子。隻是屬下進去詢問之後才知道,劉三娘子其實並不算是她院子裡的姑娘。按著老鴇的說法,這劉三娘是自己尋上門去的。她對老鴇的解釋是她來自西北,家裡遭遇變故,親人都死沒了隻剩了她一個。原本是想進京城來投奔舅舅的,結果在路上遇到了馬匪,馬匪搶走了她的全部家當,還玷汙了她。劉三娘也是在中途尋了機會逃跑,一路上也是吃了不少苦才來到京城。可是到京城來已經花光了她身上所有的銀錢,吃飯都成了問題,就更彆提去大海撈針的找舅舅了。也是走投無路之下,劉三娘便想著到老鴇的院子裡接幾天客,賺些銀子好去投親。老鴇說,她在院子裡應該是呆了三個月了,也是上個月開始接觸到孫家棟的。大概是在前幾天,孫家棟一行人過來鬨騰了半夜卻依舊覺得不過癮,便花了一吊錢,租了劉三娘陪著回家去繼續快活。一來劉三娘並不是她院子裡的姑娘,走和留老鴇子都乾涉不了;二來也是因為孫家棟是那院子裡的常客,所以老鴇子也就沒有阻攔,由著劉三娘和他們一起走了。而從那天開始,這老鴇子也就再沒有見到劉三娘回去過。”
第127章 劉三娘(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