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抿著嘴並沒有吭聲。雖然她沒有立刻對蘇雲蕪的話給予回應，但是隻看她眼前的反應，蘇雲蕪也並不難猜測，她其實已經對這個提議動了心。之所以沒有立刻搭腔，不過是想聽聽她後續怎麼說罷了！“蔡姨娘的阿娘可是文家人。”蘇雲蕪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方氏的回答，她才又笑眯眯的開口，低聲提醒了一句。“那又如何，有道是人死如燈滅。蔡姨娘的阿娘早就沒了，我們現在巴巴的上去與她攀扯關係，那不是自取其辱嘛！”方氏撇了撇嘴角，雖然說蘇雲蕪這個提議十分誘人，但也存在著難以逾越的難度。就比如說，她們與蔡氏當初可是直接撕破了臉差點兒不死不休的，現在這關係要如何重新拉近？根本就不可能嘛！“蔡姨娘的阿娘還活著啊，不光是蔡姨娘的阿娘還活著，她的外甥女還有大造化呢！”蘇雲蕪停下腳步，一臉歎息的看著方氏，語氣裡的憐憫絲毫不加隱藏：“二舅奶奶您想必也聽說過吧，現在瑞王府有一位十分受寵，並且已經有了身孕的蔡側妃。那就是蔡姨娘妹妹的女兒。若是二舅奶奶能想辦法攀上這條線，這以後榮華富貴，還會缺嗎？”不得不說，蘇雲蕪的這番話，帶給方氏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她愣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說的，是真的？”“這種事情能亂說的嘛？那自然是真的了！而且，前幾天蔡家人還主動上門來拜訪祖母了，這麼要緊的事情，祖母難道就沒有對您說嘛？”蘇雲蕪這般驚訝的模樣，讓方氏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更難看了。她當然不知道！從頭到尾就不曾有人過來對她們文家說過！“看來，二舅奶奶您是不知道嘍。那也沒什麼，現在知道了也不遲。所以我才說，眼前這當口，您應該去找蔡姨娘好好敘敘舊才是。隻要她能開口為文家說上一兩句話，那我父親那裡自然也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你，為什麼要幫我們？”雖然蘇雲蕪所透露的消息十分的令她心動，可方氏也不是傻子。這天下可從來就沒有那白吃白喝的好事兒！何況，眼前這小丫頭剛剛還半分情麵不留的令人對她動手，怎麼看也都看不出來她是個有善心的。“我可沒有幫你們，我隻是在幫我自己而已。”蘇雲蕪笑眯眯的看著方氏，十分坦然的開口回答道：“我與蔡氏之間的恩怨想必二舅奶奶也清楚，她不高興了，那我也就高興了。將這件事情告訴二舅奶奶，也就是想給蔡姨娘找些事情做，免得她一天到晚的閒來無事瞎折騰，讓人討厭。反正消息我已經告訴二舅奶奶了，至於用不用，那就需要二舅奶奶您暈文家一起去細細考量了。 隻是很多事情，機會也就隻有那麼一兩次。您要是把握不住，那回頭就算是後悔，怕也是來不及了。聽祖母之前一直說，您是一個十分睿智的人，自然也清楚事情的取舍得失。我就不再繼續在您麵前班門弄斧了。”蘇雲蕪說話間已是微微的福了福身，而後起身便帶著隨雲姑姑一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方氏站在原地，看著蘇雲蕪離去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頭對著身邊跟著的小丫頭道：“走，我也好久沒見過蔡姨娘了，是時候過去與她敘敘舊了。”將消息遞給方氏之後，蘇雲蕪也沒有再在園子裡逗留，直接就朝著芙蓉院回去了。隨雲姑姑跟在她身後，笑著開口道：“也不知道這位方老太太會不會去找蔡姨娘。”“她會去的。文家現在的情況可是不容樂觀。現在文家基本就是沒有進項，坐吃山空的狀態。而且，文家這三代人裡，基本沒都是爛泥堆裡的混子，扶不上牆的。剛剛姑姑你也聽到了，她們甚至都動著要拿文家的姑娘去給人做妾的心思。其實這也不奇怪，畢竟文家據說與我同輩的姑娘，算起來都有二三十個。”蘇雲蕪歎了口氣，想著文家的那個情況，她也覺得有些頭皮發麻。“這，這麼多？”紅袖毫無準備，也是被這個消息嚇了一大跳，瞪大雙眼看著蘇雲蕪：“那，那府裡怎麼住得下呀！”“聽祖母說，就是從現在二舅爺這一輩開始，家裡的男人就納妾不少，而後來到了我父親這一輩，就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妾室多了，府裡也就越發的烏煙瘴氣，孩子也是越生越多，更沒了節製。”其實這些有關文家的消息，還是上一世陪在鬆鶴院的時候，聽文老夫人衝著餘嬤嬤抱怨的時候了解的。那時候文家幾乎都快要賴在寧遠侯府不走了，幾乎是三天兩頭的過來哭鬨討要，老夫人愁得沒辦法，便將這件事情最後拜托給了蔡氏。一開始蔡氏還是很賣力的在幫著回旋處理，可是後來眼看著文家越來越過分，蔡氏也開始有些煩不勝煩了。後來也不知道蔡氏用了什麼法子，反正文家從此倒是安分了不少，再後來，也就出了文家想要她嫁過去的想法……而前一世蔡氏能抵擋那麼久的時間，無非是因為她在府裡是當家主母，在外又有娘家人幫襯著底氣十足。可是現在嘛……她也是真的有些好奇，在沒有了之前那些身份的加持，又失去了她阿娘嫁妝的助力，眼下麵對尋上門的方氏，蔡姨娘又該如何應對呢？“對了，紅袖，你一會兒找個機會，悄悄的將外頭蔡家的住所透露給這位二舅奶奶。”蘇雲蕪走了兩步，又似想到什麼一般的回頭對著紅袖吩咐道：“她們不是挺閒的嘛，也一起給她們找些事情做。免得她們無聊老是惦記著彆人家的事情！”想要惡心她阿娘，那不能夠！這口氣，她多少也是要出一出的。“蔡家現在有瑞王那邊保著，怕是文家沒那個膽子折騰鬨事吧？”雖然聽蘇雲蕪的安排是挺不錯，可是隨雲姑姑也有著她的顧慮。畢竟蔡家背後多少還站著瑞王府。瑞王府那邊，可不是文家能撼動得了的。“隨雲姑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蔡家現在就是那個穿鞋的。瑞王如今風頭正盛，蔡側妃又懷著瑞王盼了這麼多年才有的子嗣。若是瑞王能夠更進一步，那蔡側妃的地位自然也會水漲船高。如今她有著什麼樣的過往都不重要，可若是以後呢？她想要走到最高的那個位置，身上就不能有半點兒汙點！文家再如何也是她祖母的家人。若是蔡側妃的外祖母現在不在人世也就罷了，可偏偏她還活著。那與文家的關係就更是不容易掰扯清楚了。所以姑姑放心，撒潑打滾不要臉這方麵，文家個個都是翹楚！”蘇雲蕪對文家人還是十分有信心的。反正不圖文家人能夠給蔡家那邊帶來多大的直接影響，惡心人那肯定是一定的！“那奴婢就悄悄的遞個信兒出去，讓外頭的人跟著配合配合，也好讓文家不至於太過勢單力孤，讓這出好戲唱不起來。”隨雲姑姑也立刻反應過來，笑著搭腔配合道。蘇雲蕪笑著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就這件事情多說什麼，一行人加快了腳步，朝著芙蓉院走。畢竟如今的園子裡，頂著大太陽曬實在是有些熱了。蘇雲蕪手裡要送給晉王的東西已經都準備妥當，就等著過些日子她外祖母過壽宴的時候，她順道給帶過去。至於說特地去一趟晉王府給晉王送過去……那還是算了吧！她這輩子就沒有想過要再進晉王府的大門，總之瓜田李下，能避開些還是直接避開的好！免得到時候又要被說成是對晉王死纏爛打居心不良，那她也真的是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