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薛貴妃的無奈(1 / 1)

“祖母要的是寧遠侯府恢複昔日的榮光,而不是想要看著它走向覆滅。她很清楚,現在寧遠侯府與鎮國公府的關係早就已經無法修複了,從當初寧遠侯對我阿娘做下那些缺德事被發現開始,就注定兩家之間其實早就已經水火不容了。這麼多年來,鎮國公府對寧遠侯府的壓製,祖母是清楚的。但是她雖然清楚,卻無可奈何。一來,是她想要挽回可是寧遠侯卻不願意配合;二來,也是因為我阿娘性子倔,不願意低頭。如今我阿娘死了,寧遠侯府與鎮國公府之間的關係,就更加不可能再有挽回的可能了。可是,隻要能夠抓住我,那鎮國公府就算是再如何厭惡寧遠侯府,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保下寧遠侯府。”蘇雲蕪語氣極低,說出來的話也十分的條理清楚,可也正是這份近乎冷酷的清楚,讓坐在她對麵的晉王心裡一陣絞痛。她必然是被傷了無數次,才能看明白,那藏在蜜糖之下的砒霜!“但是就眼前來說,文老夫人應該不會同意這個提議。”晉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將昨天他與皇後商議的結果對她做了個解釋:“我昨天也和母後有過這樣的商議,隻是母後說,不到萬不得已,寧遠侯府肯定是不會同意我們提出的這個要求的。畢竟這件事情還牽扯到表妹你的將來。母後的意思,是不能為了打一隻老鼠而傷了玉花瓶。”“我不怕!就算是我的名聲就此掃地,那也不能讓他們的算計得逞!寧遠侯府上下,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所以,有些事情是不能退的。退一步,就會有第二步,第三步,甚至永遠都沒有結束的時候!我不想被他們繼續這樣裹挾著糾纏,所以能夠先將母親救出去,那救一個是一個也是好的。”蘇雲蕪當然沒有指望說就這一次的事情,就能夠將她們與寧遠侯府徹底撕開,但是能夠先將母親從這個泥坑裡救出去,也是好的。畢竟,這也是她上一世一直在想,卻到死都沒有完成的心願。“那你呢?”晉王微微蹙眉,不是很讚同蘇雲蕪這樣玉石俱焚的想法。倒不是覺得她這樣太過不孝,而是覺得,她這樣為了一群爛人而將她自己陷入絕境,實在是有些太不值得了。“我沒關係的。以前我就不怕,現在有晉王殿下您幫我要來的長樂郡主的這個封誥,我就更不怕了!大不了,我就從寧遠侯府搬出來,住到莊子上去。那座溫泉莊子是陛下賞賜給我的,與寧遠侯府並無任何乾係,他們也拿捏不到我!”蘇雲蕪眯眼,這一會兒時間她其實已經將退路都想好了。“倒也不用這麼麻煩。既然表妹已經做了這樣的決定,那我倒是有個想法,表妹可以先聽一聽可行不可行。” 見蘇雲蕪已經拿定了主意,晉王索性也就不再遲疑,將他的盤算,開口對蘇雲蕪交了底。“不如,就將有關於姨母,寧遠侯,還有蔡氏之前的往事再翻出來,將所有的真相全部捅出去。結合這次蔡家尋上門來折騰的前因後果,一並宣揚出去,務必要做到在京城裡人儘皆知才好。”晉王見蘇雲蕪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也就不再隱瞞,很果斷的說出了一個十分炸裂的提議。“殿下,您這是打算要以毒攻毒嗎?”晉王一開口,蘇雲蕪立刻就明白了晉王會這麼做的緣由,她仔細的想了想利弊,雖然說這件事情再提起來又會讓母親陷入流言的漩渦,可是她如今人已經仙去,再也聽不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倒是寧遠侯和蔡氏……她眨了眨眼,低聲道:“我覺得可以。等到這件事情鬨大了,再讓鎮國公府的外祖母她們出麵,去京兆尹府遞請求義絕的狀紙,要求我阿娘與寧遠侯義絕!”這樣卑鄙無恥的人家,鎮國公府不屑與其為伍,故而要將已經嫁過去亡故的女兒從那府中義絕帶回!雖然說這個做法看起來極其的驚世駭俗,但是卻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操作性的。“可能還用不了這麼麻煩。這件事情是瑞王府挑起來的。瑞王現在雖然風頭正盛,可是卻畢竟沒有坐上那個位置,故而他現在越得意,有人就會將他盯得越緊。如今他為了自己的側妃高興,而去縱容側妃的娘家人肆意妄為的去乾涉寧遠侯府的家事,逼迫人家府裡點頭,要將一個來曆不明的外室子記到亡故的嫡妻名下,還立為世子!寧遠侯寵外室滅妻,瑞王卻不論青紅皂白的要和他同流合汙,齊王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晉王也沒有隱瞞他的打算,開口就將此時也正處在奪嫡戰場內的齊王扯了進來。反正是給瑞王添堵,誰上不是上呢?!而就像晉王這會兒對蘇雲蕪所分析的那樣,知道了這件事情前因後果的薛貴妃,這會兒也被自己兒子的這一波騷操作氣了個半死。她幾乎是半點兒沒有與,就吩咐人通知了瑞王進宮,一看到自己那得意洋洋的兒子,薛貴妃積攢的怒氣都快要凝成實質了。“你給本宮跪下!”喝退了左右,薛貴妃的手便重重的拍到了身側的桌案上,瞪著瑞王的眼神仿佛是飛射而出的箭矢,直接就將瑞王捅了個莫名其妙。“母妃,您這是怎麼了?”瑞王被薛貴妃吼得一哆嗦,卻還是沒能明白薛貴妃這會兒憤怒的緣由,他一臉委屈的看著坐在上首的薛貴妃,不是很明白好端端的為啥一向疼愛他仿佛眼珠子一般的母妃,會這樣對他。“本宮快要被你這個蠢貨給氣死了!”薛貴妃見著自己兒子這依舊還沒有摸清楚前因後果的愚蠢樣,一肚子的火氣到底還是散了個乾乾淨淨。她能怎麼辦呢,這是她的兒子啊!“你說,你為什麼會安排人去寧遠侯府鬨事?本宮之前警告過你的話,你是不是一句都沒聽進去?本宮讓你現在不要對晉王出手,先好好的蟄伏下來,等蔡側妃的孩子出生,再說後話也不遲!結果你倒好,本宮前腳囑咐完,你後腳出去就給本宮捅出這麼大的亂子!你是不是存心想要氣死本宮?”“這不過是件不入流的小事,兒臣也是不過是看著機會好,拿出來惡心惡心皇後和晉王嘛!您看,上次您給表妹求個封誥,父皇隻是給了個縣主,還就隻是個名號,彆的什麼都沒有!這次皇後的那個外甥女,父皇一開口就給了郡主的封號不說,還給了莊子和封地。您說,這不是故意打您的臉嘛!我這也是正好發現了這件事情,扯出來給阿娘您出出氣,也好滅一滅那位什麼長樂郡主的威風。讓人看看,她到底是出生在個什麼樣家裡的蠢貨!”薛貴妃一提,瑞王頓時就嬉皮笑臉的蹭過去挨著她坐下,帶著幾分得意的哄她:“現在寧遠侯府那邊已經有動靜了,說是要將那個庶子記到死了的謝氏名下。母妃,您說,鎮國公府上下,還有皇後和晉王她們知道這消息,還不得被惡心死!可偏偏現在寧遠侯府的那一位老夫人也是個人精,說這事兒關乎寧遠侯府的未來,寧遠侯府可得罪不起天家,難不成鎮國公府要以勢壓人的去乾涉彆人府裡的家務事?所以,這次鎮國公府和皇後那邊,可是要頭疼一陣子了!等兒臣一會兒回去,再吩咐幾個言官上折子,這次務必要借著這次機會,讓皇後和晉王那邊好好的喝一壺!”“你可閉嘴吧!”薛貴妃聽著瑞王的這一通炫耀,隻覺得她自己被氣得肝兒疼。她有些無奈的抬手捏了捏眉心,而後才一臉無奈的開口道:“你還想找言官去找鎮國公府的麻煩,我看你的麻煩就快要臨頭了!你知不知道,寧遠侯府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知道啊,不就是寧遠侯寵愛個女人,可是那謝氏善妒不容人,借著鎮國公府的勢力,非不同意那女子入府嘛!”瑞王倒是回答的很快,這件事情他也是晚上的時候,聽蔡側妃說起的。其實他心裡還真覺得寧遠侯挺窩囊的。自己喜歡的人,卻因為家中有那麼一個借勢壓人的悍妻,不得不將自己的新上任養在外麵為外室。如今那位悍妻去世,好不容易讓寧遠侯有了迎娶自己心上人進府的機會,可偏偏又因為鎮國公府的橫叉一杠子而泡了湯。看著心愛的女人隻能為妾,最愛的孩子隻能為庶出,他怎麼能不難受?!這麼看來,那謝家,還真是……“你知道個P!”薛貴妃被瑞王這一番話說的再也沒忍住,直接不顧形象的粗口都爆出來了:“你是不是想說,那寧遠侯其實也挺可憐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不能為妻,隻能為妾,你還挺為他抱不平的對吧?!本宮告訴你,寧遠侯當初騙婚在前,婚後與那蔡氏私奔幾年,留了謝氏一人在家裡,還以為寧遠侯出了事!結果後來才知道,那不過是寧遠侯舍不得心上人,與她私奔出去了!這其中還有諸多細節,實在是太過齷齪,本宮都不好意思細說!如今,你將這件事情翻出來,還非要去惡心鎮國公府上下,你還真是不怕捅馬蜂窩呀!”薛貴妃氣得頭疼,她恨不得抬腳將麵前的這個蠢兒子從她宮裡給踹出去,可偏偏眼前的事情,卻容不得她再拖延,不然那後果怕是不堪設想!“你眼下布下了這個局,是不是覺得極其的天衣無縫?本宮告訴你,這破局的辦法很簡單,隻要鎮國公府豁得出去,直接提出來要替謝氏和離,你覺得寧遠侯府會怎麼選?當然,寧遠侯府選不選都無所謂,可是你讓京城裡那些知道寧遠侯之前所做之事的言官如何想?他們會將這一口黑鍋,直接扣在你的頭上!他們會說,是你以勢壓人,欺人太甚!到時候,你要怎麼收場?你可能不知道,本宮與皇後相爭多年,謝皇後的逆鱗就是她的這個妹妹。當初,寧遠侯做的那些破事兒東窗事發,原本鎮國公府是要求與其和離歸家的。你母妃當年也是為了打壓謝皇後,所以在這件事情上摻和了一把,將謝氏直接按死在了寧遠侯府那座糞坑裡!為此,謝皇後一直記恨母妃到現在。這本身對我們來說,是上好的一顆棋子。寧遠侯府裡隻有那位老夫人是個明白人,寧遠侯就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他們那一家子好拿捏的很,謝氏如今是人沒了,可她那個丫頭不是還在寧遠侯府裡待著嗎?謝皇後沒有子嗣,對於這個外甥女可是偏愛得很!隻要捏住她,你就等於是捏住了謝皇後的**。而想要捏住這丫頭,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控製住寧遠侯府。隻要謝氏還是寧遠侯府的宗婦,那鎮國公府就永遠擺脫不掉這團汙泥!可現在,你卻將這大好的機會送到了他們麵前,你覺得鎮國公府這次會怎麼做?一旦謝氏脫離了寧遠侯府,那個丫頭也就不是那麼好擺布的了!本來,這是本宮一直留著不用的一張好牌,可現在就因為你這個蠢貨,而被毀了個七零八落!”薛貴妃頭疼的扶額,她煩躁的看了一眼還在她身邊坐著的瑞王,許久才道:“罷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現在也隻能往後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先回去吧,這些天也都盯著些京中的動靜。彆再給本宮惹出彆的是非麻煩來!”說完這些,薛貴妃又似想起什麼一般開口又叫住了起身準備往外走的瑞王,冷著臉繼續吩咐道:“還有,回去之後告訴蔡側妃,她如今腹中的孩子蔡氏最要緊的,讓她先顧著自己的胎,彆一天到晚無事生非的折騰!若是因為她的原因,導致皇嗣有損,本宮要她全家拿命來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