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平貴去了再回來,但什麼都沒說,白詠秋提起的心這才稍稍的放了下來。.等到周仲延回來的時候,臉上卻有愁色,她放下的心頓時再提了起來。娘的,才這麼會兒工夫,心情真是跌宕得很!白詠秋在心裡暗罵了句,嘴上關心道:“周將軍,是吳將軍說了什麼不好的消息麼?”周仲延先是苦笑,再搖頭答道:“這事與白大人沒有關係。隻是……唉,算了。多謝白大人的關心。”白詠秋沉默了一秒,隨後順著周仲延的話道了句:“哪裡,這是應該的。”末了她卻在心裡琢磨,周仲延不是什麼狡黠之人,他說與她無關,那就必定是與她無關。那——吳思貌那家夥,乾嘛沒事瞄她?她臉上看來是放下心了,心裡麵仍然糾結著吳思貌那個不尋常的打量。回京的速度,比去時的快了一半。也就是說,當他們到達北宵城的時候,比預定的日子足足的早了一天。白詠秋以為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回來了,卻沒想才進了城門就被兩輛馬車一頂轎子給攔了下來。看那馬車上掛著印有“周”字的幡旗,有八成都是周仲延他們家的。那確實是周仲延家的馬車與轎子,而來接他的除了他才娶過門不到一年的媳婦外,還有他的老娘與奶奶。三個代表著不同時代背景的女人往那邊一站,周仲延二話不說就下了馬朝她們走去。看是家事,白詠秋衡量了幾秒,最後決定還是不下車。她百無聊賴的坐在馬車裡等了沒多久。就聽外麵起了什麼爭執。不僅如此,那爭執的聲音好像還越來越近。白詠秋心想,發生什麼大事了,便掀了車簾打算下來。她這時也沒注意去看,應該說誰都沒注意去看。周仲延正試圖阻止朝白詠秋所乘的馬車而來的三個女人。站定再跨出一步,白詠秋從馬車尾露了個頭,視線便落到周仲延臉上那明顯的手掌紅印上。她訝了下,心裡還在說,怎麼的。周將軍在家裡是個這麼沒地位的家夥麼?一回北宵城就被家人給扇了耳光。一道瘦小的身影就晃到了眼前。下一秒,白詠秋隻覺得眼前一花,耳聽一清脆之響,再回過神時,臉頰那是火辣辣的泛疼。.再隔一秒,白詠秋就被人給推到了身後擋了。她抬眼一看,是雷平貴。雷平貴本來是在另一輛馬車上的,他和白詠秋的想法一樣。看到是周仲延的家人就沒有下車去湊熱鬨的打算。但他比白詠秋的耳力好,自然就斷續的聽到了周仲延的媳婦、老娘外加奶奶,與他起了什麼樣的爭執。當他聽說周家媳婦吵著要來扇白詠秋耳光時。他便就手忙腳亂的下了馬車。哪知,人家那是到了麵前才喊出來的話。於是他便慢了那麼一步。雷平貴把白詠秋護在身後,想到此人是周仲延的媳婦,倒也不敢動粗,隻得嗬問道:“要乾嘛?怎麼上來就動手的?”周仲延生怕雷平貴動手傷人,追過來的同時將他媳婦也是往後一拉,嘴上再嗬斥道:“你給我回去,彆出來丟人現眼的!”他媳婦是個潑辣的個性,加上現在婆婆與祖母都站在了她這頭,那更是理直氣壯。她聽周仲延吼她,立馬不服的嚷嚷道:“我叫什麼丟人現眼?我叫什麼丟人現眼!?他們白家才是丟人現眼!”才回過神來的白詠秋愣了下,想探頭出來發問,卻被雷平貴手快的推了回去。就這麼眨眼的時間,那頭繼續說道:“誰不知道他們白家出了個水性楊花的小姐,跟人私奔不說,還搞大了肚子!那事兒還沒平息呢!白家的大少爺就拐了個好人家的小姐去私奔!妹妹同人私奔,哥哥就拐人私奔,哼,他們白家才叫丟人現眼!”她說著話鋒一轉,又道:“不要臉的爛女人,你是不是又想拐了我家相公!”“你彆胡說!”周仲延想去捂她的嘴,卻被他老娘和他的奶奶一左一右的給拉住,他是動也不敢大動一下,隻能氣得跺腳。周圍開始聚集百姓圍觀,先到的已經開始對白詠秋指指點點,更有甚者開始胡言亂語。說著把她護身後的雷平貴就與她有什麼不純的關係之類的話。人言可畏,本來沒有的事,就硬生生的被人給說成了事實一般。白詠秋捂著臉,心裡有些委曲,卻知這種事是越描越黑,索性咬著牙不吱聲。她的隱忍,在對方看來就是懦弱,更是做賊心虛。周仲延的媳婦便跳著腳的又罵了些難聽的話。“……你們白家也有到頭的時候!那個白大少已經入獄了,接著就是你這不知檢點的白小姐了!”之前那些謾罵,白詠秋都可以無視忽略,然而這樣的一句話卻像是驚雷一般的擊在了她的身上。白詠秋聽得震了一下,隨後用力推開擋住她的雷平貴,不顧一切的站在指點的眾人麵前,沉著臉,問道:“你說什麼?我大哥怎麼了?”她就知道藍令宇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付白家的機會。白詠秋上輩子怎麼也是當老大的,身上多少也有點不怒自威的氣勢。她此時是怒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憤怒,於是,向來溫柔的女子身上就流出一種讓人害怕的壓力。嘈雜紛亂的場合,逐漸的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在看白詠秋,而目光裡卻不敢帶有最先的不屑、輕蔑、鄙夷等惡意的情緒。剛剛還叫囂的女人,被白詠秋這麼一瞪一問,居然嚇得莫名其妙的抖了一下。她也是仗著這裡人多,白詠秋又看來手無縛雞之力,隻花了片刻就緩過了突來的驚嚇。她本來是想再惡毒的說幾句的,就是不知為何,被白詠秋這麼沉著臉看著,惡毒的話再也說不出來。“我……我不知道,你自己回去問不用清楚了!?”這確實是最快的法子,而且她也不想在這裡繼續杵著。白詠秋環顧了一圈再哂笑了下,視線落到滿是羞愧的周仲延身上,輕言細語地說道:“周將軍想必明白‘清者自清’這個道理吧?”周仲延訝了下便明了的點了個頭,但還沒說出抱歉的話來,便聽白詠秋再說道:“自己的家事,就不要帶到外麵來了。我家似乎也有大事發生,就容我先走一步了。”說完她轉身上了馬車,再喊了雷平貴也上車。馬車一駛動,圍觀的百姓也就如沙般的散了。在一旁看鬨劇的吳思貌,等百姓散得差不多時才過來喊周仲延離開,而周仲延卻是發著愣走著神,並沒急著走。剛剛那些話,白詠秋的說得很明確。是讓周仲延不要在意這些空穴來風,至於讓她丟了臉的他的媳婦,就算要教育也好,教訓也罷,那也請他自己回家慢慢的做,現在她更本就沒空將這事放在心裡。不管這些話是表麵話,還是真心話,都讓周仲延很羞愧。這全是他惹出來的麻煩,而她卻連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就離開了。這個時候,他再說什麼做什麼,好像都無法去彌補。誰都不知道,這起鬨劇給周仲延留下了什麼。撇開無聊的鬨劇不提,隻說白詠秋讓雷平貴在半道上下了車,而她則匆匆的趕回了白家。敲開門時,門房是激動得差點沒哭出來。“小姐小姐,您可回來了,大少被……大少入獄有七日了,老爺都去疏通了各路的關係,仍然不讓咱們見大少一麵。老爺、夫人都急得病了,大夫說……”門房的話還沒說完,白詠秋就驚得跑走。她的目的是豐和院。到了院門前,隻見白詠文正往外走。他抬眼看到白詠秋臉色泛白的走來,隨著她的走近,臉頰那巴掌印也清晰起來,在她到了門前時,白詠文彆的都沒說就先問道:“秋妹的臉怎麼了?”白詠秋摸了摸臉,答道:“被瘋女人給扇了一耳光。”答完急迫地問道:“爹娘怎麼樣了?還有大哥的事是怎麼回事的?”“他倆沒大礙,剛剛睡著,你一會兒再去瞧吧。”白詠文輕鬆的答完再轉了語調,說道:“倒是大哥的事有些麻煩。”說著他抬手指了指,意思是叫她邊走邊說。聽白詠文說了“麻煩”二字時,白詠秋的心裡就沒底了,她哪裡還有心思去聽白老三說什麼,眼下她隻想快些去宮裡找到藍令宇,直接問他想要乾嘛和為什麼要這麼做。“秋妹?”白詠文看白詠秋站那兒一動不動,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扯著她幾下,說道:“你且彆先急,藍令宇有給出條件。”白詠秋眼角一跳,問道:“什麼條件?”看她這麼浮躁的模樣,白詠文笑了笑,伸手輕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我們邊走邊說。”白詠文笑得很輕鬆,仿佛爹娘的病倒隻是玩笑,就連白老大入獄也是他們合著夥來整蠱她白詠秋的,但她卻在他轉開瞳仁的瞬間,瞄到一抹憂色。那不是一天形成的。(。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