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信徒永遠忠於他的神明(1 / 1)

“是嗎?”唐歡不辨情緒的聲音傳來,她似乎是瞥了他一眼,風情萬種又瀲灩生波。陸言克製的壓住了自己在此刻瘋狂想表白的想法。似乎他的內心又滋生出了其它的情緒,他捏著被角的那隻手用力到發白才勉強壓下自己翻滾的想法。“那麼,合作愉快了,陸大公子。”她叫得輕挑,手卻又正經的伸向他麵前。“嗯。”他克製的應了一聲,慌亂不已的握住了唐歡的手之後便打算離開。一抽,抽不出來!肯定是唐歡剛剛忘了放手,陸言心裡安慰自己,又再次發力抽了一次。不對!還是抽不出來,發生什麼事兒啦?雖然唐歡的手是挺好摸的,但他這麼一直摸著是真的會被認為是流氓的啊!他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唐歡,卻見對方也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我不是想占你便宜的,隻是因為抽不出來而已。”他慌亂的解釋,卻見唐歡的表情更加變得意味深長。陸言腦袋宕機了三秒,隨後反應過來,又不是他拉著唐歡的手不放,他心虛什麼?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啊!“你放開,一直拉著會被彆人誤會的。”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事實,儘管說的有點兒和他心裡想得不符,但總歸還是說了出來。“啊,原來是我一直拉著你的手不放的嘛?太不好意思了吧。”唐歡道歉道得毫無誠意,卻是如陸言所想飄飄然的放開了對方的手。陸言惱怒,早知道不說了!他知道了,唐歡這個壞女人就是故意想拉他手的!果然還是他魅力無窮!在陸言看來,氣氛單方麵的有點兒曖昧。他清了清嗓子,剛想說“你想拉我的手可以直接拉,不用偷偷摸摸”的時候,卻見唐歡接了個電話,隨後步履匆匆的跟他說了句“有事”之後便離開了。唐歡走得是那樣慌亂,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陸言欣喜的神色就那樣僵硬的停在了臉上,尷尬又難堪。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陸言心裡這樣安慰自己,卻又覺得徒勞,他分明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的是夏瑾瑜!所以是騙他的對嗎?就像他那偽善的父親一樣,隻是用一個個謊言去安撫他是嗎?什麼合作?唐歡怕是分明早就和現在有權有勢的夏瑾瑜達成合作了吧!隻要他失去陸家大少爺這層身份,無論是彆人,還是唐歡,都會輕飄飄的放棄他對嗎?所以,他現在成一顆毫無用處的棄子了是嗎?陸言一向是沉默的,是恪守職責又嚴以律己的,所以哪怕他在唐歡麵前跳脫,但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少。最大的出格大概可能就是和唐歡在第二次見麵的酒會上“私奔”出逃了吧!可是想通前麵唐歡隻是將他當一顆棄子,說和他做永遠的合作夥伴也隻是欺騙他之後,他還是失態的將那束前麵剛安置好的花遷怒得扔在了地上。 鮮豔欲滴的玫瑰被摔掉了幾片花瓣,似乎是跟它的主人一般,讓人牽腸掛肚又憐愛不已。那束玫瑰靜靜的躺在那兒,好像在控訴陸言的鐵石心腸,它仿佛在說:“我這麼美麗,你為什麼不對我憐香惜玉?”一分鐘後,陸言拖著受傷的那條腿艱難的下床將那束花又放回了原位,那些散落的花瓣也好像在張牙舞爪的嘲笑著他的狼狽。陸言閉了閉眼,又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唐歡現在應該在乾嘛。且說提前離去的唐歡,她這會兒正在機場和顧淮大眼瞪小眼。顧淮清爽又乾淨的站在那兒,唐歡因為匆忙趕來顯得狼狽不堪。應該是被嗆著了,唐歡整個人咳個不停,顧淮便貼心的給她拍背,整個人縱容又溫和。“你為什麼要把股份全轉給我?你現在要去哪兒?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要離開?”等順過那口氣,唐歡一連串的質問便脫口而出。那架勢,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顧淮出軌了,而唐歡是來捉奸的那個。“為什麼要把股份全部轉讓給你啊?這真是個讓人不好回答的問題。”顧淮好似苦惱的想了一會兒,又說:“因為想讓你有可以永遠後退一步的底氣啊,當然,還為了你現在能來追我呢!”真話摻著假話,半真半假,他小心翼翼的試探,再不肯將他的心意顯露半分。“至於去哪兒嘛?這個還沒想好,大概可能是這幾年一直在公司太累了,想出去看看吧。”他歎了口氣,好似耐心的大人看著自家玩鬨的孩子,“沒有一聲不吭的離開,隻是怕告訴歡歡了,我就不舍得離開。你也知道的,我偏執又固執,總要離得遠遠的怕是才能徹底死心。”他妥帖又劃分清楚的態度傷害到了唐歡,於是她又像泥鰍一樣滑不溜秋的十指緊扣住了他的手。“哥哥不是去哪兒都要帶著我的嗎?怎麼現在一個人要走了?”唐歡如懵懂不知的小女孩兒,非要探頭問出個結果。顧淮死死忍住泛紅的眼眶,可緊握的手心暈出潮濕的汗,出賣了他的情緒。他想,這就夠了。很好了。他的歡歡,那麼嬌氣任性在意形象的一個人,竟然為了他的離去失態不已,竟然願意跟他說挽留的話。顧淮想,這樣已經夠了,就讓他一個人抱著這最後的美好生活。這已經很好了,哪怕最後他一個人生活在再沒有她的角落,他想,他也應該是能靠著現在這三分憐憫活下去的。哪怕這是騙他的話,他也信了。“歡歡,你回去吧,我要走了。”他狠了狠心,要讓唐歡自己離開。女孩子滾燙的眼淚落在他的手上,像一場聲勢浩大的控訴,明明他已經硬下心腸,她輕飄飄的幾滴眼淚又讓他投降。“歡歡,彆哭了,我錯了。”於是他最先認錯,所以原則和已經安排好的事情都暫且排在了她的後麵。“那你錯哪兒啦?”她慣會蹬鼻子上臉,他稍微發出一點兒道歉的信號都能被她纏著說出一千字的理由來。“我錯在要離開沒有和歡歡說一聲,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兒我會提前報備的。”他乖乖認錯,甚至還能總結出來自己的問題在哪兒。“你還想有下次?”她質問的眼神飄過來,仿佛在問他怎麼敢說有下次的。“沒了沒了,不會再有下次的。”顧淮從善如流的道歉,甚至於從頭到尾都再沒有問過唐歡一句是否還要離婚。落魄失落的信徒,在最後一秒等來了他的神明。他無法質問神明為何對他的悲劇視而不見,信徒又怎麼會控訴神明?於是這個患得患失的人,又一次虔誠的信仰了他的神明,哪怕榮光不在,哪怕他不再是神明唯一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