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望去，邵征一臉黑沉地站在對麵。想到眼前的小朋友身份敏感，我下意識把他往身後藏。“司念，你私自逃出公司，所有人大張旗鼓地找尋，你很開心對嗎？”他渾身散發著冷意，和我隔著一段距離也能輕易感受到。小朋友抱住我的腿，乖巧地躲著。對於他乖乖聽我的話這一點讓我感到欣慰，血濃於水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我來看個朋友。”我強裝鎮定的說道。邵征朝著我走來，麵色陰鬱的可怕，走近我麵前他大手往我後麵一伸，我想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什麼樣的朋友需要你親自來見？”他把小朋友抓到眼前。小朋友乖巧安靜地站在邵征麵前，通常成人見到板著臉的他早就嚇得噤若寒蟬，我發現小朋友一點也不怕他。相反那雙清澈的眼睛透著一股堅強，“你好叔叔，我就是姐姐的朋友。”我聽到小朋友的自我介紹，忍俊不禁地站在他身後，邵征破天荒地沒再繼續擺著臭臉。“邵征。”他的介紹一如既往的冰冷，毫無溫度。邵征抓起我的手腕，把我往前拖了幾步，小朋友急忙跑過來。我注意他的狀況，眼睛一直沒離開過他的方向，他沒跑幾步，臉色像紙片一樣蒼白。“邵征，等等。”我握住他的手。大概是我第一次主動碰他，邵征鬆開了手，追到我們麵前的小朋友，累得氣喘籲籲，搖搖欲墜的小身子眼看就要摔倒。我快步上前，伸出雙臂接住他。他在我懷裡喘息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姐姐，你不想走對嗎？”抱著他，我的心顫抖得厲害。若是身份允許，他會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很可惜他私生子注定是見不得光的。“我送你回病房吧！”我想知道他的病情和具體的治療方案。他點了點頭，我抱著他按照他指路的方向往前走。我沒去注意邵征是否跟在後麵，一路抱著小朋友往前走。來到兒童住院區，護士朝著我的方向望過來，一眼就認出了他，“朝朝，你又亂跑。”“他在外麵曬太陽。”我和護士解釋。護士板著臉訓斥我，“你們家長是怎麼照顧孩子的，明知道他有白血病，還讓他出去。外麵細菌多，他一旦沾上就會發高燒。”我低頭望著懷裡的朝朝，怎麼也沒想到他得的居然是最麻煩的白血病。“我們不是家長。”我身後傳來邵征冷漠的聲音。護士打量我，可能覺得我是生麵孔，意識到錯怪了人，趕緊把朝朝從我懷裡接走。我要離開時，衣袖被拉住。“姐姐，你下次有空還能來看望我嗎？”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我。我於心不忍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對他笑著點頭，“會，你要好好養病，好嗎？” “嗯，那我儘量讓自己死得慢一點，姐姐你要快一點來看我好嗎？”他的話童言無忌。我聽了覺得格外難受，生死由天，哪是他說死慢點就能死慢點的？護士抱走他，我被邵征帶到了醫院大堂。“這是上次你在天台幫忙撿氣球的那個小孩？”他回想見過朝朝這件事。我兢兢戰戰地應付邵征的每個提問，有時候他不經意間透露的疑心病會讓我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一旦懷疑的種子在朝朝身上種下，邵征勢必會把他的身份扒個底朝天。“是他。”我回答邵征。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粉色織物小飛機，拿著它在我麵前比劃著，“司念，世界上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一個是藍色的，一個是粉色的，機翼後麵全部繡著字母縮寫。”我害怕得不敢說話，怕越說越亂。心裡不停地在打鼓，果然，邵征起疑心了。“該解釋的，我已經解釋了，信不信在你。”我不做爭辯。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邵征才會打消疑慮。我想還得再來一趟醫院，去找朝朝的主治醫生，現在我確認他就是當年的寶寶。儘我所能，幫他恢複健康。原本盛祁在，他的醫學水平和造詣更具有權威性。我害怕和他接觸，他再有本事，不為我所用，找了也是白搭。邵征正要把我帶走，從另一邊出來的盛祁朝著我們的方向走來。“邵征。”他和我身邊的男人打招呼。邵征冷淡的點了下頭，全程沒點聊天的興趣。盛祁把目光掃向我，嬉笑道，“來做產檢嗎？”“不是。”我淡漠的回話。盛祁聽到有人喊他，和我們匆忙打了個招呼就離開。邵征把我帶到車上，臉色依舊沒有好轉。車內的氣壓很低，我不敢說話。“以後出門記得帶保鏢。”邵征捉住我的手，動作十分用力。我猜到帶保鏢是為了更好地進行監視，不是為了保護。“我不習慣帶著保鏢出門，就我這一身破爛樣，出入有人跟著，保鏢會被人當作跟蹤狂。”我嘗試著和邵征溝通。希望他能夠聽取我的意見，不要擅自做主。他瞥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今天下班帶你去買衣服，就算在家裡你也得穿內衣，除了睡覺可以真空。”我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想起他說過衣帽間裡的那些衣服是照著雲黎的尺寸買的。“我的內衣尺寸為什麼要照著彆人的去買？還是說她喜歡穿我的尺寸，尺碼小擠一擠更豐滿？”我想不通這個點到底錯在哪裡。當我抬頭時，不知道邵征什麼時候閉上了眼睛正在假寐。我懷疑他是在逃避我的目光和問題。“不知道。”邵征回我。他的回答在我的預料之中。邵征不願意說出實情，我也不願意再問，保鏢開車載著我們回了公司。我不想進去怕見到邵奶奶，他過來拉我的手腕，“奶奶開完早會就回去了。”有了邵征這句話，我才敢下車。當我彎腰從車裡出來，有個騎著電瓶車的男人從後麵橫衝直撞向我撞過來，風馳電掣間，邵征鬆開了我的手。出於本能反應我躲進了車裡，男人戴著頭盔，穿著外賣服揚長而去。坐在車內，我的心跳得極快。我不確定那個人是想撞傷我，還是想撞掉我肚子裡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