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時!”黃文蘭顯然也認出那截手指,她踉蹌幾步便摔在地上,兩眼發直,嚎啕大哭起來。“小五,那是你爸,是你爸啊!”黃文蘭哭著向那堆濃血爬過去,我鼻頭發酸,卻還是強行將黃文蘭拉住。“黃姨,你可千萬要保持冷靜,這東西有古怪!”那人皮本來好端端的放在江城的身上,可如今竟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們眼前,這說明什麼?那姓陸的道行不是一般的高,他竟然可以悄無聲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將這人皮弄走,也就是說,他在暗裡完全可以趁我們不備將我們全部除掉,可他並沒有,而是讓我們在午夜時分去老宅見他。而我們不得不去,那時屠夫還在他手上!可惡!我猛地握緊拳頭,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那姓陸的陰險狡詐,詭異莫測,更有老黃臉和一係列古怪道法傍身,他讓我們前去,無非是為了我身上的龍角骨,可他說一命換一命?他想要誰的命?我環顧一周,那黃文蘭捂著心口哭的歇斯底裡,整個人都趴在地板上,她望著時屠夫的手指,早已哭成淚人,而江城,兩眉之間隱隱透出一股黑氣,他怔怔得看著那團濃血,神色複雜。是黃文蘭?還是江城?亦或是我?不管是誰,我斷不能讓你如此興風作浪!你等著瞧吧!我頓時冷靜下來,靠坐在牆角,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惡戰。四下無聲,眾人都陷入了沉默。直到老宅裡傳來哢噠哢噠的悶響,黃文蘭頓時緊張起來,她驚恐的看了我一眼:“小五,午夜到了!”我神色凝重點點頭,便徑直朝老宅裡去,那黃文蘭和江城緊跟而上,剛進老宅內院,幾隻黑貓瞬間朝我們撲來。“小五,當心!”黃文蘭驚呼,我連忙掏出哭喪棒,卻被江城搶先一步,他快步爬到我的前麵,一聲怒吼,那貓群頓時被嚇得炸毛,皆嗷嗚嗷嗚的四散而逃。“乾得好!”黃文蘭挑眉,忍不住讚歎了聲,可那江城卻扭頭看向我,那眸子裡閃耀著火花。我心裡頓時升起一陣異樣的感覺,我總覺得這樣的神色在哪見過?是在哪呢?還不等我細想,一陣奇怪的喃語劃破天際,如同無數人在竊竊私語,同時卷起陣陣陰風,刹那間,整個老宅忽然升起濃鬱的大霧。如深淵鬼境,伸手不見五指。“小五!”黃文蘭突然朝我大喊,接著便是嗖的一聲,那黃文蘭立刻消失在眼前。“黃姨?”我大驚失色,急忙在周圍尋找,可肉眼能見的地方都是一層濃鬱的霧罩,根本沒有黃文蘭的身影,我大叫不好,便又轉頭去尋那江城的位置,可我轉悠了幾圈,那江城也不見了!媽的!中計了!我突然心慌起來,這姓陸的將我們逐一分開,他到底想乾什麼? 正思索間,那遠處立即傳來一陣腳步聲。步伐沉重,同時還夾帶著哐哐哐的鐵鏈撞擊聲,我心裡一緊,不安的情緒湧上心頭,等到那腳步聲近了,我竟然看見從那大霧中緩緩爬出幾隻漆黑的的人手。這是什麼鬼東西?我立馬朝後猛退幾步,卻發現四周都有臟東西朝我靠攏,他們嘴裡發出低吼,如同餓急了的猛獸,等到他們完整地從大霧中走出來,我驚訝發現他們竟然是一群變異的老黃臉。頭大如鬥,一張深淵巨口大張,寸長的獠牙閃著詭異的銀光,那牙齒長到我甚至覺得他嘴都合不上,數不儘的黑色黏液從他的嘴裡緩緩流出...“你到底是誰?彆裝神弄鬼?趕快給我滾出來!”我見那群老黃臉雖麵色扭曲,卻整齊的排成列停在我的身前,而他們的身上皆由一道手腕粗的鐵鏈給拴著,我便料到,這老黃臉暫時不會傷害我,因為他背後的主人還未露麵。“我的乖女兒,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父親的?”不遠處傳來幾聲沉悶的陰笑,卻是讓我當頭一棒。“父親?”他果真是我要找的那個陸姓?“什麼狗屁父親,我的父親隻有一個,那就是時千,你是從那裡冒出的山精野怪,識相的,快把時屠夫還給我,否則我時五必將你碎屍萬斷,挫骨揚灰!”“脾氣還不小呢,你可真令父親怕怕呢!”那男人怪笑兩聲,言語間充滿嘲諷。我立馬怒火中燒,抄起匕首,對準離我最近的老黃臉,手起刀落,一刀割斷他漆黑的舌頭,之前,那江城對戰老黃臉,竟意外讓我得知了這鬼東西的弱點,就是這蛇信般的長舌,隻要將它割除,這老黃臉也就沒什麼攻擊力了,果然,我剛把這舌頭割斷,那凶惡的老黃臉立馬癱軟,我再趁機一把劃破他的喉嚨,他嗬嗬兩聲,便再無氣息。“好身手,不愧是我陸家血脈,倒是讓為父小覷了...”那男人又怪笑幾聲,可我分明覺得他在陰陽我。“是你有眼無珠,你這個隻會躲在背地陰陽的無恥小人,快把我親人還給我,否則,我殺穿你八輩祖宗,讓你什麼勞什子血脈永無安寧。”我朝著空氣中破口大罵,可那男人始終不肯現身,而那群老黃臉竟開始蠢蠢欲動,我握緊著匕首,準備應對這場惡戰。而那男人突然噗嗤一笑:“好,你不是就想要那個殺豬的嘛,為父還你便是!”“就當是咱們父女兩第一次見麵的見麵禮。”他說完又桀桀桀的怪笑起來,同時,這大霧竟然開始朝著一個方向流動,赫然出現一條小路,我看得駭然,這人竟然可以控製大霧?驚駭間,那濃霧儘頭,竟緩緩出現一個身影。寬肩粗腿,一身布衣,那腰間還掛著兩把殺豬刀。“爸!”我眼淚瞬間就掉落下來,顧不得周圍蠢蠢欲動的老黃臉,朝著時屠父急奔而去。“爸,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我吸著鼻子,一把擁進他的懷裡。時屠夫揚起他那隻斷指的手掌,輕撫我的後背。“小五,我的乖女兒,爸爸終於找到你了!來,讓我抱抱!”他說的淒慘,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整個身子不住的寒顫,我朝他淒然一笑,順勢將匕首抵在他的背心:“爸,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