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人下去後,葉胥盯著酒杯裡的酒出神,周圍的熱鬨好像絲毫影響不到他。許然坐到葉胥對麵,說出了葉胥不得不麵對的事實,“你好像玩不過人家。”“你以前,都是怎麼追人的?”冷不防的,葉胥問出了這句話。葉胥問出這句話,許然就知道葉胥徹底栽進去了,但他的經驗,無非是死纏爛打加一些不那麼出格的耍流氓,和之前林其棟追葉胥的招數有點類似,“不適合你,你做不出來。”許然無法想象葉胥這個樣子,如果能做出這些事,葉胥也不像葉胥了。話鋒一轉,許然問道,“你和林其棟表明過你的心意嗎?”葉胥回憶了一下,然後搖頭,但他以為,林其棟會是知道的。“彆管人家知不知道,你先明確的告訴人家,而且,你再不說,也就徹底沒機會說了。”許然留下了一個好自為之的表情,拍了拍葉胥肩膀,然後走進了人群中。他和葉胥不一樣,葉胥喜歡安靜喜歡獨自一個人,而許然,喜歡熱鬨,也喜歡人多的地方。獨自在原地的葉胥,思索了很久,然後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在沒有其他人的長長的走廊裡,葉胥捧著一束香檳玫瑰朝林其棟走過來,葉胥平時略顯冷峻的一張臉,在花束的襯托下,此時顯得多了幾分柔和。而林其棟,看著這一幕心情複雜,那是她之前夢寐以求的場景,就算得到了葉胥一點的回應,她也能開心一整天,此時看到這一幕她卻有些想逃避。因為她感覺,她愧對葉胥,是她先靠近,也是她先糾纏,但現在她抽身了,留下了葉胥一個人。明明之前那麼喜歡的一個人,那麼真心的喜歡過的一個人。葉胥還是那個葉胥,她的喜歡卻變淡了,淡得似乎若有若無。而且,她更多的關注,逐漸偏移到了阮雷身上。說到底,是她慢慢變了心。如今,拒絕的話說多了,說出口的人會不忍,對聽者來說也難受。葉胥走近林其棟,葉胥對林其棟的情緒感知很敏感,他出現前很緊張,也打過很多草稿,但現在卻感覺沒有必要了。話一出口,卻和他來時的來意不一樣了,“送給你,這是我第一次送人花,也是我第一次有想送人花的想法。”但已經太遲了,“我之前不懂怎麼去喜歡一個人,現在其實也是半知不懂,但我喜歡你這件事情,我想至少親口明確的說出來。”不等林其棟再說什麼,葉胥接著開口,“你不用回應我,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答案,是我錯過了那些機會,晚安。”然後葉胥離開了,林其棟一個人抱著花束在原地出神,直到阮雷找過來,她才離開這個位置。阮雷看著花束,感覺心情酸溜溜的,但他能說什麼,他又不能讓林其棟不接彆人的花,也不能將這刺眼的花給扔出窗外。 上車後,林其棟看著花束發呆,腦子在放空,倒不是在猶豫,隻是在內疚。而這一切落在阮雷眼裡就變了味,人都不在了,還看著葉胥送的花移不開眼,果然,他連人家送的花都比不上。今天卻還在那強出風頭,真是丟人現眼,活多了一輩子,還是比不過......在等紅綠燈中的間隔,阮雷將垂到眼睛的頭發往後弄了下。然後聽到了林其棟的聲音,“你的頭發是不是該剪了。”雖然頭發長些的阮雷看著也很獨特,不同於尋常,但總歸不是太方便吧應該,林其棟如此想著。阮雷不知道何時林其棟已經將視線從花束中移開,但他總歸是開心的,這個頭發,他其實沒怎麼管過,這段時間已經在野蠻生長了。“改天我去剪一下。”綠燈亮了,阮雷重新啟動車,眼看著林其棟又要安靜下去,阮雷又開口說道,“要不改天你陪我去剪?”林其棟隨口應了一聲,給了阮雷想要的答案。就阮雷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林其棟出聲提醒著,“現在車很多,你專心點開車。”阮雷一下子閉嘴了,心中再次默念了一下,上天保佑他們的安全,不要步周安爾的後塵,雖然活了這麼久了,但這裡有林其棟,他還不想死。周安爾不知道自己頻頻中招,也不知道有人已經將他這輩子的結局做了個定性。此時的他,忙於無數的文件焦頭爛額中,還要順便帶小孩,久不久還要收拾小孩弄出來的爛攤子,簡直是一陣頭大。隻見另一邊周安爾忍無可忍的吼了一聲,“周子子!”一個男生模樣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但沒忍住多久,又開始在他這裡搞東搞西。要是阮雷看到,一定可以認出來,這人他很熟,看著男生的模樣,實際是個女生。在上輩子,阮雷還和她喝過酒,安慰過失戀的周子子,這就不得不提一下周子子暗戀的對象,暗戀的是當大學教授的周淩,周子子的大哥,當時阮雷還吃過一陣子瓜。葉胥心情不好的時候,會獨自一人爬爬山。這次,不知不覺的下意識就來到了這座山,林其棟和他表明過心意的那座山。他站著的,是上次兩人待過的位置,坐下長歎了一口氣,看著山底的高樓和車馬。終究還是錯過了,也許,他應該放下了,不然隻會給彆人增加困擾。他不是太過多愁善感的人,就這樣吧,今天過後,收起那些情緒,他和林其棟之間,會是朋友,會是合作夥伴。起身時手機滑落,掉到了山下凹下去的小坑中,葉胥下去撿起,起身時,思緒在那一瞬間停滯,但心臟卻那麼有力的跳動著,手顫抖的摸上古樹背麵刻著的字。--林其棟希望葉胥答應和她在一起,2010年5月5日。那天他看到她在這個位置了,但他隻斥責了她一句,畢竟那麼危險的地方,稍不注意就會掉下去,再然後,他就沒注意其他的了。原來那天,林其棟還刻了這些字,她是懷著怎麼樣期待的心情刻的呢,但那天林其棟表明後他下意識拒絕了,臨走前也是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好像現在這樣,確實是他活該。手撫著這些字的紋路,感受著最後一絲的熾熱,再然後起身離開,既然做了決定,那就彆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