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做冷欺花 明月雪時8(1 / 1)

啞女名叫莫春,還是衛母替她取的名字,被衛母從郊外帶回來的,那時候的她渾身沒一處好肉,衛母心生憐憫救下了她。後來等她傷養好了,衛母給了她些銀子可她卻不願意走,無論如何都要留下,衛母見她一個女子,又不會說話,把她留下了賜了她名字安排了個差事。莫春起初對誰都防備得很,隻偏偏對衛母能放下戒備,如此以來倒也算是過得安穩了。後來衛母發現莫春對醫術還有些了解,還為她備了些醫書,原主幼時的記憶中,還為她送過幾次書。後來衛母患病,莫春每次都會送上一些藥來,眼見著慢慢好了,可一次風寒又加重了病情,直到衛母去世前,莫春都一直守在衛母跟前。衛母走後,莫春的性格越發的孤僻,在府中乾了些雜活,每隔幾天,就會把衛母生前居住的院落清掃得乾乾淨淨。如今也是在府中的,隻是之前衛父還未娶蕭氏之時,經常會去衛母之前所住的院子裡,如今也沒有常去了。玖笙聽得林媽媽說完後,大概也知曉了原因,現在得先去探探莫春的底細,蕭氏中的毒大夫們都查不出是何種。“林媽媽,莫春現在可還在府中?”玖笙想著儘早把這個事情解決了,免得又像之前一般。想必衛母在莫春心中的地位極重,無可代替,又見衛父娶了個與衛母相似的蕭氏,心中不忿,這才......可總的來講,蕭氏不過是與衛母長得相似罷了,也從未做過什麼壞事,實屬無妄之災,而原主也因蕭氏的死,受到波及。林媽媽走後,玖笙想了想,去見莫春刻不容緩,從林媽媽口中也得知了莫春現下無事之時應是會在衛母生前所住的清雅閣。看著天色還早,沒有讓喜春跟著,獨自去了清雅閣。恰好院門大開著,玖笙沿著月亮門進去,隻覺得一陣清香傳來,綺窗寂寂,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子在院裡背著臉掃那落葉。庭前的丁香海棠開得正盛,看著倒是與衛母在世時沒有差彆,被打理得極好。那丫鬟聽到動靜回過身來,似乎是沒有想到會有人過來,麵露驚訝之色,停了掃灑的動作朝著玖笙福了福身,又繼續手機的動作,掃著落葉。“莫春。”玖笙開口喊了她一聲,朝著她的方向走過去在她身前不遠處停住腳步。“我有些關於母親的事情想要問你——”聽到玖笙提及衛母,莫春的手抓緊了掃帚卻沒有抬頭。玖笙也不惱,繼續道:“我知道你聽得見,你不是啞巴,隻是想要留在衛府。”之所以知道莫春不是真正的不會說話,還是原主前世記憶裡,離世前聽到過她開口。衛母帶她回來後,起初她隻是不願意說話,後麵則是知道衛母誤以為她不會說話,借著衛母的憐憫留在了府裡。 莫春不得不停了手中的動作,看向玖笙開口:“小姐、想、問什、麼?”長期沒有開口說過話,她的聲音小得幾乎要聽不見。像是砂礫摩擦發出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瀕臨死亡的老者。“跟我過來。”玖笙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後,帶著莫春進了室內。踏入房間內,正中間放著一張如意桌,右側靠窗處設置了一張桐柏書桌,都擦拭得很乾淨,書桌上筆墨精良,纖塵不染。“坐下吧。”玖笙見人跟上來了,開口對她道。莫春不知曉玖笙要如何,她隻知道夫人過世後,大小姐的性格越發的乖張,也知道是失了母親的緣故,在蕭氏進府後更是與衛父關係僵硬。想到與夫人相似長相的蕭氏,莫春手不自覺地攥緊,大小姐是夫人留下的唯一一個血脈,如果被那兩人排擠在府中失了地位......夫人如何能夠安息?莫春眼眸中的暗色不斷下沉,忽地感受到手背傳來一陣溫熱之感,一隻纖細的玉手牽著她到椅子旁。“坐,我隻是想到母親了來看看這兒,不必想太多。”玖笙拉著她在石椅上坐下,緩緩道。摸了摸桌上擺放的茶具,還是溫熱的,玖笙有些詫異,倒出一杯放在莫春麵前:“同我說說母親吧,這幾年來我一直不去想這件事,可近來總會夢到兒時母親的事情,可終歸是年歲太小,許多事情記憶都有些模糊了。”莫春眼眸中帶著疑惑之色,但還是喝了口水,緩緩開口:“小姐、想要聽、夫人的何、事?為何、會、找奴婢。”玖笙撐著下巴,直勾勾地看著她,“我聽林媽媽講,你每日都會到母親院裡來打掃,而且之前也跟過母親一段時日,想聽聽看在你眼中,母親是怎樣的人。”莫春的視線移開,盯著床榻旁擺放的玄色古琴,思緒飄遠輕聲道,“夫人......”“夫人是個很好的人.....”許是事情太過久遠,又沒有誰與她談及衛母,莫春沉默了半晌,緩緩道衛母把她救回府的事情。那時的她以為自己要死了,可在朦朧間聽到一道溫柔的聲音,然後便陷入了昏迷,醒來時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包紮好。她以為又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便想著要逃卻聽到了那道失去意識前聽到的聲音,被問話時她發現自己嗓子發不出聲。自然而然地被誤以為是啞巴,直到她好到差不多時,也未開口說話。她知道衛母是她的救命恩人,這段時間裡衛母也經常會來看看她,莫春從未知道會有人如此不求回報,來救下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後來,衛母說給她一筆銀錢讓她回家,她搖頭,生疏地打著手勢說她沒有了家人,想要留下來報答衛母的恩情。最後便是跟在了衛母身旁伺候,可林媽媽說她不能開口,服侍在左右總歸不太好,所以安排了個其他的差事。不過衛母對她極好,得知她懂醫術後還為她尋了一些醫術,還說如果她喜歡的話,閒暇之時可以跟著大夫學學。在莫春心中,沒有比夫人更好的人了,可偏偏上天對美好的人未曾有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