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程縣·比武現場正當顧榮準備離開之時,石隱突然出聲道:“顧兄不覺此事有點奇怪嗎?”顧榮停下身,回頭奇道:“石兄覺得此事有蹊蹺?”石隱沉吟一下道:“不錯,既然他們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阻攔所有前來的人,必定也知道消息會外露,這樣對他們反而沒有半點好處。而且他們的攔截反而是幫助三宗選出少有的高手,這有何必呢?”顧榮恍然悟道:“莫非這夥人另有所圖?”石隱說道:“不錯,若是我猜得沒錯,他們是在引宗主入圈套。”顧榮皺眉道:“那這該如何是好,萬萬不能讓他們壞了這比武大會,不然我等三宗的威名何存啊?”石隱站起身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這是個圈套,無疑是在套宗主入局,既然他們對比武大會沒有所圖,那我們便前往一探如何?”顧榮亦是豪氣大發道:“好,有石兄此話,我顧某又豈甘落後?”說完,對著朱亦二人說了幾句,二人旋即點了點頭。在顧瑉的帶領下,二人朝著比武賽場外的一條專門通道走去。邊走著,顧瑉邊說道:“宗主,剛才我們查報名冊的時候,發現了幾個可疑的人,他們現在都在比武會館的東廂房中。”皺皺眉,顧榮問道:“東廂房?他們沒有出來參賽?”顧瑉恭謹的回道:“正是,所以才覺得他們甚是可疑,而且他們均是來自同一個地方。”顧榮問道:“來自什麼地方,是何姓氏?”顧瑉回道:“廬江,姓陳。”顧榮麵色大變,深吸一口氣道:“原來是他們。”看到顧榮如此的神色,石隱詢問道:“顧兄莫非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顧榮長歎了一聲道:“這算起來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石兄可聽說過陳敏此人?”石隱搖搖頭,顧榮旋而說道:“此人十幾年前乃是尚書倉部令史,雖然職位不高,野心卻是極大,拚命的拉攏勢力,公然割據一方,當時,顧某和幾位有誌之士一心向著當今陛下當時的晉王,奈何他手握重兵,我等不得已之下,暗中迎合於他,博取他的信任,終於在五年後尋得時機,配合朝廷將其一舉殲滅,隻是當時朝廷已廢除了‘夷三族’的酷刑,陳敏雖然罪大惡極,但是對其家族處刑之時仍有所放鬆,不過他的家人大部分也死於牢獄之中。顧某這幾日心神不定,沒想到陳家的後代果然找上門來了。”石隱和顧瑉這才了解到事情始末。顧瑉握劍說道:“師傅,他們既然找上門來了,必定是有備而來,不若我們調動宗門兵力將整個東廂圍起來,他們便插翅也難飛了。”顧榮搖頭歎道:“陳敏雖有罪,但是家人卻不至於死,這一點顧某時常內疚,卻歎無法挽回,所謂冤家易結不易解,此事萬萬不能鹵莽從事。” 石隱聽著,暗忖道此人仍不失為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隻可惜為政所累,無法獨善其身。在顧瑉的帶領下,顧榮帶著沉重的心情和石隱來到了比武會館的東廂。比武會館本是提供三宗每年度比武迎接各路人員居住的,此次亦不例外,在會館的門外早弟子候著,一見三人前來,趕快過來稟告裡麵的情況。會館裡每一棵樹、每一建築,都絕不苟且,手工精致,巧妙出色,可見南方工匠不俗的手藝。三人一進東廂,便看見東廂的院子裡,高大的槐樹之下,正有四個年輕人坐在石凳之上飲茶,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但是無論如何的悠閒,卻掩飾不住隱隱散出的殺氣。四個年輕人,四襲白衣,相貌雖各有不同,但是神情儀態如出一撤,如同四兄弟一般。顧榮三人停在東廂門口,看著院中四人,四人早有所覺,齊齊的站起來,四雙八對冷目冷盯著三人。顧榮緩聲問道:“四位都姓陳?”其中一個冷笑一聲,說道:“顧榮,本公子不想多說話,你把腦袋留下來就好。”顧瑉氣得拔劍出鞘,沉聲道:“放肆,竟敢對宗主如此說話!”顧榮揮手攔住他,正待說話,從比武賽場那邊突然傳出聲聲巨響。石隱微驚道:“不好,賽場有麻煩。”突見四道人影一閃,將三人圍在中間,四柄不同長度不同色調不同形狀的劍出現在四人手中,寒光微露之間,已經朝著中間三人襲來。說殺就殺,毫不留情,亦不多話。冷蕭的殺氣如刀割般,渾厚的勁氣帶著殺氣卷襲而來。顧榮雖然心有內疚,卻也不任人宰割之輩,顧瑉則是早有怒氣,長劍一揮,便迎了上去。傲宇宗的天機決以八卦為基礎,招式亦是以此為導,所以作為宗主的顧榮亦是對八卦陣法有所研究,見對方一動手,便驚道:“天門一行陣。”天門一行陣,乃是傳自《天門陣法》中的陣法,《天門陣法》既是邪陣至尊,其中的陣法自然不同凡響,一行陣的最大優點在於能將四個人的武學和劍法構造成一個沒有破綻的陣法。顧榮剛說完此話,但見四個人影已幻成一片白色的光芒將三人圍在其中,三人的行動如同受到牽製一般的,突然變得緩慢起來了。石隱雙手背後,遊走其間,一開始到現在,他就沒有出手,對天門陣法的了解,他深信不會下於當世任何一人,所以沒必要驚慌。看到三人動作受到牽製,石隱傳音給二人道:“快補坎、離二位。”顧榮和顧瑉忙朝左右一步,但見二人一動,猶如潛龍脫困,行動立快,原來顧榮雖識得此陣,卻不知解法,幸好有石隱在此。四道人影卻並不慌亂,四人身形一變,再次成陣,場中情況又變得迅速起來了,石隱輕笑一聲,傳音指揮之下,輕鬆之極,顧榮既是一派之尊,劍法亦是大開大闔,氣勢雄邁,一時間將四個公子打得狼狽不堪,四個白衣公子震驚之下,終於放棄了以陣法相困,出招相博而來。而同時比武賽場那頭傳來更大的巨響聲,石隱輕聲道:“顧兄,這裡就交給石某吧,你們快去比武賽地。”顧榮卻搖頭道:“石兄,冤有頭債有主,比武賽地那邊就麻煩石兄了。”說完,手中凝出一把巨劍,蕩起層層勁氣朝著四公子砍去。石隱見他此勢如山河壓下,一劍就逼散了周圍的肅殺之氣,不愧為一代宗主,一轉身,朝著比武賽場跑去。此時的比武賽場,已然是亂成一團,不少人撕殺成一團,看起來倒象是兩個幫派的火拚,而比武的高台之上,朱亦和張玄天正和一個黑衣老者鬥得激烈。王羲之和張壽二人在不少官兵的保護下,朝著石隱這個方向衝來。石隱左手一揮,長袖帶起層層勁氣,將來襲的人吹得東歪西倒,自己則飛身到王羲之麵前。張壽早被此時的變故嚇得麵色蒼白,說不出話來,王羲之見到石隱前來大喜道:“石兄,你可來了。”石隱一邊注意周圍的情況,一麵將敵方的人揮手卷出老遠,一邊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王羲之搖頭緊張道:“剛才正在比武的時候,突然那個黑衣老頭就從空中飛了上來,一手斃了一個,然後周圍就衝上來不少人,然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朱亦和張玄天二人聯合鬥那個黑衣老者竟然還處在下風,石隱沉聲對周圍的人說道:“我先護送你們到安全的地方。”一掌又將前麵襲來的漢子卷開十來丈遠,一麵保護著石隱一行人朝外行去。比武賽台之上,朱亦身為天靈宗的宗主,一身“秉真決”自然是威力驚人,張玄天身為神縱宗的宗主,“神妙決”亦是驚人,加上二人由是擁有十三級兵器,竟不能奈何那個黑衣老人。朱亦此時大喝一聲,雙手將手中長劍一凝,隻見長劍突然火氣騰騰,猛地幻出一頭火紅的紅色獵豹來,後腿猛地一彈,就朝著黑衣老人襲去。同時張玄天亦是將劍一祭,一頭棕色巨獅猛朝著黑衣老人撲去。黑衣老人麵不改色,雙拳收在胸前交叉,猛地胸膛一挺,怒吼一聲,身上氣勢突然巨大起來,身上若隱若現出一個手持石斧的巨人形象,將朱亦和張玄天彈出幾丈外來。“軒轅巨神!”一個淡淡的聲音傳自空中,石隱慢慢的落在比武賽台之上。朱亦和張玄天見石隱出現,都朝他聚了過來,驚道:“石宗主剛才說軒轅巨神?”石隱說道:“不錯,追隨著軒轅大帝的上古戰將‘軒轅巨神’的靈魂附身在他的兵器上,剛才現出三成真身,至少已是第四級的兵器了。”朱亦和張玄天同是一驚,黑衣老人哈哈大笑道:“小子有見識,識抬舉的就給老子讓開。”說完,一拳就轟了過來。朱亦和張玄天自然知道他的厲害,忙將手中劍提起,準備硬接他一拳之力。石隱卻是輕輕一揮袖,空氣猶如生出波浪,猛地一卷一彈,竟將黑衣老人震退三四步來。朱亦和張玄天驚訝不說,黑衣老人更是一驚,咧嘴怪笑道:“小子有點本事,再接老子一拳試試。”這一拳猶如開天劈地一般,氣勢更是猶如九天之上衝下,拳頭幻成一把石頭巨斧朝著石隱猛襲而來,所到之處,地板遂被震裂開來。石隱動也不動,雙手背後,麵色肅然,身上十成的邪龍帝氣卻已然布滿,硬生生的要接他這一擊。朱亦和張玄天麵色大變,普天之下,誰能用身體硬接第四等兵器的一擊,何況還是傳說中力大無窮的軒轅巨神的石斧!普通人當然不行,但是石隱的邪龍帝氣擁有全身各處同等的功力,毫無破綻,再加上他硬接了五成蟒神真身的一擊,信心更是大增。黑衣老人眼中隻露出兩個字“找死!”但見拳頭來處,空氣都已被撕裂開來,發出叱叱之聲。台下的眾人雖在打鬥卻早已被這一拳吸引住了目光!但聽轟然一聲巨響,黑衣老人竟被彈到半空之中,狂翻了幾個圈,落在十幾丈外的一個屋頂上才停住身來,嘴角鮮血流出,看樣子竟是受了反震之傷!台下眾人心中狂呼:天下竟有如此功力的人。朱亦和張玄天眼中更是張大了嘴。黑衣老人怒叫一聲,腳猛然一彈,腳下的民居受力而倒塌,泛起煙霧般的塵埃之間,黑衣老人已經飛到半空中,身上五成的軒轅巨神真身在現,他雙手高舉一把巨大石斧,帶著萬傾之力猛然朝著石隱飛砍過來!石隱自是毫無示弱,隻是對方的內力之強,是左青絲不能比的,自然也可小窺,旋即雙手猛地在胸前一凝,氣勢從剛才的無猛然增加到無限大,一頭血龍幻然成形,長嘶一聲,巨嘴一張,竟將軒轅巨神附身的黑衣老人吹得翻了十來個跟頭,砸到一個民居裡,轟得發出爆聲來。在場眾人先是驚得一呆,然後就是大聲的歡呼聲來。朱亦和張玄天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忙趕過來道:“石宗主神威,非我等所能敵,此處首宗之位,非石宗主莫屬也。”石隱剛想謙虛幾句,卻見顧瑉回來了,麵色頹廢而哀愁,忙飛身過去,急道:“顧宗主呢?”顧瑉哀傷的逐字逐句的道:“師傅他——去——了。”朱亦緊捏拳頭道:“老夫要去殺了這些賊子!”顧瑉繼續說道:“師傅說,不必為他報仇了。”張玄天震怒道:“為什麼?”石隱則將內情給二人一講,二人亦是哀歎半晌道:“顧兄真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一生無妻無子,多半是為了這個原因吧。”本來一個好好的比武大賽搞成如此的結局,眾人也隻能節哀順變,收拾殘局,傲宇宗又得重選宗主,而朱亦和張玄天看到石隱的武學,亦是對首宗之位心絲如灰,從此一心振奮宗派威名,對首宗之位無半點幻想。王羲之在官兵的保護下,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眾人聚在一起,哀歎了一陣。此時正有人快馬來報:天葵老人極可能就藏身在太湖附近的佛圖山內。王羲之喜得要站起來道:“太好了,現在就走。”張玄天卻是一臉猶豫的說道:“王大人且慢,此事恐怕要從長計議才行。”王羲之皺眉道:“為何?”朱亦在一邊說道:“王大人有所不知,這佛圖山本無名,乃是由天竺高僧佛圖澄在山中首建佛圖寺而得名,隻是除了傳言有樵夫誤闖進去過,倒沒有人在山上見過此寺。”張玄天點頭說道:“而且有寺便應有僧人傳教布道,可是這太湖境內的傳經僧人從未有來自佛圖寺中,這佛圖寺也似空中樓閣一般。”石隱拉起王羲之道:“在下倒想去試上一試,說不定還找到了。”眾人看著石隱那自信的眼神,不由得對這個年輕人再次生出驚訝之情來,沒有感覺到他的狂妄,反而讓人有些佩服之感。於是就此告彆,留下一片狼藉之地,那黑衣老人也不知何時溜掉,隻是他身受石隱血龍之力反彈,已是無力在為害了。看著石隱遠去的背影,朱亦歎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這首宗之位老夫當真不存在妄想了。”張玄天點頭道:“如今所能做的,便是能在宗主大會上一揚我神縱宗之名了!”太湖·佛圖山下二人騎著白馬,不過半個時辰便來到了佛圖山下。王羲之有點緊張道:“石兄,你可有把握?”石隱盯神的看了看山路,沉吟了一下,笑道:“走吧。佛圖寺就在前方。”王羲之一路跟著石隱,看見他停停又頓頓,完全不按照平整的山路走,但是不一會兒,就見前方兩塊巨石當寺而峙立,一巨石橫架其上,天成石門,上麵寫著兩個大字“禪門”,一入石門,山地變平,古刹佛圖便在前方。寺周茂林環繞,長鬆蔽日,簡直是避暑勝地。寺左有飛來泉,飛懸崖壁之上三折三迭,三迭三瀉。流泉奔瀉愈迭愈急,水聲愈高愈遠,形如玉花繽紛,聲若春雷滾動。王羲之不由得歎道:“這便是佛圖寺?好一副美景。”石隱笑著,二人十來步便以來到寺門,門上斜斜的掛著快匾,走了進去,寺裡塵埃布滿,蛛網一片,似乎許久沒有人來過。王羲之歎口氣道:“看這樣子,似乎已經不為人住了。這可如何是好?”石隱早已打開天地視聽之能,說道:“逸少,不儘然。跟我來。”在石隱帶領下,二人朝著寺後走去,隻是一個白色的大洞出現在麵前,仙境般洞天福地,洞中老樹修篁,奇花異草,清溪碧潭,處處顯靈露秀,趣若蓬萊仙境。洞內有一線天,洞上架有八正橋。再往前走,洞的儘頭,出現一懸岩,懸岩之上有五方巨石,壘成天然石塔高過10米,斜聳在高崖之巔。旁有石刻“乾坤一柱”。同時,兩個人影進入二人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