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姑爺喜歡豐滿的(1 / 1)

我笑臉黑沉,眼睛裡蹦出怒火。兩孩子嘴裡說的奶奶是二姨奶。二姨太兩副麵孔,令人發指。她嘴上說樓家血脈不能外流,得接回來養,實際上卻百般嫌棄,處處刁難。兩個孩子剛來那天,在公館裡攏共待了不到一小時,卻無故挨了她半個小時的陰陽怪氣。她像六月荷塘裡的醜蛙,張口聒噪不說,言語之間句句惡心。她把惡意摻在字裡行間,斥責著孩子們的母親。說她市井小戶,卑鄙齷齪,娼妓出身,不守婦道,勾引男人……我咽下唾沫,問,“她汙蔑你們偷了什麼?”小姑娘放下湯匙,將脖子裡的粉色珍珠項鏈拉了出來。我湊過去瞅了一眼,發現是年前玉章珠寶鋪的限量款。粉色?這珠子和我還沒來得及交給傅戎炡的那個拍賣珠串十分相似。“這……是誰給的?”“是媽媽給的,媽媽把所有的首飾買了,隻留了這一個。”付森答話,語氣裡已有哭腔。“媽媽除了給項鏈,還說了什麼嗎?”兩人一起搖頭,約好了似的,“沒說。”我心覺奇怪,是巧合嗎?兩個孩子被接來是孑然一身,身上沒有值錢的物件。二姨太眼尖,瞥見了小姑娘脖子上掛的東西,所以順口汙蔑?片刻後,我揚揚下巴,又說,“能摘下來給我看看嘛?”兩孩子有些猶豫,劉媽媽蹲下來安撫。“她是林姨姨的朋友,不會害你們的。”兩人懵懵懂懂點頭,伸手去解珠子。珍珠項鏈的扣子很小,付森手小,指頭也有點笨,弄了好一會兒才解開。我托著珠串,湊到鼻翼下聞嗅。鼻尖和圓潤的珍珠輕輕一碰,有些涼。一陣摻雜了桂花香的濃鬱玉蘭香味猛地竄進鼻子裡。這股味道淡雅而高貴,不似尋常街上的俗氣香味。一般的富家女人們庸俗、張揚,所以想把整個花園的香都挪搬到自己身上,因而香水熱烈、複雜,十分嗆鼻。而略有品位或是家底更為殷實的,則會選擇淡雅的高價香水。等等——電光火石之間,我想起來什麼。我慌張起身,交代劉媽媽去我臥房,將那串珠子拿來。那奢貴的粉色珍珠串兒自出了拍賣場後便一直在我這兒。這些日子住在醫院,心裡早忘了還有這茬,再者,傅戎炡那頭也沒來人催促。我低著頭,暗暗長吸一口氣,想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可我冷靜不下來,這珠子顯然有貓膩。若我猜的沒錯,兩孩子的媽媽應該早就和傅戎炡對好了口供,或者說,付家傾滅一事,早有預謀。不是付東寧“狗仗人勢”,借著傅家給的特權,膽大妄為不收斂,而是他的姨太太們早就倒戈他人。 傅戎炡出手大方,用錢收買人不是難事。而現在我想弄清楚,他收買的究竟隻是其中一個姨太太,還是付東寧身邊的全部人?枕邊人日日挑撥,夜夜離間,付東寧不鬨事才怪。粉色珍珠珍貴、稀有,又是限量款,若不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壓根拿不到。所以,顯赫的傅戎炡就顯得格外可疑。他那天之所以會猝然出現,趕在大年二八親自來找我,強調要我必須將珠子拍回來,除了正好接了傅戎煥的委托之外,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銷毀證據。他一口氣買下了玉章珠寶鋪子的所有限量款,用於收買付東寧身邊的女人。可那款珍珠項鏈的原設計師是個意大利人,除了交付給玉章珠寶鋪的成品之外,他窩藏私心,留了一串當拍賣品。傅戎炡得了風聲,所以才特意安排我這個局外人出麵,將珠寶拍回來。如此這般,這珠子便不會外流,付家的事也不會暴露。可我不明白,若他真想撇清關係,為什麼又要用自己的支票讓我去墊付拍賣款?他為何不乾脆取成現洋,叫我一次性付清?難道……是為了保護我?故意留下支票,讓查到此事的人以為我受他脅迫,幫他做事?傅戎炡會……這麼好心嗎?劉媽媽倉促捧來錦盒,我心震如雷。果然,一樣。無形之中,傅戎炡又利用了我一回。我悶悶了一整晚,林巧兒來看了我一趟。我什麼也沒說。我說不出口。傅戎炡為了扳倒付家,不惜害死兩個無辜學生,害我九死一生。……隔日,是個雨天。牆頭細雨綿綿,地上水落如花。四月的雨輕如牛毛,像柳絮一般輕飄飄的。天氣糟透了,我捂著被子昏睡,連午飯也懶得吃。消磨到中午,劉媽媽才將我勸了起來。換了衣裳,洗漱一番,門口來了貴客。格雷驅車登門,又送了一批稀罕物件來。吃的用的,樣樣光怪陸離。樓偉明諂媚迎接,嘴角飛落不下。我扒著窗戶看了一眼,又換了身淡粉旗袍。不一會兒,管家急急上樓,叫我下樓斟茶。可他蹙眉掃視一番,又攔了我。“這是姑爺第一次正式登門,三小姐還是再慎重些。”我對著鏡子照看,覺得自己的妝容、穿著已然不錯。管家麵露難色,低低道。“老爺說姑爺喜歡豐滿的,三小姐這衣裳好是好,可……過於嚴實。”嚴實?樓偉明真大方,將自家女兒與巷子裡攬客的暗娼相提並論。我咬牙不語,彎腰將開到小腿的旗袍滋啦撕開。布料順溜,一下開到大腿。“開到這裡如何?嚴實嗎?”管家嚇得身子搖晃,扶著門框。“三小姐,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嘲道。“胸口也嚴實,不過這個不興撕,下次再說吧。”語畢,我大步而出。劉媽媽也看呆了,同手同腳跟了出來。“小姐莫惱,彆生氣。”我扶正頭發,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替格雷和樓偉明斟茶。一旁的三個姨太太眼睛放光。三人坐的角度,正好能看見我撕開的大腿。大腿露了半截,布料的毛邊支楞著。樓偉明臉色青黃,實在有趣。他著急忙慌地拉我坐下,麵上依舊捧著笑。“格雷先生不要見怪,玉兒偶爾有些孩子氣。”格雷沒說話,他紳士起身,單膝跪在我麵前,吻著我的手背。“樓小姐真漂亮。”說完,目光還不忘掃著我的腿。我抽回手,回了個冷笑。屋裡不尷不尬聊了幾句話,二姨太端著茶杯,倒是開放。她揮著帕子講笑話,猝不及防地聊起了男女之事。她勸我收斂脾性,體恤丈夫,尤其是床第之間要內外兼修,爭取早生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