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的眼睛亮了起來，看向沈湛，“柳大人如今多少歲？”她的思維一下子跳到柳大人的年紀上，如果是旁人，可能領略不到她的意思，但沈湛很聰明，馬上就答道：“柳大人看著年輕，但已經過了三十四歲的生日。”蘇晴眨了眨眼睛，“如果那個私生子長到現在，正好十八歲。”十八歲已經算是長大成人了，力氣當然不小。沈湛順著蘇晴的思路道：“如果傷他的人是那個私生子，就能解釋柳大人為什麼不想追究此事了。”蘇晴點頭：“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柳大人為什麼包庇凶手。”“這麼說來，凶手一定是說了什麼，讓柳大人確認了他的身份。”沈湛沉吟道，“柳大人包庇自己兒子，這在情理之中。但我怕他的兒子行事衝動，將來可能還會找上他。”本來這是柳洵的家事，沈湛不該插手，但柳洵身份特殊，聖上對他很看重。若是柳洵再次出事，隻怕聖上會責怪大理寺辦案不力。“我得再去威遠侯府一趟。”沈湛看向蘇晴道，“不過這次你就不用去了。我一個人就可以。”真相既然已經清楚，蘇晴去不去都無所謂了。因此她點了點頭。等沈湛一走，蘇晴便去了自己的醫館。原本冷清的醫館，今日多了不少病人。蘇晴掃了眼角落，葉小梅不知何時把那張一天隻看三個病人的紙條給揭去了。“少夫人，今日醫館難得來了這麼多病人，我覺得不能局限於每日隻看三個病人。”葉小梅指了指對麵的仁心醫館，“聽說對麵醫館的宋大夫這些日子病了，所以那些來仁心醫館的病人，沒尋到宋大夫，就都來我們這了。”“少夫人，這可是個好機會啊！”葉小梅認真地看著蘇晴，“您也不希望我們醫館的生意一直不如對麵吧？”話都被她說完了，蘇晴也隻能輕歎口氣，“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明天你記得把紙條重新貼上去。”葉小梅連連點頭，接著把第一個病人請了過來，“少夫人，這位夫人說，她每到夜間，眼睛就看不清楚。”“大夫，你可要幫我治好眼睛。我這幾天隻要一做夢，就夢到自己看不見了。我才三十來歲，可不想就這麼瞎了。”這位夫人本來是聽說仁心醫館有一種藥丸，吃了可以對眼睛好，這才慕名而來。但沒想到宋柔不在，因此這才來濟善醫館。蘇晴問了幾句話，便道：“夫人得的應該是夜盲症。這病沒什麼打緊，也不需要吃藥。夫人回去以後，去山上揀些鬆針，回頭用鬆針泡水喝，很快就能痊愈。”第二個病人，是一個鄉下來的中年男人。這中年男人身上帶的錢不多，本來還有些擔心自己的診金不夠。但是目睹了蘇晴根本沒收第一個人的診金，就告訴了她醫治夜盲症的辦法，不由就鬆了口氣。 輪到中年男人時，他期期艾艾道：“大夫，我身上帶的錢不多，待會兒您能不能開點便宜的藥？”蘇晴輕輕點頭，然後看了眼他的氣色，“是不是嗓子不舒服？”中年男子連忙點頭：“前幾天我在地裡乾活，我那婆娘忘了給我送水，讓我渴了一上午。從那以後，我的嗓子就有些不舒服，今早起來，還覺得有些發燒。”“你這病也不用開方，回去以後去地裡抓幾隻蝸牛回來，然後用這蝸牛煮水喝。喝上幾次就好了。”中年男人得的是扁桃體炎，而蝸牛除了避孕，也能治扁桃體炎。既不用開藥，也不要診金，就白得了一個方子。中年男人對著蘇晴謝了又謝，這才離開。第三個病人是個小男孩。小男孩的身邊還跟著他的祖母。老太太道：“我這孫子小時候就老尿床，如今大一些了，這尿床的毛病終於改了。但如今又添了個毛病，白天不能多喝水，隻要喝水喝得多，就容易尿褲子。還有，不能聽到水聲，一聽到水聲，也容易尿褲子。”蘇晴看了眼男孩，也沒有把脈，直接道：“老太太去藥鋪買些桑螵蛸，每次用上兩枚煮水喝。喝上兩次就好了。”“大夫，有沒有什麼不費錢的辦法啊？”老太太問道，剛才蘇晴給前兩個人治病，都是用的鬆針和蝸牛，這種不用花錢的東西。老太太貪圖便宜，也想讓蘇晴開個這樣的方子。蘇晴淡淡笑道：“桑螵蛸根本不值錢，一文錢就能買上兩枚。不過老太太要是實在舍不得這兩文錢，那就等到秋天。桑螵蛸其實就是螳螂產的卵。”“等到秋天的時候，這東西在鄉下多得是。老太太可以多收集一些，每年給您孫子喝上兩次，以後孩子就不會總尿褲子了。”老太太聽說秋天才有桑螵蛸，這才歇了想要省錢的念頭。畢竟為了兩文錢，要一直等到秋天，有點不劃算。老太太帶著孫子走了，接著第四個病人坐在了蘇晴麵前。第四個病人穿著富貴，一看就是有錢人，他也聽到了老太太之前說的話，一坐下來就道：“大夫，我不差錢，你給我開藥的時候，隻管撿貴的開。”蘇晴看了眼對方的臉色，示意這位富商將手腕伸出來，邊號脈邊問：“這位老爺得的是心疾吧？”富商道：“沒錯。我本來聽說對麵的宋大夫擅長治心疾，所以來找她看病。但沒想到她今日卻不在。不過大夫你一眼就看出我有心疾，這醫術隻怕也差不到哪去。”蘇晴微微一笑：“我不僅能看出老爺有心疾，還知道您納了不少妾侍。”富商微微一愣：“你怎麼知道？”蘇晴不答反問道：“你這病是不是一天發作一次，發作的時候，不僅有瀕死感，而且衣裳也會濕透？”富商眼睛一亮：“對對對，大夫你說的都對上了。自得了這病後，我是生不如死啊！”蘇晴說道：“這病叫做奔豚症，現在一天發作一回，還不太嚴重，等一天發作兩三回的時候，那個時候會更痛苦，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富商現在就覺得夠痛苦了，忙問道：“大夫，那現在該怎麼辦？”蘇晴平靜道：“這病倒不難治。每次用兩朵天山雪蓮熬水喝，喝到這病不會再犯為止。”天山雪蓮雖然珍貴，但對富商來說，根本不差什麼，他忙點頭，接著問道：“那這診金該如何算？”先前幾個人，蘇晴都沒收診金，如今這富商主動問起，她淡淡道：“老爺要是想病好得快，就給我二十五兩銀子。如果覺得多，二兩銀子也可以。”富商完全沒把這點銀子放在心上，為了讓病快點好起來，直接就付了二十五兩銀子。看在他如此痛快的份上，蘇晴提醒了一句：“老爺以後還是少納些妾侍吧，也最好不要在露天活動，否則這奔豚症還會再犯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蘇晴說得非常委婉。那富商老臉一紅，匆匆離開了醫館。蘇晴收回視線，很快將注意力放在第五個病人麵前。第五個病人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這少年滿臉鬱色，低聲道：“大夫，我胸口悶得慌，總覺得有些喘不上氣。”蘇晴因為柳洵柳大人的私生子就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難免朝眼前的少年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