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飛雪之地,唯有烏天山,若不是她深刻記得前幾日從深山走來時拿炙烤著身體的炎熱。怎麼也不會相信,眼前的白雪是真實的。山上和山下的溫度也大不相同,若說山上是寒冬暴雪,山下就如深秋一般。薑宜從包袱裡翻出新買的藍白色兔絨披風,裹在身上係上繩結又戴上連體的兜帽試了試,披風的外圍做了一圈美觀的毛茸茸的包邊,內裡鋪滿了兔絨格外暖和。拔步床外,青年坐在軟蹋上,將包袱裡的披風拿起又扔到了一邊,他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往下看去。薑宜極為不滿,幾乎是冷著臉把黑色的兔絨披風拿了起來拍了拍:“好歹是我買的,不喜歡也彆這麼糟踐吧,開窗乾什麼冷死了。”她走過去想要把窗戶關上,無意眸光看都樓下,隻見飛雪裡在樓閣的後方有一座很大的擂台。這擂台也是蓮花的形狀,從上往下看,蓮花狀的擂台像是一塊刻在地麵上的龐大浮雕。蓮花的花心位置就是真正的比武之地了。上樓之前她聽一樓那位收銀子的老人家說,比武沒有特定時間,隻要登記好了名字與對方約好以後就可以上台比試,第一場比試勝利之人要接受挑戰,若是贏了就繼續接受挑戰,若是輸了就由贏了的人接替他的位置。第一個輸掉了便是最後一名,若是要奪魁便要打敗所有挑戰者。確實是一場考驗個人能力的比試。時下大雪,蓮花擂台上還無人,一樓的匾額上也還未更新姓名。她把手放在了窗軒上,剛要關上時,青年拿起放在桌上的劍推門出去了。二人之間的繩子不知何時解開了。薑宜追出去,青年著一身玄青色,身滋不算高大,身材也有些瘦削。背上的商還未恢複,走起路來都有些顫。他背負風雪,一步步向前走去,轉過拐角後從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薑宜靠在門上,心想她這是被他放了。片刻後,樓下傳來了劍舞的聲音,從前不知道原來長劍揮舞起來時聲音是這麼響亮。她走到窗前,又搬來了凳子和火爐在窗前坐下,居高臨下看著青年。青年的劍法獨特,常有旋劍的動作,就是手腕活動是的劍劍左右轉動一百八十度後直直刺出去,又上挑配合下盤動作旋身一踢。舞起的劍好似有了生命一般,不像是人在舞劍更像是劍在帶動人。薑宜支起下巴呢喃:“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人劍合一吧?”許是第一個站上擂台的,又舞了那一套劍法,眼尖的人很快就發現了端倪。不多時一個人高馬大,皮黑臉寬的男人從二樓的東邊的窗戶一躍而下。黑皮穩當落在擂台上,身上除了沾染了一些風雪外沒有意思損傷。隻見黑皮把披風扔下,歪嘴冷笑:“閣下的劍法,莫不是飛霜劍吧?” 薑宜心下嘿喲一聲,有好戲看了,為了看得清楚她戴上帷帽抱起手爐下到了三樓,那兒有個茶室既高又看得清楚。她下樓時也有不少和她一樣為了看熱鬨從樓上下來的人,薑宜加快腳步,到了茶室後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探頭往外瞧。她來了沒一會兒,茶室裡便站滿了人,人聲不由得鼎沸了起來。“花生瓜子饃饃,來杯熱茶嗎?”那賣雜貨的小販不知何時也上來了。“那黑衣服的劍客瘦瘦巴巴,哈哈,輸定了。”“那可不一定,瞧見了嗎他手上那把劍。”“這世間怎可能有第二個飛霜劍。”山野空曠,起到了擴音的作用。青年聽得那些不信他會贏的言語,麵色不改,雲淡風輕。不多時就見台上男人高聲嗤笑說:“原來你就是禽飛霜?”“呸。”薑宜左邊的屏風後邊有人,“不說禽飛霜蟬聯了十五屆魁首,就說但凡是看過比試的人都知道,禽飛霜是個女子。”她來了興趣,從屏風後探出頭,見來人竟是那個賣雜貨的鼠臉小哥,也不客套了說:“禽飛霜竟是女子?是個怎樣的女子?”“喲是您啊。”鼠臉笑道,“您瓜子還要不要。”“來一包。”她拿出兩枚銅錢遞給他。鼠臉笑嘻嘻接過接著說:“飛霜劍,是個頂頂漂亮的人,她初上擂台是還隻有十四歲。”“哦?”薑宜雙眸發亮,帷帽雖擋住了她的臉,可蓋不住她的好奇,“十四歲就是劍道第一了?那她定是很颯爽英氣吧。”那鼠臉輕笑說:“哪會啊,你定是想不到吧,她啊嬌弱得很。”“啊?”她震驚之時,擂台上輸贏已定,忽然一串鐘聲浩**傳來宣告勝利。“贏了?那乾瘦的劍客居然贏了?”、“這怎麼可能,方才下場的可是南山派的奪命斬啊,據說一拳頭就能捏碎人的頭骨。”“啊呸,那劍客隻用了一劍就了解了。”聞言,薑宜忙探出窗外看,擂台上壯漢早被踢飛了出去趴在地上不能動彈。她不由的嘖了一聲:“錯過了。”比試雖結束,可青年沒有從擂台上下來的意思,像是要比第二場。錯過了第一場,薑宜卻不想錯過禽飛霜的事跡不由的又拉開了屏風,打算再問問那個小販後麵的故事。卻不見他人影,她朝外看去,那鼠臉就蹲在門口眯著眼睛笑著不知向門外的誰推銷著糖豆。透過門扉,她隻隱約看見一雙小手抬起來,瞳眸不由一震。“不行,”楚子瑉的聲音,他把那隻伸出去的小手握進手裡,“謝謝大叔的好意,阿娘不讓我們亂吃東西。”鼠臉還不死心:“不貴的,這糖豆可隻有我這才能買到,彆的地方都沒有。”“真的不用了。”楚子瑉說。他們怎麼會在這裡?天山上魚龍混雜,幾個孩子太不安全了。
第139章 飛霜劍(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