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開酒樓(1 / 1)

蔡新月的葬禮定在了中伏這日。陰天,狂風陣陣。屋簷底下白帆飄動的厲害。靈堂就設在將宜百貨正店內,歇業七日,悲送逝者。第七日蓋棺釘下了長釘,便正式起靈了。就在要出殯之時,門前忽現了一人身影。正是杜允。他比那日她去搶屍體的時候憔悴了不少,頭發披散胡子許久沒有剃過了,眼下烏青濃重。蔡將軍見了害死妹妹的罪魁禍首本欲發難,薑宜抬手把人攔了下來:“逝者已逝,就讓他最後道個彆。”命人將靈棺放下後,杜允跌跌撞撞走都棺槨前,看著排位上的名字靜默了許久。最終他在火盆裡扔下了一封信,薑宜左眼戴著靉靆,透過火光看清了那上麵清晰寫著的休書二字。她不禁歎息了一聲。蔡新月安葬後,蔡將軍便因東境急召趕了回去,臨走前將小蕪綠交托給了她。畢竟大康內沒有哪個地方能把蕪綠養活的,除了薑宜這裡。中伏過後幾日了。楚子淩被罰抄了書,“小醜”兩個字罰抄了三千遍,還要自己工整還要不少不多,他足寫了三天還沒寫完。半個城的百姓都知道薑宜成了半瞎,卻唯獨曲悠高興不已,她一早就到了鋪子頂著一身珠光寶氣來晃她的眼睛。活活磨蹭了半日才走,陰陽怪氣的惹得進來的客人都忍不住要嫌她一嘴。秦遠香都忍不住白了一眼說:“她不像是喜歡楚戎,到像是喜歡你,甜天天要來你眼前惹眼。”她被逗得樂得不行,靉靆都險些摔碎了。落下的靉靆被一隻手從下方接住,她剛要道謝那隻手忽然有握住了她:“娘子。”聞聲她一愣,忽地又一笑:“是沐雲吧。”沐臻喊她過來的,恰逢這時候她半瞎也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沐雲便理所應當的留了下來。沐雲卻也樂於照顧她,不光照顧她,家中的所有事她都包了,就連給小蕪綠換尿布也不需要她操心。她儼然成了家裡的管事。薑宜眼睛不見好,可將宜百貨和自在館的生意都不錯。唯獨一點不好,進賬的銀子一月不足千兩。這要如何湊夠十萬裡銀子。想著她又打開空間瞧了一眼,先是正在維護。記得最開始到這個世界時,空間隻可交換一些簡單的物品,譬如食物水果,隨著她的財力和人脈增加,空間也在不斷壯大,直到如今飽和。豈不是說,隻要她繼續賺錢擴大財力和人脈,便能加快空間維護還能升級?思索過後,薑宜又重新統籌了現在的資產,這幾月的收入七七八八加起來已有一萬兩白銀了。一萬兩白銀對應的交換數值已經滿額,接下來隻能往上升五萬兩、十萬兩。“得賺錢。”她站在田間俯瞰著自己莊子上的江山,不禁有些犯難,西北的那座山上已經種了水蜜桃,正北是座橘子山,莊子上的其餘地方也被她種上了東西。 不怕賣不出去,隻怕不夠賣。和時間過長,要等一株果樹長成沒有個兩三年怕是不行,在此之前她還得尋彆的法子賺錢。“開酒樓吧。”“你說啥?”秦遠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開酒樓。”沐雲:“開酒樓好。”“我瞧你是瘋了,且不說證書能不能下來,光是酒這一項誰敢賣給你。”秦遠香往躺椅上倒下去。“酒自己釀就是了,我又不是不會。”秦遠香張大嘴:“你還有不會的嗎?”“你且說行不行。”秦遠香直接了當到:“不行。”頓了一瞬又說,“盛京的酒作坊可都是百年老窖,要和他們打擂台,且不說名聲能不能打開,和他們百年底蘊的人家作對,我們怕是鋪子都開不了。”“你做的是酒樓生意,在甜水鎮做得,在盛京酒做不得了?”薑宜嫌他沒誌氣。秦遠香轉了個身:“我去甜水鎮開店那是為了躲避家族聯姻,如今吃胖了倒不必躲了,不必躲了何必還給自己找事。”“你日日在我這兒混吃混喝,再不為我做點事,我可就將你趕出去了。”她威脅他。秦遠香沒法子也隻好應下,一書信遞回甜水鎮請遠香樓的掌廚來。按照流程,酒樓是正店,需在官府備案定名。但是定名之前還得有切實的地址,拿著地契和擬好的名字到府衙備案。選址一事薑宜打算自己負責,看了幾家在售的地段,不是太偏就是太嘈雜。一天下來就沒逛到一家滿意的。介人實在沒法子了,隻好把壓箱底的房源拿了出來。“是棟四層的樓閣,琉璃瓦片,鬆木的穹頂。”當鋪售樓處的介人說,“實在是很不錯。”“不錯你現在才拿出來。”秦遠香說。介人歎息一聲:“可這樓過去死過人,三個探花郎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薑宜聞言微微蹙眉,出過人命的地方不管是在哪個世界都是忌諱。隻聽介人又歎息了一聲:“這地方從前是個客棧,每三年一次科舉,是外地舉子們來盛京必然會入住的地方。便是每三年出一回事,最近的一次是三年前金科武探花,不知得罪了誰深夜受襲,從此染上了重病,據說是回鄉了。”秦遠香:“他不是每死嗎,怎麼就三個。”介人又說:“在他之前,就有三個。他是唯一活下來的,這樓陰氣重。”此樓鄰湖而建,湖中心還有一座華麗的重簷水榭,中間有曲折的水橋相連。夕陽西下時金光灑在湖麵上,又由湖麵反射到樓頂的琉璃瓦上,流光溢彩格外好看。實在很符合薑宜的心意,一咬牙:“買了,就這兒。”秦遠香眉皺起來:“你沒事兒吧,這裡?”他心裡發愁,開酒樓本就受限製,還挑這麼一個鬨鬼的地方,東西能買的出去才怪了。得知薑宜買了死過人的酒樓,曲悠便笑了,等著看她賠一個血本無歸。薑宜之所以執意要買這座樓,其一它地段好,地處鬨事東西都有街坊。二它名聲不好,名聲不好價格就便宜。五百兩買了一座樓,附帶水榭樓台,何樂不為。樓買下來了,便是整樓改建修繕,樓是百年老樓了修繕起來廢一番功夫。但她請的這位王木匠親傳弟子阿木,手藝實在不錯。不光把被白蟻蛀了的樓梯找了出來,還替她將壞掉的木地板也全新換過。薑宜給酒樓定名,起初想了七八個都不滿意,最後定了一個囂張的:“第一樓。”請來了王家兩姐弟和寧王、還有綺綠和錦陽郡主。他們看過後都紛紛搖頭。“太招搖。”“太浮誇。”“太囂張。”“不好。”沐臻說。薑宜抬眸白了他一眼:“王爺大可不必來此,我沒請你。”“今日得空,自是要來給阿薑撐撐場麵。”薑宜:“大可不必。”最終名字定為:天下第一樓。比之前那個更誇張浮誇。既有了名字,便要有一副配得上這個名字和這座樓的匾額。規格高到能給酒樓提名的,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清流名士。皇親國戚到是認識,但她不夠有名,清流名士她一個也不認識。不認識便去認識,她忽然想起一人,書中曾一筆帶過的大康第一書法大家陸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