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小宜啊沒被欺負吧?”吳大叔放下鋤頭微喘著說,聽說柳春那婆娘又來了地裡,他生怕薑宜被欺負一路跑過來的,他和吳大嬸都沒有孩子,自打薑宜救了他老婆他對她感激不已,自然越看越喜歡,當成了半個閨女。薑宜笑著搖頭:“我還能讓她欺負了去。”“可她說得也不錯,你這片地是該犁地了。”吳大叔皺眉看著插滿了空心竹管的田地,風一吹黃沙四起,今年的氣候實在太乾旱了,雖然田家村邊上就有一條河可離田地遠,而且河水也快乾了。哪家的田地都是缺水的,但都靠著農戶勤奮挑水才種出糧食來。“你彆急,大叔這就幫你挑水去。”吳大叔堅定說道,他的半個閨女,怎麼他都要幫忙。薑宜連忙把人拉住:“吳大叔我這兩片地你彆擔心了,我自有辦法。”辦法?什麼辦法。楚子瑉心裡著急,可又不敢多說什麼,不知道薑宜葫蘆裡賣什麼藥,可她這麼認真,又好像真的有把握一樣。“當真不用大叔幫忙?”薑宜:“不用。”望著遠處那口枯井,她已經有辦法了。午後,兩小隻剛睡醒就被她拽起來,三人一塊去了鎮子上。“能做嗎?”薑宜一到鎮上就直奔木匠行,將她在牛車上趕工半時辰畫出來的圖紙交給王木匠。王木匠盯著手裡的畫,摸了摸下巴又皺眉道:“娘子要這麼大的水桶做什麼?還要兩頭都封上隻在上下兩處留一個孔?”“你照著做就是,應該不難吧?”薑宜麵色和善。王木匠輕笑了一聲:“難倒是不難。”“那就好,”薑宜笑著,掏出錢袋子撿出袋子裡兩枚大的遞給他,“夠嗎?”王木匠瞧見足足二兩銀子眼睛都亮了:“夠很夠了,用不了這麼多。”“多的就不必找了,不知王兄弟可認識什麼人做過滾地鼠的?”薑宜把王木匠要還給自己的銀子又推了回去,眸色微亮。滾地鼠就是名稱俗稱的盜墓賊,一把洛陽鏟能下地數百米。王木匠輕微皺了下眉,隨即眉目又舒展開了。楚子淩和楚子晴兩兄妹進來時剛巧看見了這一幕,楚子晴心思單純,但楚子淩卻眉頭一蹙冷哼一聲嘀咕道:“哥哥叫跟著後娘果然沒錯,後娘對爹爹有二心,我們才走開一會兒,她就和彆人拉拉扯,不守婦道。”“哥哥什麼是婦道?”楚子晴問。“就是....”楚子淩抓住肩頭兩個背簍的袋子,將它往上提,好讓自己背得舒服一些,“你不用知道。”大背簍有三分之二她那麼高了,裡頭裝著一隻大壇子,壇子裡都是水沉甸甸的。臨出門前後娘打開給他們看過,那水黑漆漆的,吃起來一股鹹味,也不知她要來乾什麼。 “好了走吧。”薑宜從木匠行出來,扯好錢袋子,本就不多的銀錢如今所剩無幾了,好在她想到了賺錢的新路子。楚子淩盯著那個錢袋子,小嘴撅到天上去了,真可惡,又花錢了,雖說錢都是後娘賺的,但是有錢給男人為什麼不留點錢給爹爹看看腿呢。果真是個壞女人。“你把錢都花完了,今天我們吃什麼。”楚子淩沒好氣地問。薑宜笑而不語,揉了一下小家夥那倔強的小腦袋:“這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問題了。”說罷她抬眸看向前方,遠遠瞧見一座樓比鎮上所有屋子都高出了一截。片刻後遠香閣。二樓雅間敲擊算盤的聲音從一樓就能聽見,劈裡啪啦的,一樓底下坐著的小二聽得心驚膽戰,這兩月生意不好掌櫃的心情那就是晴天的暴雷,半點惹不得。小二鎖在樓梯下方,緊盯著大門盼著有人走進來好打破樓裡的氣氛:“那哪裡是敲算盤,那是在敲我的腦袋喲。”門前穿著紅色粗麻衣裳的女子領著兩個孩子走了進來,那女子看著不大身材嬌小,卻不乾瘦,清麗的麵容被臉上難看的斜刀疤毀了,但卻勝在五官清秀,叫人眼前一亮。身後那兩個孩子眉目一樣,都一樣的好看,像是陶瓷塑身的觀音像旁邊的兩個小童子。小二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忙迎了上去:“客官吃點什麼,我們這兒有豬蹄毛肚臘牛肉。”“這就是全鎮最大的酒樓遠香閣?生意這麼差,都到飯點了還沒人。”薑宜打量了一圈店裡的環境,雅致高級,沒有人氣兒,倒是個撈錢的好地方。說的這是什麼話,小二麵上閃過一絲不滿,但這是兩月來唯一的客人,可不能再趕跑了。“客官要吃點什麼?”小二賠笑道。楚子淩兩眼微眯,搶先開口道:“你這裡最貴的菜都上來。”“好嘞,您等著。”小二聞言臉上笑容炸開,兩月沒客人,一開張就來了大生意。“哥哥,我們沒錢了。”楚子晴扯住哥哥的袖子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楚子淩抱起胳膊,挑眉說道:“誰叫她不守婦道,給她的教訓,到時候付不起錢看她怎麼辦。”老二這點花花腸子全被薑宜看在眼裡,但她看破不說破,漫不經心地從桌子上取了筷子等著上菜。小鎮上的酒樓菜色的花樣並不多,這個時代對食物的研究也有限,還沒到八大菜係成熟的階段,幾盤大菜端上來也就一盤冬瓜燉排骨看上去有那麼點技術含量。大概摸準了這個時代的菜色水平後,薑宜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反倒是剛剛大言不慚說要點最貴的菜的楚子淩有些坐不住了。他原以為薑宜會在付錢之前帶他們逃跑。誰能想到她看著這些菜都上桌了還沒有跑的意思。這些菜看著不怎麼樣,可食材卻貴得嚇人啊。光是那盤水煮時蔬就要一百文,抵得上他身上這套衣服了。“你怎麼還坐著。”楚子淩鐵青著臉拉了一下薑宜的袖子,筷子握在手裡他卻不敢動。菜沒動興許還能退,這樣就算店家叫來了官府他們也能分辨兩句沒吃。誰知下一瞬,一塊排骨被薑宜送進了他的嘴巴。楚子淩嚇得連忙吐了出來:“你怎麼吃了,我們沒錢付呀。”瞧他這付挖坑自己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模樣。薑宜便覺得有趣,到底智謀比不上老大,怪不得在裡隻能當打手,是聰明但不多。小二耳朵尖聽見沒錢兩個字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什麼!你們沒錢。”此話一出,就聽二樓雅間的房門砰的一聲打開了,走廊上出現一抹淡綠色的身影,長身玉立,長發半紮起在頭頂立了一個冠。男人從樓梯上走下來,劍眉緊皺著:“是誰敢吃我遠香閣的霸王餐。”說是遠香閣,已有兩月無錢進帳了。早年生意本就不好做,偏偏兩月前酒樓裡的雅間上了一盤臭了的肉,吃了那肉的客人連日來上吐下瀉。此事一經傳開,他的遠香閣便再無人光顧。幾日前竟還有人到他店裡說什麼:“什麼遠香閣,不如改名遠臭閣吧。”秦遠香捏緊了拳頭,他今日氣頭上,誰敢惹他都要給她扒掉一層皮。“就是她們,吃霸王餐,還說我們酒樓生意不好。”小二指著薑宜說,他這是禍水東引,老板對彆人發了脾氣就會忘了罵他了。誰知薑宜卻絲毫不慌,緩緩將一塊豬肉放進嘴裡,又緩緩從嘴裡吐出兩個字:“難吃。”“你說什麼!”
第11章 挑釁鎮上第一酒樓(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