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人難搞得很(1 / 1)

忽然咻的一聲,一隻箭擦著四姑婆的發髻穿了出去,一擊打中了她對麵的土牆。院中幾人看著那隻箭表情各異。一直跟死人一樣沒反應的楚戎,眸光凝在那隻箭上,表情複雜。楚子淩則忍不住心狂跳了一拍,快速看向箭射來的方向。薑宜鬆開弓弦,滿意地勾了下唇:“還不錯。”“你,你要殺人啊你!”四姑婆發髻散亂,表情僵硬,仿佛劫後餘生。但仍不忘撒潑。“我試試給二郎新買的弓好不好,四姑婆你非要站在院子裡做什麼?”這話言外之意便是,早叫你走了。薑宜走過去把牆上的箭拔下來,威脅似的放到了弓弦上。彼時臨近傍晚,農忙結束的鄉親從楚家院門外路過。楚四姑知道不能與她硬碰硬,看院外來來往往的行人,眼珠子一轉往地上一坐,大哭起來:“哎喲喂,天下哪有媳婦這麼欺負長輩的,我不活了,四郎一有了錢便隻記得自家孩子,竟連姑母都不顧了。”“這是怎麼了?”哭聲一傳,傳千裡,不多時楚家門前便聚了不少看熱鬨的鄰居。隔壁吳大嬸懷裡揣著菜籃子走出來,她一早就聽見了這邊的動靜,正好奇一聽見哭聲就忍不住過來了:“這不是楚家四姑嗎,怎麼坐地上。”“鄉親們都來評評理,二郎的爹死前就說了讓二郎多照顧我這個他唯一的姑姑,可這個後娶的媳婦卻苛待我,拿箭打我,要殺了我啊。”“四姑母!”楚子瑉聽不下去了,卻也奈何不了她。平日裡她也總是這樣鬨,每次都得把家裡的東西塞給她,她才會停下來,久而久之家裡的東西都這麼被她給拿光了,他們兄妹連件乾淨衣服都沒得穿。薑宜樂了,給點麵子還真蹬鼻子上來了,她拿起今日剛買來的東西,走過去哐哐往地上一丟:“四姑母不就是看上這些了嗎?”“我是你夫君唯一的姑姑,你孝敬我難道不是應該的?”說著就要上手去拿。薑宜冷笑:“鄉親們都看見了,這就是來打秋風的,我今日剛獵到些獵物拿到鎮上換了點銀子,給孩子買了新衣裳,轉頭就沒了,如今姑母什麼都要拿走,孩子們過冬都沒衣服可穿。”她話音剛落,小妹楚子晴便很配合的哭了起來,哭聲震天動地。“嗚哇哇。”“我們的家境諸位都是知道的,夫君癱瘓在床,治病的錢都沒有,窮親戚還三天兩日的來。”薑宜猛地把弓扔向地上,隕鐵的長弓險些砸到四姑婆的腳,“索性都不活了,這日子我不過了。”四姑婆似是聽出了她話裡的意味了,忙說:“你怎麼把我說成個專愛打秋風的窮親戚了?”“你不就是嗎?”薑宜故作懵懂地說。“嗚哇——”楚子晴大聲哭號。看熱鬨的人裡也看明白了,不多時有人指著四姑婆抖了下手指:“我說他四姑,你這也太不厚道了。” 抱著菜籃子的大嬸走進了院子裡,白了地上餓老女人一眼:“我都替你臊得慌,孩子的棉衣你也要拿。”說罷便從女人手裡搶過了那包衣服遞給正哭得起勁的楚子晴。眼看這麼多雙眼睛盯著自己三四張嘴朝她吐唾沫,四姑婆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起身衝開人群跑了出去,還不忘放狠話說:“楚二郎你忘恩負義,等我兒子回來了看他怎麼收拾你。”薑宜一一把地上的東西收拾起來,方才好心來幫忙的大嬸上前塞給了她兩根脆嫩的白菜說:“你彆理她,家裡要還缺什麼你就來吳大嬸家。”吳大嬸是個好人,平時就很照顧三個孩子,薑宜衝她笑笑,送走了她院外看熱鬨的人也都散了,她把門關上。回過頭就對上了一雙好看的眼睛,他就那麼看著她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薑宜背起手緩緩朝他走到他身前,俯身靠近,笑問:“這麼看著你媳婦兒我做什麼?”她就是想逗逗他。果不其然狀元朗還真生氣了,一把把臉彆開,若不是他嘴巴沒動,薑宜都要幻聽他說:“離我遠點。”她偏不,一隻手搭在男人背上,另一隻手從他的腿下穿了過去。“你。”楚戎瞪著她,男女授受不親,她不知廉恥嗎?“我?你如此惜字如金倒不如不說話,怎麼?覺得被女人抱著屈辱了,那你倒是長出幾兩肉來讓我抱不動啊。”薑宜把他往上抬了抬好讓自己抱著順手,得虧楚戎瘦,否則她還真抱不動。楚戎彆過臉,耷拉著的兩隻手死死握成了拳頭,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眼。東廂房被打掃過以後煥然一新,沒有了那股黴味後多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她把楚戎放到**,男人就立馬轉過身背對她,看都不願多看一眼。薑宜撇撇嘴,轉身走了幾步,腳步卻又在門口一頓,她扶著門扉放低了語氣:“你不過是兩條腿不能動,這世上的許多事,不是隻有站起來才能做。”說罷她出去,關上了房門。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男人的表情細微地柔和了下來,捏緊的拳頭緩緩鬆開。打來的兩百斤野豬賣出去了五十斤,剩下的豬肉,薑宜打算留下一部分自用,一部分用來換一些種子和肥料。入夜後空氣有些微涼,薄薄的霧氣貼在人身上。她趁著肉還新鮮將野豬肉切成均等的長條,用薑、蔥、花椒浸泡出的汁水去掉腥味和膻味,接下來就能抹鹽巴醃製了。龍鳳胎瞧見廚房有光,忍不住過來瞧一瞧,楚子晴的肚子卻在這時很不爭氣地響了起來。楚子淩立馬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噤聲:“我們是來監視後娘的,安靜。”“可是哥哥,我想吃肉。”楚子晴撅起嘴,眼眶微微泛紅。楚子淩抿緊嘴唇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