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同勤縣到了。阮迎溪打聽到了張銘正的住處,便想著要立馬前去拜訪。不料,剛剛找上了門,就被張府的丫鬟攔在了外麵。“不好意思二位,今兒府上前來問診的人已經滿了,還請明日再來。”“我們倆不是來問診的。是想要拜訪一下張先生。”“拜訪?”丫鬟想了想:“真不巧,不行的。”“蕭寒舟不耐煩的直接上前二話不說,遞上了一張百元鈔,接著問:“行了嗎?”丫鬟看著鈔票,兩眼放光。“您等一下,我這就去問問。”過了一會兒之後,丫鬟跑出來說:“二位,請裡麵請。”阮迎溪眸光之中略微帶著些許疑色。與蕭寒舟一同進去了。經過丫鬟的領路,阮迎溪被帶到了張銘正的麵前。張銘正是個胡子花白的老人,阮迎溪進去的時候,他還在給病人正骨療傷。張銘抽出空來看了阮迎溪幾眼,當即來了一句:“我不給軍閥治傷。”阮迎溪微微蹙眉:“張老先生,我們……”“既然不給軍閥治傷,那便彆要軍閥的錢財,剛剛收錢的時候那樣痛快,怎麼收了錢之後反倒是這般硬氣了?”張銘正振振有詞:“有人主動給錢,我憑什麼不要?不偷不搶,君子也。”“喲。”蕭寒舟反倒是被張銘正逗笑了。阮迎溪讓蕭寒舟少說兩句,並對張銘正說:“家中哥哥有腿疾在身,想要請張老先生出山醫治,還請您能給個機會。”“多少錢,都沒空。”張銘正擺擺手:“我是不給軍閥看病,這是底線。”“當年我一家美滿,被軍閥禍害得妻離子散,這仇恨忘不得。”“可……”阮迎溪正奇怪著,這個張銘正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認出了蕭寒舟是軍閥。蕭寒舟墨瞳深邃,閒來無事的等在阮迎溪的身後,對著阮迎溪嗆了一句:“人家既然不看,你又為何非人家不可?”阮迎溪有點不甘心,還想要再求。蕭寒舟沒有耐心,轉身就走,連等一下阮迎溪都不等。見他走了,阮迎溪剛要跟著離開,卻突然又被張銘正叫住了。“姑娘請留步。”阮迎溪回頭,疑惑於張銘正的挽留:“如果你真有事,大可以晚上再自己來一趟。”阮迎溪淺淡的眼眸,對上了張銘正的隱暗的目光。她點點頭:“好,我知道了。”說完,阮迎溪隻好先行離開。這次的拜訪結束得過於快了些。阮迎溪坐在車上,和蕭寒舟兩個人相看兩無言。蕭寒舟側頭問阮迎溪:“和你說什麼了?”“沒什麼。”“我事先告訴你,彆亂來。”蕭寒舟看著阮迎溪的目光,意味深長。“我哪有什麼本事亂來?” “自己知道就好。”說完,蕭寒舟起車要走,阮迎溪攔下:“能留下一晚嗎?我明天再來求一求,省得咱們倆都白來一趟,怪可惜的。”蕭寒舟看向阮迎溪的眸光中,似有些不太尋常,有一種要把阮迎溪整個人都看穿了的感覺。他笑了下:“行。”兩人找了一家賓館,住下。“兩間房,謝謝。”蕭寒舟難得一次通情達理,在阮迎溪說要兩間房的時候,沒有反對。兩人上了樓,便就此分開了。阮迎溪獨自坐在房間裡,琢磨著張銘正對她說過的話。她到底該不該去……其實阮迎溪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說了治腿的事。難道是張銘正認出了阮迎溪就是傅雲卿嗎?阮迎溪在**休息了一會兒,連晚飯都沒有吃。到了晚上,阮迎溪按照約定,打算動身去張府。結果剛一開門,就看到了蕭寒舟冷眸寒光的站在門口堵住了她。“去哪兒啊?”蕭寒舟鬆弛的樣子,與阮迎溪一瞬間的緊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阮迎溪瞪目:“三哥?”蕭寒舟的眼中漸漸露出凶性,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三哥?我以為你早就不記得了呢。”他逐漸對著她開始用力,竟然直接將阮迎溪的整個身子都扯進了房間裡。阮迎溪痛呼:“你給我鬆手!”“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嗯?”蕭寒舟骨子裡的烈性,隱忍多時後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阮迎溪被他嚇得驚恐萬分,艱難道:“你自己做了什麼,是心裡沒數嗎?”蕭寒舟煞費苦心對她的保護,卻沒有被她理解,更多了怨念和責怪。他滿腔怒火,一把將阮迎溪扔在了**。單單這一下子,就把懷有身孕的摔得夠嗆。蕭寒舟竟然還想要強迫她,欺身而上。“你放開我!蕭寒舟,你快住手!”阮迎溪在他身下掙紮著,身體上的劇痛讓她徹底對蕭寒舟有了畏懼。在他的強迫中,阮迎溪捂著肚子,逐漸露出了痛色,:“疼,蕭寒舟我疼!”蕭寒舟本以為阮迎溪是在跟他反抗。可是阮迎溪臉色蒼白如紙,看著有點兒不對勁兒……他頓住:“你怎麼了?”阮迎溪捂著肚子:“我肚子好疼。求你帶我去醫院,快點……”蕭寒舟一度以為是自己把她給弄傷了,直到她素色的旗袍後麵出現了零星的血跡……蕭寒舟二話不說,直接抱起阮迎溪就走,奔向醫院。等到阮迎溪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帶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總有種渾身的骨頭都被打碎了的感覺。渾身上下最疼的,隻有肚子。她看到了坐在病床邊的蕭寒舟,臉陰沉沉的。“你挺能瞞啊。”他一句嘲諷,阮迎溪所有的隱瞞全部白費了。阮迎溪不語。“你不會說話了?”他刻意逼她。阮迎溪聲音變得淺淺的,:“還在嗎?”“小畜生還在。”蕭寒舟說起話來,是一如既往的難聽至極。阮迎溪微微側過了頭,不願意看到他。“醫生說兩個多月了,誰的種?”蕭寒舟問得尤為直接。阮迎溪渾身沒有力氣,根本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需要解釋得太多。蕭寒舟冷哼了一聲,滿心嘲諷:“我說你怎麼變得蠢了呢?原來是肚子藏了個野種。”“我問你話呢,誰的孩子。”蕭寒舟逼問她:“到底是蕭銘羽的孩子,還是你有事兒沒告訴我!說!”阮迎溪崩潰的哭了,躺在病**直摸眼淚,也不肯多跟蕭寒舟說一句話。“老子喝醉之後那個晚上,睡的是你,對嗎?”蕭寒舟的眼眸中布滿了猜忌。阮迎溪不敢看他……他掐住了她的胳膊,激動的問:“說!是不是?”其實阮迎溪的樣子,已經不需要蕭寒舟親耳聽到答案了。“敢騙我這麼久,你算是長能耐了。藏得挺深啊,就連懷上了都不想告訴我,光說你他媽的跟我睡完連紅都不落。合著你那個時候就揣上了?”“我前兩天才知道的……”蕭寒舟站在一旁,眼見著阮迎溪的情緒逐漸在崩潰,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凶她。“我今天不跟你吵,你給我把胎養好。再敢哭,老子弄死你。”阮迎溪抹掉了眼淚之後,竟然還想要起身。蕭寒舟眼見著她要起來,立馬又將阮迎溪給按了回去,並質問:“你要乾什麼!不要命了?”“我要走……”“我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爹,到頭來都比不過一個心懷不軌的老頭子,是嗎?”“你懂什麼!”“他讓你晚上過去,你晚上就過去!為了點兒**世你不要命了?你看看他那個樣子,有好心嗎?”蕭寒舟忍無可忍,終於將自己的心裡話給說了出來。原來,他早就知道阮迎溪在想什麼。甚至容忍她到了現在。“你瞞了我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阮迎溪不再隱藏。蕭寒舟心裡頭一回裝滿了委屈,卻隻能自行緩解:“我現在看在孩子的麵上,阮迎溪我現在不跟你吵。等你好一些,咱們再算賬。”“保持安靜!”護士探頭提醒。兩人都冷靜了下來。折騰了一晚上,眼看著天就要亮了。醫生來看看阮迎溪的情況。最主要的是,要看看還出不出血。蕭寒舟緊張的守在外麵,待到醫生出來了之後,便上前詢問:“大夫,她情況怎麼樣?”“剛才檢查,還是有些出血。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孩子就會保不住的。可以時常觀察一下,若是血色漸淡的話,孩子還尚且可以保得住。”每每聽到這樣的話,蕭寒舟總是痛恨自己,恨到了極致。若不是他那麼大力的摔她,她也不會成了這個樣子。醫生走後,蕭寒舟進了病房。他依舊是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與阮迎溪沒什麼交流。阮迎溪主動問他:“保得住嗎?”蕭寒舟沒理會她。“我知道怕是要保不住了,不然你也不會是這副表情。”阮迎溪心裡疼得如同萬箭穿心,卻還在嘴硬:“保不住也好。”“你這個女人的心有多狠毒,怕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你配當母親嗎?”“我當然不配。”“但凡你對這個孩子有半點憐惜,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個孩子的存在?怕嗎?這麼不知不覺的瞞著,終有一天流掉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覺。”蕭寒舟看透了她的心思。阮迎溪歎了歎:“我跟你無話可說。”“知道張銘正是乾什麼的嗎?”“漢奸。”“為了要你手裡的醫書藥方子,在這兒等著你呢。”蕭寒舟一連串的話,阮迎溪半個字都不信。“不可能!是瞿老先生告訴我的。”“正因為那麼老不死的家夥知道所有的事,甚至知道你哥的身世。張銘正和慕蓁蓁的媽是一夥的。老頭子想用你去換他兒子平安,明白了嗎?”蕭寒舟本來不想和阮迎溪說這麼多。可奈何阮迎溪總是執迷不悟。“那現在張銘正人呢?”“被我一把火燒死了。”蕭寒舟說得乾脆。可阮迎溪依舊不願意相信蕭寒舟話中的真實。蕭寒舟故意氣她:“你就算質疑我也沒有用,你肚子裡的孩子流的我的血,早晚跟我姓。”阮迎溪對蕭寒舟的問話總是能讓他意想不到:“你要這孩子嗎?”“你廢話!”蕭寒舟似乎並不排斥這個孩子的到來,:“我想不想要不一定,你不想要我是看得出來。”阮迎溪不想多說話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沒力氣。“那我哥呢?”“我哪知道,自願去的。”蕭寒舟淺道:“多虧沒告訴你。證明我是對的。這要是揣著身子跟你哥走了,怎麼辦?”“所以現在躺在這裡都是三哥的明智之舉?”蕭寒舟試著不跟她吵架。“你知道一切,結果還要跟我一起折騰到這兒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阮迎溪特彆不理解蕭寒舟的行為。“如果你願意跟我坦白你懷孕的事,我或許不會跟你一起折騰到這兒來。”蕭寒舟提起這件事,幾乎算是他有生之年受過最大的委屈。“再說一次,現在看你躺在病**,我不跟你計較。等你養好了,咱們倆再一點點清算以前的事。”“我跟你沒什麼好算的。”“比如說。”蕭寒舟故意提起了幾分音調:“你是怎麼把江月寧那個女人扣在我身上的。”“再比如說,你是怎麼騙我的,我給過你機會,結果你不止一次蒙混過關。”“還有,你眼睜睜的看著我被江月寧誣陷成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你阮迎溪袖手旁觀。”“誰都不如你,睡了我的人,還要讓我背負著與彆的女人的責任。肚子裡揣了我的種,也沒見你對我有任何的心軟。”蕭寒舟字字句句的審判全部加注在了阮迎溪的身上。阮迎溪忽然感覺自己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他的控訴竟然全都是事實。“對不起,我害怕。”“你在我身子底下舒服的時候,你怎麼就不害怕呢?”“不舒服。”“……”蕭寒舟忍不住掐住了她的下巴:“你說句軟話能死?”“我說的是實話。”“你還不滿意了?”阮迎溪瞪了他一眼,蒼白的臉上也沒有半點悔過的意思。
第96章 誰的(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