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萬。”“一萬?”蕭寒舟瞪目。他沒想到禁煙局的人能敲詐得如此狠烈。錢堂說:“其實上京就是借著這個由頭來撈咱們一筆。咱們要是因為這事兒把上京吞了,也不光彩。”“整件事,何來光彩一說。江北的禁煙舉措根本不徹底,彆看老頭子說得狠,從中有利可圖他就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旦查起來,有得查了。阮迎溪被帶走,比撕了老頭子臉皮還要難看。”蕭寒舟對於整件事情都揣摩得甚是透徹。“其實,那幫孫子能要這麼多,也是有原因的。”“哦?”“他們的手裡有慕蓁蓁和阮迎溪兩個人有聯係的證據。”錢堂從自己的腰包裡,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蕭寒舟麵前。“少帥,有一天晚上,阮小姐不明緣由的守在慕蓁蓁家樓下,被拍下來了。”蕭寒舟聽聞此言,眉頭瞬間緊蹙,所有的目光都傾注在那張夜色籠罩的照片裡麵。她站在枯黃的路燈下,微微仰著頭看向慕蓁蓁的住所。看不清她的臉,卻能從身段認出那是阮迎溪。甚至能在這張模糊的照片裡,感受到她前所未有的無助。如果蕭寒舟沒有記錯的話,這就是他留宿在慕蓁蓁家中的那個晚上。霎時間,蕭寒舟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徹底堵上了,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蕭寒舟什麼都明白了……他的俊睫微微顫動,手死死的攥緊那張照片。他與她的須臾數年,讓這張本不清晰的照片記下了蕭寒舟的所有過錯,令他心痛不已,懊悔當初。錢堂是完全不清楚區區一張照片,是因何讓蕭寒舟有了這麼大的觸動。錢堂輕聲的問:“咱們還贖人嗎?”“當然要贖人。”蕭寒舟琢磨了下,對錢堂說:“我手裡沒有那麼多,你明天讓人去銀行取一些來。”“是。”“給禁煙局舉報的人找到了嗎?”這才是蕭寒舟最在意的事。錢堂搖搖頭:“說來也真是奇怪,查不出來這個人。估計慕蓁蓁登報,也是這個人做的。”如果這個人一直躲在暗處,蕭寒舟可以想象會是一件多恐怖的事情。如果……蕭寒舟的眼神變得諱莫如深。兩日之後。幾經波折,蕭寒舟親自去上京把阮迎溪接了回來。從禁煙局裡出來的阮迎溪雖然看起來與從前無異,卻總給人一種哪裡變了的感覺。是眼神,還是氣質?阮迎溪老老實實的坐在車子後排,對蕭寒舟一語不發。“讓你受委屈了。”蕭寒舟主動說了一句。阮迎溪的回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很冰冷:“多謝三哥搭救。”蕭寒舟冷嗤了一聲,再未說話。阮迎溪回到蕭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蕭正廷。 舟車勞頓,旁人都勸阮迎溪,歇一歇再去見大帥也不遲。但是阮迎溪卻執意要先去給蕭正廷道歉。蕭寒舟一路上默默的跟在阮迎溪的身後。基於這個女人當前狀態,他的心裡泛起了琢磨。蕭正廷得知阮迎溪回來了,早就坐在正廳裡等著她。他的氣質威嚴,讓旁人望而生畏。阮迎溪見到了蕭正廷,低眉認錯:“父親,對不起。”蕭正廷態度嚴肅冰冷,手上端著茶杯對阮迎溪眼也不抬:“能平安的回來就好。”阮迎溪屏住呼吸,像是在靜靜等待著蕭正廷的發落。蕭正廷掀了掀眼,瞥了阮迎溪一眼。“事已至此,我們蕭家是不能留你了。蕭家養了你這麼久,什麼事兒都能給你兜著。可是此事一出,我不能讓全天下的人都看著我蕭正廷在後院養了個進過禁煙局的人。”阮迎溪麵無表情,不知是已然麻木,還是束手無策。她的目色很平靜,久久道:“知道了,大帥。從當下起,我便離開蕭家,不會再讓您為難。”“嗯。”蕭正廷好意道:“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一些錢,你可以帶著。”“不用,謝謝大帥。”用她時和顏悅色,棄她時果斷乾脆。阮迎溪想到蕭寒舟的為人,其實就是完完全全隨了蕭正廷。可她如今也明白,無論是當初收養她,還是現在趕她走,蕭正廷真正在意的隻是他自己的麵子。阮迎溪不多留,給蕭正廷深深的鞠了一躬,由衷的說:“還要多謝大帥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迎溪沒齒難忘。”“去吧,去吧。”蕭正廷無所謂的甩甩手。此刻,她驀然轉身,心裡無比輕鬆。從今往後,她再也不用去裝阮懷舒的女兒,她隻是她自己!蕭寒舟默默的站在門外,關注著這一切,寒冰般的俊眸之中湧現出絕無僅有的複雜,突生出了一種萬事皆遲的感覺。蕭銘羽自己艱難的轉著輪椅,聞訊趕來。可一切都晚了。蕭銘羽神情激動的攔住了阮迎溪,:“迎溪,你不能走。我去和父親說清楚!一切都是因為我,跟你沒有關係。”阮迎溪一如從前的隨和,蹲下身子與蕭銘羽交談:“二哥,你放心吧。即便我走了,也會時常回來看你。你的腿,永遠都是我的一塊心病。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治你的腿。”蕭銘羽逐漸崩潰,無比擔憂的望著她:“你走了,要去哪兒啊?二哥不要你背負這麼多,我去和父親說,讓你留下。”阮迎溪牽唇苦笑了下:“二哥,彆了,是我不想了。”“迎溪……”“我要回去收拾東西了。”她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看著被翻得亂七八糟無限荒涼的住處,阮迎溪直接簡單的拿上了自己的行李包,沒有半點的留戀。剛出了院子,便撞見了蕭寒舟。蕭寒舟站在她的麵前,攔住了阮迎溪的去路:“這是不打算和我告彆了?”阮迎溪手莫名的抓緊了行李,同時避諱蕭寒舟的目光:“三哥。”蕭寒舟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一切,扯唇冷笑:“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得償所願?”阮迎溪後背一涼,唯獨在蕭寒舟的麵前,她永遠無法真正的淡定從容。“三哥,我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第80章 你走吧(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