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嶼坐在一旁，看著她童心未泯的樣子，有些無奈的勾了勾唇。秦樂湊過去，抱著他的手臂，問：“程醫生，你看我打的怎麼樣！？”程嶼下意識地攬住了她的肩，“啊，還不錯。”秦樂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嘻嘻”“可以了，你該休息了。”秦樂卻不知足的抱著他的手，搖了搖，說：“不嘛，再來一局，再來一局。”“我要出去了。”程嶼忽然又恢複起最初的模樣，臉上的抗拒，仿佛她和他之間隔了十萬八千裡的鴻溝。秦樂站起來，抓住他的衣尾，撒嬌道：“你要去哪？”程嶼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秦樂有時候簡直怕了程嶼這樣的眼神了，意味深長的模樣，似乎想要穿過她的皮囊，看透她的心靈一樣。雖然，她也並沒有什麼好怕的。“外麵在下雨。”程嶼：“已經停了。”秦樂眨了一下眼睛，“我想和你一起去。”程嶼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轉身往出口玄關的位置走去。秦樂把他的警告置若罔聞，腳步“噔噔噔”的跑在了後麵，在程嶼快速收好東西出門前，秦樂已經提前站在門口等他。身上，還多套了一件白色的披風。“走吧！”秦樂張開手，想要迎接他的擁抱。可他們之間的齟齪還沒有消除，程嶼哪會遂了她的心願。如果隻是簡單的擁抱，輕吻，表白，就可以抹去之前的傷害的話，程嶼並沒有想讓自己成為一個為了愛情義無反顧的人。“我沒說讓你跟著。”“行吧，那是我想跟著你！”秦樂像一塊粘人的小妖精，程嶼兩隻手插在兜裡，秦樂就挽過去，把腦袋輕輕靠在他的手臂上，仿佛兩個人是很數落的樣子。雨後的地麵上，有著許多凹凸不平的小水澤。平靜的水麵上，倒影著純白的雲朵和天空。秦樂靜靜的走在他身邊，男人的步子很大，她需要走上兩步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速。氣氛有些壓抑，秦樂主動找起話題來：“程醫生，你是幾歲來到日本的？”“十二。”程嶼順著一條路，直直的往前走去。“程醫生的爸爸媽媽呢？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他們。”秦樂剛一說完這句話，立刻噤住了聲。她看著程嶼變得倏然黑沉的臉，心虛的捂住了嘴巴。糟糕，不該問這個的。她以前聽過時霖說過，程嶼似乎一直跟著母親，從小到大，基本都是他一個人在生活，似乎還有一個妹妹。“程醫生，你現在要去買什麼？”“晚上的晚飯。”“吃什麼？”“壽喜鍋。”秦樂一聽這個，整個人就來勁了。眼神亮亮的，“裡麵可以放我喜歡吃的牛肉嗎！？” “……”“我喜歡吃厚片的，不喜歡吃卷片的，要牛的前腿肉，不想吃大腹。那裡太油了。”秦樂一連串的說道。她吃肉也有自己的一套講究。選牛肉一定要選深紅色且紋路質感清晰的，她絕對不能接受完全生吃，火候要控製在五分左右，少於五分太韌，大於五分太乾。調料一定要吃鹹甜口的，必須刷一層蜂蜜。沒有這些必備前提的話，秦樂是不會選擇吃牛肉的。“事情還真多。”程嶼瞪了她一眼，默默把頭偏向一邊。走到路的鏡頭向左拐，那是一條很長的集市。現在是下午四點半，已經有許多的太太帶著小孩出來買東西了。大部分男人買完菜，基本都走入了幾家清酒屋裡。人不少，手上提著菜籃子，慢悠悠的晃**在街市上。日本有專門售賣生牛肉的店鋪，程嶼走過去，不知道和肥嘟嘟，臉圓圓的老板娘說了什麼。隻見她從冰櫃裡拿出幾塊大而厚實的牛肉出來，順著肌肉的紋路，在砧板上薄薄的切了幾片。老板娘拿出白色的透明塑料袋，包好後給了程嶼。秦樂莫名的和人家對上了視線，隻見那個阿姨對她點了點頭，眼睛笑得眯出一條縫出來。她聽著她說了幾句話，但秦樂聽不懂，隻好轉頭求助程嶼。“她說的是什麼？”“她說你很好看。”秦樂一聽，也開心的對人家點了點頭，謙和道：“謝謝阿姨。”程嶼不動聲色的掃了她一眼，然後牽著她的手，把她帶離了那個地方。——她長得真漂亮，是你女朋友嗎？——不是。忽然，程嶼的臉上被人用手輕輕戳了戳。秦樂伸著手，食指點了點他的臉頰，“程醫生，你在想什麼呢？”“沒什麼。”秦樂嘟囔了幾句，像是在腹誹他的話。“說我壞話？”程嶼看了她一眼。隻見秦樂從鼻尖哼了一聲，甩了他一個臉色。她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過，男人鬨彆扭怎麼能那麼悶騷。明明有話，卻一直藏在肚子裡不說，非要人家去找了，去挖了，去尋了，才願意給人家那麼一點臉色。她不喜歡這樣的程嶼，這讓他們之間充滿了猜忌。程嶼抿了抿唇。忽然，一個踩的飛快地自行車從後麵駛來。那是放了學的男高中生，看起來是刺頭的模樣，他毫不在乎那些地上的水澤，濺起來的水花驚擾了一路人。秦樂剛好站在路中間，正撅著嘴，和程嶼自顧自的賭氣，沒有意識到有人蓄意的想要往她身上撞去。“嘿嘿，讓讓！”那人這麼大聲喊，卻加快了踩輪的速度。世界上總是不缺以報複嫉妒傷害他人為樂的人，哪怕隻是在這樣簡單的基礎教育階段，也難逃有漏網之魚。眼看著離秦樂的背影越來越近，男生俯下身子，像一個匍匐的狐狸陰狠的蹙起眉。程嶼眼疾手快，迅速拉住了秦樂的胳膊，把她扯到了自己的身邊。秦樂一個晃神，下一秒，她已經倒在了程嶼的懷中。不知道那個騎自行車的男學生說了什麼，程嶼的臉色很不好，眼裡的陰翳都快要藏不住了。女人仰著頭，看他：“程醫生？”“你走路都不會看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