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值不值得(1 / 1)

北狄軍營內“大人,永州果然怕了我們北狄將士,竟然未戰先降,派了使臣來和談,願將永州城拱手相讓。”烏納滿是皺紋的老臉,帶著些許驚疑,來回在營帳中走動,時不時地看向手中的永州知州的親筆信。那心腹見此情景,也不由得慎重起來,“大人可是擔心有詐?”“那秦念之我與他打過幾次交道,狡詐得狠,實在不像是這般輕易認輸的人。你以為西戎軍都是廢物嗎,整整三十萬大軍,耗時近一個月強攻不下,怎麼我們一來他們就要繳械投降了?”那心腹卻不太讚同,“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永州確實支撐不下去了。早就彈儘糧絕,據說因為缺乏物資,他們甚至征用了百姓的房子,不僅缺衣少食,甚至受傷的將士連一碗藥材都分不到。他們再不投降,也就隻能等死了。如今他們主動獻降,我們何樂而不為。不廢一兵一卒,便可輕鬆拿下永州。”“糊塗,你可想過那虎視眈眈的西戎王哈丹!他們久攻不下,傷亡慘重,偏偏臨門一腳被我們截了胡,你覺得那哈丹作何感想。”“這……這確實是個大問題,若是惹怒西戎王……”那心腹還沒說完,營帳外傳來驚叫,鳴金聲響起。兩人瞬間臉色大變,“敵襲!是敵襲!”說著衝出帳外,外頭已經陷入混亂,馬匹的嘶吼聲,士兵的咒罵哀嚎,刀劍相擊的搏殺聲……忽然一隻利箭衝著烏納的門麵直射而來,一旁的心腹慌忙推了他一把。利箭擦過他的胳膊直直射入營帳內,烏納朝那人望去,那人身材魁梧,黑巾蒙麵,眼神鋒利……那人見一擊不中,皺了皺眉,很是失望的模樣,調轉馬頭,大喊一聲,“撤!”說完騎著高頭大馬,高舉佩劍衝出包圍,剩下的幾十名黑衣人跟著且戰且退。營帳內到處都是一片狼藉,火光陣陣。身旁的心腹率領一隊人馬立刻追了出去。烏納留在營帳中,吩咐眾人救火,搶救傷兵,仔細巡邏,很快便結束了這場騷亂。……沒多久那心腹又率著將士趕了回來,“啟稟大人,我們緊追不舍,一直追到護城河附近,才失去蹤跡……一定是那幫大啟人!他們什麼意思?前腳剛派使臣送來降書,後腳便派人來襲擊我們,實在欺人太甚!我們明日便聯合西戎王攻城,殺光這群反複無常的小人。”烏納皺著眉頭製止,“等等,仔細檢查那幾具屍體,這批人究竟是不是大啟人還不好說……”“大人是懷疑有人冒充大啟將士,故意使壞?”烏納神色緊繃,“剛剛那領頭人雖然說著大啟話,可聽著實在有些彆扭,武器明明是劍,可卻慣用劈和砍的姿勢,說不出的古怪。” 那心腹慌忙仔細查驗,神色敬佩,“大人猜得果然沒錯,這些屍體身上有西戎的圖騰,他們不是大啟人。是……西戎王?他竟這麼迫不及待?”“嗬……”烏納冷笑。“看來是哈丹得知這個消息,著急了,生怕我們和大啟達成共識……”。。。。。。永州城內。玉白帶著桑吉一行人從護城河的暗道中遊回城內。一旁接應的將士看見桑吉那充滿攻擊性的五官瞬間暴怒,立刻大喊起來,“西戎人混進來了!”要不是玉白攔住那小兵,隻怕整座城池都要騷亂起來。上官思悠悠趕來,見到桑吉倒也不驚訝,反倒是九公主珍珠,見到失而複得的親人,當即哭成了淚人,“哥哥,你還活著……太好了……”桑吉周身濕漉漉的,冷風一吹,縱使再好的體格,也忍不住打抖。上官思將人帶進知州府,儘管刻意低調,可還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他們當著上官思的麵不敢做什麼,可還沒等人走遠,便能聽見低低的唾罵,有的人甚至還在他們的背後憤憤地吐口水。阿木氣得兩眼發紅,恨不能上前理論,卻被桑吉一把拽住,“不要鬨事,一切等見到秦大人再說!”因為兩國敵對的關係,這些人對桑吉的紛紛怒目而視,要不是玉白上官思在一旁護送,隻怕早就亂成一團,打了起來。珍珠也有些害怕,終於明白為何這些時日,秦念之總是將自己拘在房中,還派了兩個暗衛日夜保護自己。兩國交戰,儘管自己對大啟並無敵意,可還是擋不住國仇家恨對這些百姓的影響,他們對自己的滔天怒意,即使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得得到。玉白生怕引起**,親自護送桑吉一行人前往議事廳內。上官思看了看夜色,眉頭皺起,心生不滿,這麼晚了哥哥應該已經休息了,可桑吉……站在廂房門口輕叩門幾聲,許久得不到回應。石墨石心兩名暗衛,尷尬地撓撓頭,解釋道,“秦大人……睡得有點沉……李姑娘忙於在傷兵營照顧傷兵,並未在屋內過夜。”上官思自然清楚,微微點頭,“桑吉在議事廳有要事找哥哥商議,我進去叫她……”那兩名暗衛果然沒有阻攔,上官思輕輕推開房門。屋內隻點著一盞小燈,燭火明明滅滅,屋內的炭爐燒得正旺。上官司微微歎了口氣,已經入春了,可哥哥體質虛弱,越發的畏寒怕冷,繞過雕花屏風,便瞧見縮在床榻裡,小小的一團……被子蓋住了大半張臉,青絲淩亂地鋪了滿床,濃密卷翹的睫羽微微顫動,眼底有著淡淡的青色,一瞧便知道這段時間並沒有休息好。眉頭微微蹙起,睡得也不太安穩,像是陷入夢魘中,輕輕叫了幾次,依舊沒辦法喚醒。上官思也不著急,坐在床邊,床榻微微陷下去一塊。隔著被子輕輕地拍著哥哥的後背,十足的耐心。神醫走之前給哥哥調整了藥方,雖然還是會嗜睡,卻不會像之前那般沉睡不醒。如今這般,可見哥哥這段時間勞心勞力,累壞了。上官思垂下眼眸,眸底難掩心疼,盯著哥哥順滑的長發,心神有些飄遠。直到燭心爆裂發出的“劈啪”一聲,猛地將他驚醒。他伸手捋了捋哥哥淩亂的青絲,忽然露出一抹笑意。想到神醫臨走前問自己,這麼做究竟“值不值得”。“值不值得”這個問題,不止彆人,就連自己也曾在無數個冷寂的夜晚,捫心自問。“自己這麼做究竟值不值得呢?默默地守在哥哥身邊,卻始終得不到她一個回眸。傾儘所有,甚至可能搭上性命,她卻渾然不知……”上官思搖頭苦笑,哥哥說得沒錯,在那樣瘋魔的環境下長大的自己,怎麼可能會成為一個正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