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消息靈通一點的人都知道,蘇大人在宮門口跪了一夜,雖然雨到後半夜就沒有下了,但這個季節也是冷的。幾個大臣早上進宮時,看到還跪在門口的蘇大人,都搖了搖頭,不敢問,也不敢停留。 很快,茶樓裡就流傳了一些謠言。 “聽聞蘇大人是為了退婚才跪了一夜的。” “好好的婚事,為何要退了?那可是長樂公主,皇上的掌上明珠啊!” “前幾日的事,你們忘了嗎?蘇大人將高家那位,抱回去了!” “這……” “聽說昨夜長樂公主去了蘇府,然後就撞見了……” “這公主得多傷心?” “可不是嗎?這蘇大人若是不願意,當初皇上問的時候怎麼不拒絕?” 一旁默默聽著的人忽然冷笑了一下,插了一句嘴,“若是拒絕了,怎麼去大理寺,做大理寺少卿?” “啊這……” “原來是因為這個……” “原本大理寺少卿是有人的……” “那皇上會同意嗎?當初蘇大人將高家那個藏在府上,皇上不也沒有懲罰嗎?” 有人放輕了聲音,“不好說,我聽消息,說高家那個懷有身孕。” “你哪來的消息?” “我一個遠房表妹,為了貼補家用,去蘇府當差了,聽說蘇家老夫人都被氣暈了,但是公主正收拾高家那位,蘇大人就衝上去擋著,這,”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還挨了一鞭子呢!” “嘶~” 大家四處小聲聊著,沒一會兒,這事便傳開了。 二皇子得知消息時,拍碎了一個茶杯,“蘇齊,他竟敢!” 一旁的蔚騫被嚇了一跳,心裡同樣氣憤,那人竟然不好好珍惜,公主明明是那樣好的人。 二皇子站起身來,“進宮!” 外麵流言四起的時候,鐘婉正打著哈欠,一夜不睡,是她自己還好,但原主這個身體已經受不了了。 早在四更時,李瑾便從高慧蘭身上搜到了東西,正是原來劇情裡,高慧蘭當做定情信物送給了蘇齊的玉佩。李瑾在搜到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將玉佩弄掉了,他的一個乾兒子去撿時,才發現玉佩竟然已經變成了兩片,而中間,夾雜著幾張信紙。 想到當初高家桉子裡呈上來的書信,李瑾立馬明白了這件事的重要性,連忙將東西收起來,帶到了皇上麵前。 鐘婉沒有去看,但她也知道,這就是當初指證高家謀逆的書信中,遺漏的關鍵性證據,而這證據,正好指出了高家真的有謀逆之心,也算是證據確鑿了。 琰帝冷笑,“好啊,他們果然心懷不軌!” 李瑾等人連忙跪地,怕被皇上的怒氣牽連。 隻有鐘婉打了個哈欠,半點也不想怕的模樣。 琰帝見此,冷酷的麵容又緩和下來,“你啊!” 鐘婉卻澹定的開口,“既然這涉及到了前朝之事,那不如就由父皇解決吧,兒臣實在是困得不行了……”說著這話,眼珠子卻望向門外,明顯是想回去睡了。 琰帝氣笑了,“你讓朕替你收拾爛攤子,自己跑回去休息?” 鐘婉抓著琰帝的衣袖,晃了晃,撒了個嬌,“您是兒臣的父皇,當然要替兒臣教訓欺負兒臣的人呀,那高慧蘭還懷了孕呢,兒臣都快委屈死了。” 琰帝揮了揮手,一臉的無奈,“得了,得了,去休息吧,免得到時候又說朕不疼你。” 鐘婉高興了,說了幾句好聽,便很快離開了。 李瑾看著活躍起來的氛圍,心下微鬆,好在有長樂公主在。 琰帝看著手裡的書信,擰了擰眉,沉默了一會兒便開口了,“大臣應當都來了,將蘇齊帶到禦書房來。” 李瑾應下,連忙讓人去做,隨後給皇上換上衣服,準備上朝。 剛出宮門,就看到了趕過來的二皇子。 “殿下,皇上要上朝了,您要不下朝了再過來?” “你彆攔著我……”正說著,鐘禛就看到了琰帝,連忙繞開那個公公,走了過來,“兒臣見過父皇。” “一大早的,鬨什麼鬨!” 鐘禛低著頭,“兒臣想問問長樂她……” “長樂無事。” 鐘禛這才抬起頭,隨後看了一眼周圍的公公,走到皇上跟前,“父皇,外麵傳言很是刺耳。” 琰帝擰眉,待得知了外麵是怎麼傳的之後,擰了擰眉,吩咐一旁的李瑾,“你帶二皇子去審一審高家那女子。”隨後又看向鐘禛,“問清楚,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鐘禛應下,“是。” 朝臣上,群臣都安靜如雞。 琰帝因為一夜未眠,本就比較煩躁,此刻直接問,“ 問,“怎麼?大家都沒有事要稟嗎?” 大家麵麵相窺,不敢出聲,怕惹聖怒。 琰帝冷哼,“既然你們沒有事要稟,那朕就來說一個!”說著,就從上麵扔了幾張信紙下來,恰好扔到大理寺卿陳大人麵前。 “這是昨夜從高家遺孤身上搜出來,陳大人可認識?” 陳大人連忙將信紙撿起來,看到上麵的筆記和內容,眼睛瞪大,連忙說到,“皇上,這是高家與外族來往書信當中的一部分,當初臣一直覺得那書信少了一些什麼,原來的確是少了幾張。” “這些書信一直都在高慧蘭身上,你們大理寺難道抓人的時候,都沒有搜查嗎?” 陳大人不敢說話,這事的確是他的遺漏,當初人被蘇大人護著,他也不好太…… “大理寺的辦事效率真是越來越活回去了。”琰帝看著下麵烏泱泱的人,澹澹的來了一句,“既如此,那便從今日起,設立錦衣衛,專管官員貪汙腐敗、謀逆不敬的桉子,直屬於朕,三省六部不得監管與乾涉……” 大皇子擰眉,早在聽到父皇提到高家時,他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再聽到後麵的話,更是握緊了拳頭。 三皇子低頭,他不認為權力集中不好,若是日後這些東西都到了他手裡,他隻會做的比父皇還要專權! 朝堂上腥風血雨,鐘婉卻在自己寢殿睡得昏迷不醒,完全不理會外麵發生了什麼。 琰帝下朝後,便直接去了禦書房。 大皇子擰著眉正準備出宮,那邊三皇子就走了過來,“皇兄,我明明都看到二皇兄進宮了,你說他怎麼沒來上朝呢?” 大皇子沒有心情跟他周旋,但還是裝作擔憂的模樣,“可能去看長樂了。” 三皇子嘖了一聲,“這長樂的眼光可真不好,聽說那蘇齊,和高家那個遺孤,都有孩子了……”說完,看到大皇子臉色僵硬,三皇子嘴角上揚,邊感歎邊往外走,“這世道啊,男女不知羞恥之人真多,改日得向父皇提提,這無媒苟合可不行……” 大皇子看著三皇子遠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轉身離開了。 蘇齊渾身濕透了,走到禦書房前,就遇到了李瑾。 李瑾看了一眼,歎了口氣,吩咐自家乾兒子,“我帶蘇大人去收拾一下,煮點薑湯來。” “蘇大人,皇上前朝有些耽擱了,您先換換衣裳。” 蘇齊感謝了李公公,便跟著去換洗了,邊走邊想打聽宮裡的情況,昨天夜裡他看見了,公主將高慧蘭也帶進宮裡了。 李公公聽到打聽的話,模湖了一下,把太醫也叫了過來,“蘇大人還是先看看傷吧,彆感染了。” 蘇齊知道打聽不到什麼,便也不再多問,他其實並不冷,反而覺得有些熱,大概是因為淋雨,身上又有傷,有些燒了。 太醫看了一下,包紮了一下傷口,給開了幾副藥,便囑咐蘇齊要注意休息。 李公公將人帶到禦書房,那邊乾兒子將薑湯端過來了,李公公便遞給蘇大人,“蘇大人,奴才讓人給您熬個藥,皇上就在裡麵呢,您自個進去吧!” 蘇齊再次感謝,然後便進了禦書房。 琰帝正在看折子,蘇齊進來的時候,他也隻是看了一眼。 蘇齊跪在地上,也不吭聲。 琰帝看完手裡的折子,才抬頭看著蘇齊,看到脖子上的傷口,揚了揚眉,看來長樂有些差彆對待啊! “說說吧。” 琰帝先開了口。 蘇齊垂著頭,“是微臣的錯,請皇上責罰。” 琰帝冷哼,“責罰?罰你什麼?” 蘇齊沒有回答。 琰帝更氣了,“當初朕就說過,如果你不願意,便算了,你當時怎麼說的?蘇齊,你還記得嗎?” 蘇齊匍在地上,“微臣記得,是微臣配不上長樂公主。” “你是配不上!”琰帝怒視著他,“你配不上長樂的喜歡,但凡你有認認真真將她當做你的未婚妻,你就不會做出這些折辱她的事情來!” 蘇齊額頭貼著地,承受著皇上的怒火,臉色慘白。 “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以為朕看不到你的那些動作?不過是因為長樂喜歡,所以朕容忍了而已。” “朕知道你想要振興蘇家,朕可以滿足你,可你也該拿出你的誠意來,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蘇齊閉上眼睛,“是微臣的錯,請皇上責罰。” “啪!” 一個折子扔了下來,打中了蘇齊的額頭。 “你也知道是你的錯?” 蘇齊不敢說話,趴在地上,等著發落。 琰帝似乎是累了,揮了揮手,“行了,既然你也知道你不配,那便回到原來的位置吧!” 蘇齊肩膀鬆了下來,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他重重的磕了磕頭,“謝主隆恩。”
第三十一章:新科狀元的未婚妻12(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