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德平見他說得實在,坐在局裡,看不到現場情況,隻有不再爭執,將遊老幺所說之數轉記在現場檢查筆錄上,接下來記錄鋼坯,意見又不統一引出爭議。 遊老幺扳起手指計算,一咬定隻有40多噸:“鋼坯一根重9-1公斤,平均計算每噸100根,隻有4000多根,肯定隻有40多噸,你堅持寫得多,到時交不出來,不光把我難住了,你們的麵子上也不好看,那樣的話,豈不留下遺笑大方的話柄?” 簡德平看他不象在說虛話,隻得按所說數字記錄,寫清楚後填寫《封存決定書》和涉案物品清單。寫罷客氣遞過材料:“遊總,請筆錄並在材料上簽字畫押。” 遊老幺匆匆瀏覽一遍,笑逐顏開拿過筆在材料上龍飛鳳舞簽上大名。 簡德平接著詢問並做記錄,按常規問過姓名、單位、職務等項,轉向正題詢問,有的是按要求明知故問,遊老幺一項一項如實回答:“你廠生產鋼材,辦理生產許可證沒有?” “一直在申報,由於達不到要求,沒有辦到。自從學習了文件,我廠給縣政府寫了一份請示,準備在近期進行自身規範,一是追加投資,購買檢驗、化驗設備,達到國家生產管理要求;二是采取走出去、請進來的措施,即把職工送到外地培訓學習,提高水平和技能,招聘外麵的人才;爭取早日成為符合國家產業政策的中型企業,通過申證專家組審查,獲得生產許可證。如果前兩條做不到,改按第三條措施,準備和其它有生產許可證的廠家達成長期加工的協議。” “你廠怎樣把住產品質量關?” “K縣總廠有檢驗設備,軋製成材後,取樣送回去檢驗合格才銷售出廠。” “抽檢有沒有不合格產品?” “我廠自行檢驗和你們抽檢全部合格。” “查封的那些產品,能夠保證全部合格?” “不敢,那些產品並非全是本廠軋製,一部分是存放從D鋼(S省D地區鋼廠,有生產許可證的企業)購回的產品,一部分是購進合格鋼坯軋成,基本能夠保證產品合格。” “從何處購回,你所說合格有何依據?” “也是從D鋼購進,D鋼出了質保書,所以敢肯定軋出的鋼材合格。” “需要查看質保書,能否提供?” “沒問題,隨時可以提供。” “剛才說基本保證合格又是何意?” “真人麵前不說假話,肯定要經過檢驗才敢下結論。因為過去還庫存有少部分用中頻爐冶煉的鋼坯,也軋成了鋼材,所以不敢百分之百保證合格。這樣說一是坦誠相告,二是留有餘地。” 調查取證完畢,時間已快正午。 遊老幺麵帶笑容,十分客氣地邀請:“天山,昨晚曾局長告訴,你們接到消息,就匆忙趕到我那兒,晚飯都沒吃好,今天我給你們補起來,這時快下班了,你幫我到隔壁去請一下曾局長,中午一起吃飯。” 簡德平有心拒絕,考慮到明明先去叫喊曾政克,不好當人家的家硬性阻攔,起身朝外走。 “簡局長不要走,等天山喊到曾局長,一起出去吃飯。”遊老幺笑意盎然盛情挽留。 簡德平既不答應,也沒生硬拒絕,邊走邊模棱兩可回答:“我先回辦公室放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放下筆走出來,碰上曾政克與薛天山。 “我去執法隊喊他們。”薛天山向曾政克說。 簡德平欲下班回家,腳不停步往樓下走。 曾政克小聲叫喊:“三哥,等到一路走。” “遊老幺請吃飯,我不想去,我要下班回家。”簡德平不願參加,向領導說明。 曾政克帶著埋怨加批評的口氣說:“你這就是淡雞.巴噻,老幺昨晚得知你們飯沒吃好趕往他那兒,當時就說再安排時間彌補,這會兒正經喊你去補起來,又要搖翹,莫回家,一起去吃飯。” 簡德平不好拂了一把手的意思,隻得同去。 下午,簡德平將全部材料拿到曾政克那兒,請示案件怎麼處理。 曾政克走馬觀花瀏覽了一遍,擱下記錄材料反問:“你覺得這個案件該怎麼處理?” “隻能分兩步處理,他說在D鋼購回部分鋼材,隻有現場查看,如確實軋有D鋼標記、拿得出購買發票,這部分應該放行;其餘的鋼材和軋鋼的原材料及生產工具應按無生產許可證處理。”簡德平清晰說出經過考慮、符合法律條文的處理意見。 曾政克做出十分慎重、一本正經的樣子說:“三哥,你的意見依照法律法規十分正確。但要考慮到軋鋼廠是我局以前專門以招商引資形勢引進,加上縣領導又希望我們幫扶,爭取申領到生產許可證,成為合法的生產企業,增加縣財政稅收,帶動其它方麵發展。所以應該穩妥行事,我初步設想,先將該廠生產的所有型號的鋼材查封扣押,暫給予冷處理,以後根據局勢發展,再研究具體結案方案。” “行,你是局長,你決定怎麼辦,我們堅決照辦。既明確指示,我就馬上帶隊去廠查封扣押。”簡德平不再多說,表明執行態度。 曾政克滿意地說:“三哥,那就辛苦你和兄弟們囉。” 簡德平起身告彆離開,直接去執法隊,看見薛天山、文方平告訴:“你們準備一下執法所需的法律文書和記錄,明天去田茶軋鋼廠。” 薛天山為遊老幺的事硬是儘心,翌日不再遲到,上午按時上班,拿出所有材料出發。 文方平開車,載上簡德平、薛天山,不到中午抵達田茶軋鋼廠。 遊老幺早已得到薛天山通知,等候在廠裡。 簡德平下車,到車間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心裡猛然明白:“難怪遊老幺一口咬定隻那麼多,原來廠裡已經偷偷轉移了大批鋼材和鋼坯,苦於當時匆忙,未記材料也沒照相,無法證實當初確鑿數量,而今隻能作罷,不去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