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政克沒上桌子，其他人不好搶先，靜等其入座。 薛天山要討好曾政克，就不怕得罪酆相彪，指著他的鼻子不滿地說：“彪娃子，就你喜歡猴雞狗刨，曾局長都還沒上桌子，你就忙天火地搶先占座位。” 酆相彪被一頓無情洗涮，弄得極不好意思。 曾政克看了一下周圍的人笑著化解矛盾：“這樣，彪娃子、專銀、天山，你們三個都是大煙槍，一會兒打起牌來，肯定搞得滿屋煙霧繚繞，乾脆就在這兒鬥地主，我和侯書不抽煙，免得受你們的毒害，這邊剛好有四人，都上就不會有人閒著，樓上有專門的棋牌室，裡麵支的有麻將機，我們剩下的四人正好湊起打麻將。” 單專銀、薛天山本想和曾政克一起玩鬥地主，見領導如此安排，便聽話地落座，開始洗牌鬥起了地主。 文方平、卿正富、侯書簇擁著曾政克上樓打起麻將。 簡德平獨自在寢室看電視消遣。 隔壁寢室裡剛開始鬥地主，酆相彪就喊冷，走到門外梯口處，向樓下叫喊：“服務員，送一火爐上來。” “哦，馬上送來。”樓下服務員大聲答應，接著提了一個鐵皮煤炭火爐送進三人鬥地主的那間寢室，出來之後，又主動給三樓打麻將的人送去一爐火。 到了晚上九點多鐘，屋外傳來“嗚嗚”勁吹的春風聲，沒多久天空“轟隆”傳來第一聲春雷，春雷響過之後，就淅淅漓漓下起了新年過後的第一次小雨。 簡德平聽見雷雨聲，打開窗子朝外看，毛毛細雨落在對麵的房頂上，彙積到瓦溝裡，從屋簷上開始往下滴。 夜晚清寂，隔壁寢室傳出酆相彪歡快的吼叫聲，樓上機器麻將轉動車洗麻將的聲音若隱若現，也時時聽見。 簡德平看看時間不早，瞌睡也來了，洗漱之後就關上寢室門，脫衣上床睡覺了。 鬥地主的三人，平時都是大煙槍，此時鬥起地主，一個個掏出香煙抽得更凶，霎時，整個寢室裡煙霧繚繞，霧氣騰騰，熏得滿屋都是煙味。 三個人隻顧集中精力鬥地主，玩到半夜，酆相彪既困又覺得冷，乾脆伸腳把火爐勾到自己腿邊烤，哪知烤餓癆火惹了禍，時間一長，爐子裡傳出高溫使鐵皮發燙，褲腿巴到燙得不能挨肉的火爐鐵皮，先被燙焦還不覺，直到後來冒出煙來才知道，好端端的褲子燒出拳頭大一個洞洞，著實有些心痛，加上手氣不好，已經輸了三千多元，一直在喊漲價，要打大些，意在翻梢，可單、薛二人一直穩起，不同意漲價，本就遠處發火，此時借機拍起桌子大冒其火，口裡媽的娘的大叫，直喊背時，憤怒地發泄心中那股無名之火。 薛天山聽了不耐煩訓斥：“彪娃子，輸得起就來，輸不起就莫打牌，莫在那兒大吵大鬨，發哪個的火？” “哪是說輸了發脾氣呢，我是心痛褲子燒了這大一個洞。”酆相彪害怕同事說自己輸不起，趕緊辯解。 薛天山的嘴巴一點不肯饒人：“嚓，那是你各人（方言，各人即自己） 即自己）烤餓癆火，我們還沒說啥，你把褲子燒爛了就是勞動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酆相彪不明白一怔。 單專銀在旁邊接嘴作答：“這話你就不懂啊，我幫他給你解釋，就是活該（河街，解放前沿河的街道就叫河街，解放後才取名為勞動街）！” 酆相彪氣鼓氣脹，被杵得說不出話來，借勢把牌一推賭氣地說：“你兩個都排擠我，不來了。” 單專銀抬起手腕看了表後說：“是該不來了，已經到了淩晨兩點鐘，現在就睡，明天還要做事。” 酆相彪發火之後，輸了錢一直耿耿於懷，心裡不平衡怎肯睡覺，點燃一根香煙銜著走到上棋牌室去看情況。 薛天山亦抽著煙跟在後麵走進棋牌室。 曾政克本就不便於帶頭打個通宵，又贏了千多元，看見他便打招呼道：“樓下鬥地主就收了場子，明天還要工作，我們也該休息得了。” 領導發話，其他人準備離開麻將桌。 酆相彪坐到曾政克那個位置，嬉皮笑臉地說：“不得行囉，我在下麵輸得慘，你們要給我一個翻梢的機會喲！” 文方平不客氣地說道：“你在那一桌輸了，跑到我們這一桌來刨，哪有這個道理？” “你搞不搞嘛，不搞有人來，天山，上。”酆相彪非得撈本不可，不管人家怎麼說，他就那副德性。 薛天山望著麻將桌上的人說：“莫下，莫下，接起搞。” 曾政克見狀，麵帶微笑說：“我要睡了，你們若有興趣，要繼續搞我不反對，但先要說明一點，決不能影響到白天的工作。” “曾局長，你各人去洗了睡，我們曉得時間，決不得耽誤白天的工作。”薛天山一臉嬉笑作答。 曾政克不再說什麼，走出棋牌室去寢室睡覺。 侯書是婦女，知道不能和男人一起奮戰到天亮，加上手氣好，已經贏了千多元得手了，便站起來說：“你們有四個人，湊得起場子，我也去睡了。” “贏了要走是不是？”文方平笑著問道。 侯書邊往室外走邊回以微笑答道：“是嘛，贏了不走是個狗，輸了不刨是老苕，我贏了就該走，你們輸哇的，隻管留下來使勁刨。如果我留下繼續打，一是閒一個人要接，二是你們都是煙槍，一會兒疲乏了，都要掏出香煙點上，用抽煙的方式解除困乏，哪回不是嗆得我這個不抽煙的咳嗽不止啊？” “好好好，你走。”薛天山理解地揮手叫她離開。 四人重新坐好開戰，神情專注地打麻將，整個人的精力都集中在投擲骰子和盯住打出的麻將張子上麵，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熬更受夜的勞累，把眼睛熬得通紅，眼睛珠子上布滿了血絲。 這是為什麼？還不是由新領導帶頭，大興打麻將、鬥地主之風引起的，這樣的作法真正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