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有時候就是喜歡說些淡雞.巴扯扯的話，平總說得清清楚楚，他是明明白白送給你嶽父的，並非送你，不過要你代勞而已，故意裝腔作勢不乾，天底下哪有你這樣懶的女婿？”曾政克在旁邊答話，不光打湊合，反而一本正經批評。 入門休問榮枯事，觀看容顏便得知。平傳泰從政克的言談中看出門道，笑得很開心地說：“對了噻，曾局長都支持我，說你不該拒絕，禮品就在車後麵尾箱裡，一會兒送你回家就拿出來。” 簡德平不再硬性拒絕，隻好隨便答應：“你們這樣說，我隻好代嶽父謝謝平總！” 平傳泰把車開到質監局門前停下。 曾政克不準備到單位去，便問簡德平：“三哥，你到局裡去不去？” “如曾局長不上去，我可以不去，樣品天山會拿到單位。”簡德平領會領導問這話的意思，順著他意回答。 平傳泰重新啟動汽車，往街上開去，轉過一個大彎，向下溜一段路，到了簡德平家門前停住。 簡德平提著自己的公文包下車。 “簡局長，莫忙走，稍微等一下。”平傳泰打招呼後迅速下車，到後麵打開尾箱，拿出一支乾麂子腿，一瓶盒裝葡萄酒，提到簡德平麵前說：“東西不多，隻兩樣，是我的一點心意。不過，麂子是國家二類保護動物，乾腿腿算稀物，吃個鮮；葡萄酒有軟化血管的功效，老人應該常飲。請幫忙受累帶去。謝謝了！” 簡德平心中想到：“麂子的確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正因為有人要給各方麵要害人物送禮，所以偷獵者大有人在，悄悄進行暗地交易，市場行情大行大市，腿腿50元一支，帶幾千裡路還算稀罕，普通玻璃瓶葡萄酒0多元一瓶，路上汽車、輪船、火車、工交車，一路舟車勞頓，帶去真不劃算。”心裡如此想，但嘴上不能表達出來，不論東西貴賤，畢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伸手接過兩樣東西，口裡客氣地叫謝：“我代嶽父謝謝平總！”後來僅將麂腿帶去，葡萄酒留下，見到嶽父說明情況，沒有空瞞平傳泰的尊敬之意。 平傳泰請簡德平帶東西，其真實目的並非如嘴上所說，真心想要孝敬老同誌，而是拿不穩曾政克貪與不貪，當著他的麵送禮，就是要試探其態度，曾政克從旁打湊合，看出他並非不愛錢財。隻怪過去自己沒走對路，搞成牛頭不對馬嘴，不能怨人家。接下來送他回家的途中，以“欲求生富貴，須下死工夫”的心態進一步進行試探：“曾局長，私人辦廠難題太多，許多地方需要你大力支持，過去有些事搞到背脊上去了，是我沒做對，請不要記掛在心！春節來給你拜年賠罪。” “好說，好說，過去早已給你說過，有事隻管來找我，可你到了質監局，寧肯與他們吵鬨，偏偏不願來找我，有意拒人於千裡之外，好象我是吃人的老虎，弄得我還真有想法呢。至於賠罪，何罪之有？豈不是太言重了。拜年之說真不敢當，歡迎春節期間到家玩耍。”曾政克當然明白拜年和賠罪的含義，又要進財自然心裡狂喜，表麵卻若無其事，假意不知得罪，客氣推卸，平靜邀請眼前這個遇到阻力，曉得轉彎的對手到家做客。 平傳泰聽其言、觀其色，覺得試探有門，基本算是摸清了曾政克的家底，便進一步敲定：“一言為定，春節放假前定當登門拜訪，真誠並拜年負荊請罪！” 政客就是政客，馬上裝出真誠的樣子說：“平總，不要儘到那樣說，一說就把人說生分了，牙齒和舌頭那麼好，有時還要咬一下，我的職責所在，難免對你管得嚴一點，不必朝深處考慮。你是誰，我是誰？你我兄弟夥，應該相互理解，要說得罪，倒是我得罪多一些，還請你不要計較。”曾政克說得極其真誠，言辭和藹可嘉，真象一對難兄難弟相逢，說到誠懇處，流露出好漢惜好漢，惺惺惜惺惺的真實感情。 平傳泰摸清對方底細，心中有數，不再故意裝腔作勢，一直虛與委蛇的語氣迅速轉變為親熱語言：“好，曾局長既以兄弟相稱，我就不再虛情假意，少說官場上的應酬之言。言歸正傳，我白手起家辦企業，需要多方給予關照，過去做得不周不到之處，已經說明，再過多賠禮道歉，反而顯得生分，千言萬語一句話，我的廠需要你多多關照，春節來臨，定當前來拜年！” 曾政克見話已挑明，心裡暗暗在“哈哈”大笑：“任你屬豹子的再凶惡，我運用鐵腕手段，卡住了你的喉嚨，捏得難以出氣，迫使你慷慨解囊，表明已經甘心情願投降，敢不給我孝敬錢財！”達到了晝思夜想撈錢之目的，沒必要再做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拙劣手段敲打，有心與之言歸於好，不需繼續裝勢，接著他的話意說：“不必客氣，平總若繼續謙虛賠情，政克將愧汗無地。還是那句話，有事儘管來找我。春節前後歡迎到家做客！” 一場平淡無奇的意外碰麵交談，非一日之寒結成的三尺堅冰，猶如遇上春日煦煦和風，迅速冰消瓦解，兩個對手就這樣心照不宣握手言和。 臘月十六，曾政克安排文方平開車，帶龔金玉和費葩潔去省城參加年終總結和財會決算會。 簡德平及妻兒搭乘便車到一同去省城，再轉乘火車去嶽父家過年。 行駛出城4公裡到了前進橋，曾政克吩咐：“方平，開進索坤公司，我要去辦點事。” 文方平將車開進索坤公司院內停下。 曾政克下車，走進三樓辦公室，找到公司經理牛躍進說：“牛經理，我先和你們沈總聯係購買一支上等鹿茸，他叫我直接找你。” 曾政克親自去買鹿茸，是安排孝敬省局一把手的，要為今後爭取升遷奠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