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成基以熟知情形的口氣指點迷津：“劉老板，快莫怪彆人，要怪隻怪你自己！一怪你生意做得紅火，卡了彆人眼睛，嫉妒你才遭舉報；二怪你不懂事，執法的那些人來了，你煙不煙、茶不茶，不鬥你的硬鬥哪個的硬？三怪你不識時務，哪有空起兩隻手去找人說情的？特彆是庫愛三，他的做法我清楚，從來不管啥子法律法規，隻要你把他孝敬好了，個人利益到了手，一切原則都可以不講了！你說，是不是要怪自己？” “盧老板說得對，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請你幫我出個主意，怎麼才做得到事？”劉秋生愁眉苦臉、眼含淚水虛心請教。 盧成基右手大拇指與食指重疊連連對搓，邊比劃數鈔票的手勢邊分析：“庫愛三的稟性我曉得，看你舍不舍得打子彈，把他弄舒服了，自然放你；不然，哼哼，就是校場壩的狗子——不怕吃死人！無事要整人，找到岔岔更要往死裡整！” “到底該如何辦，我心焦毛亂，說明白點好不好？”劉秋生六神無主，乞求指點清楚。 盧成基以深諳其中三味的神情開導：“劉老板，想開一點，錢這個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莫過分心疼。請他們吃一頓，帶到歌廳消遣，暗地裡給庫愛三打一梭子，包你做得到事。你如果有其它硬紮的關係，能夠出麵給庫愛三打招呼說情也許管用。” 劉秋生病急亂投醫，見到尼姑就喊郎中，彆無他法，答應照此一試：“好嘛，我試試看。” 盧成基獻計獻策之後返回門市做生意。 劉秋生坐在那兒想了許久，又打電話告訴兄弟劉春生，講了白酒扣押之事後說：“兄弟，哥腦袋裡成了糨糊，你想一想有什麼人能打招呼？” “哥忘了，賈表叔是省黨校副校長，表哥史興忠在省技術監督局工作，試著打電話請他們說情嘛。”劉春生旁觀者清，一下記起關係來。 劉秋生迅速電話求援，兩人答應試一試。過了兩天，得到回信和告誡：已找庫愛三說了，你自己去找他麵談，注意會事一點，要知道為人。 劉秋生得到準信，周未上午9時許，滿懷希望走進技術監督局，對直去找庫愛三，進門先誠懇檢討再預約：“庫局長，以前我不會處世為人，請千萬諒解，切莫計較。省委黨校的表叔和史家表哥在電話上教訓了我，使我茅塞頓開。今天誠心誠意邀請你帶領單隊長他們吃晚飯，飯後或唱歌或按摩，任由挑選，喜歡哪樣安排哪樣。” 庫愛三毫不推辭，臉上洋溢出一點笑容，咧開嘴露出慣於吃人的大板牙說：“好嘛，一是看在你知錯改錯，知道懂事請客的份上，二有賈副校長和史興忠的麵子，我就答應去嘛，安排哪兒吃飯？” “不知庫局長喜歡中餐還是火鍋？根據你們喜愛再定地方。”劉秋生從對方口中證實表叔和表哥都出了麵，以為十拿九穩會從輕處理，心中高興萬分，滿麵春風征求意見。 庫愛三想都沒想馬上答複：“中餐，這段時間天天吃火鍋，吃得上了火。” “在百順酒樓定間雅座行不行？”劉秋生學乖了，順著意思說出準備預 出準備預訂的酒樓。 庫愛三毫不在意揮揮手：“行，你聯係吧。” “沒看見單隊長他們，請庫局長幫我約一下，下午下班就來。”劉秋生點頭哈腰恭敬拜托。 庫愛三點頭答應：“好，到時我帶他們一道。” “下午下班後，我在酒樓專候。”劉秋生誠懇地說。 不到下午下班時間，庫愛三就叫上去劉秋生門市檢查的三個下屬走出單位，一路談笑風生走進百順酒樓。 劉秋生早已等候在大廳，見客人進來，立即起身相迎，帶進6號雅間。 酒足飯飽，單專銀主動提出：“走，唱歌去。” “請庫局長定地方。”劉秋生欣喜巴結。 庫愛三假裝若有所思想後說：“去拿破倫。” 一行人搖搖擺擺走進拿破倫夜總會。 鄭真趕緊吩咐媽咪：“劉姐，快來安排貴客。” 劉姐見客人稍多，帶進9號包房，等全部坐好笑著問道：“今晚如何玩耍？請庫局長安排。” “聽說刺兒梅色藝俱佳，喊來表演一觀。”庫愛三豪氣衝天，大手一揮作出安排。 刺兒梅來了，放響音樂跳起脫衣舞。 庫愛三早已開過眼界，風聞當紅小姐美名也不過如此，一點也不新奇，因此興趣不濃。 劉秋生見他們玩得高興，附到庫愛三耳邊小聲求情。 庫愛三乾脆帶他到大廳，坐到沙發上單獨交談，竟直截了當強霸實勒提出：“你的賣酒門市我要入乾股！” 既是入乾股，就不會掏一分錢的成本，劉秋生這點還是明白，但以為他不會獅子大開口，便試探地問：“庫局長，你看這乾股怎麼個入法？” 庫愛三一臉認真地說：“我也不太心厚，隻要利潤對半，同意馬上放行，不同意……你看著辦？”說完，以毫無回旋餘地的姿態，站起身走回包房。 劉秋生蔫頭耷腦坐在大廳，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含恨盤算：“狗日的庫愛三好狠心，心狠屁股眼兒黑，還說不心厚！口裡說看表叔、表哥的麵子，實際一點不賣賬，他龜孫子搶救地，完全是老子抬兒——認錢不認人！” 越想越是生氣，真恨不得在腦袋挖個窟窿出氣。 但氣歸氣，事情怎麼辦，還得靜下心來考慮，劉秋生掏出劣質香煙，抽出一根點燃吸著繼續思考：“我誠心誠意請這些狗日的吃喝玩樂，庫愛三這個強盜東西，還要趁火打劫提出分成，本以為最多要一成，哪知卻要五分成對半開，條件如此苛刻，簡直就是明火執仗的強盜，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開放搶！” 想到這兒，好像香煙就是庫愛三，拿起來惡狠狠地狠吸一口，吐出一口粗氣，心裡的難過情緒一點兒也不曾減少，壓力依然十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