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南腔北調出洋相(2)(1 / 1)

清與濁 雲台仙翁 1010 字 15天前

黃宛金假裝剛剛認出父親,口裡繼續裝腔作勢:“喲,是老漢兒啊!還真是一下子沒有認出來呢。” 黃老三本想教訓,想到兒子才回來,隻好忍住沒再理會,提起手中鋤頭,扛在肩上,和兒子一道往家走。 走不遠,經過一塊蕎麥田,蕎麥長勢正旺,紅杆、綠葉,開著白花,黃宛金又假裝不認識,打起咣咣腔問:“老漢兒,這地裡長著紅杆杆兒、綠葉葉兒、白花花兒的東西是什麼啊?” 黃老三真的生氣了,開口罵道:“畜牲,再這樣南腔北調、裝腔作勢,老子兩鋤頭把你狗.日的打到這塊田裡去!”一邊罵一邊揮舞鋤頭。 “喲,老漢兒,這是為啥?三年不見,現在剛剛見麵,就要狠心把我打在這蕎麥田裡嗎?”黃宛金趕緊往蕎麥田裡避讓,口中依舊說著椒鹽東北普通話,驚風火扯怪叫起來。 黃老三更加有氣教訓:“不是認不到嗎,怎麼要打就認得到了?真正屬核桃——欠揍的東西!” 三人到家,力人將行李放在大桌子上,黃宛金付了工資,力人離去。 黃老三丟開剛才心中不快,滿懷喜悅地對著後麵廚房高喊:“嘿,老媽子(方言,老頭兒對妻子的稱呼),快出來看,是哪個回來了。” 黃宛金的媽媽聞聲趕緊從廚房裡出來,乍見一個解放軍站在堂屋,上前仔細端詳,認出是二兒子,高興招呼:“二娃兒回來了,想死媽了。” 黃宛金南腔北調喊了一聲:“媽媽。”突然發現一個一歲多的小孩牽著媽媽的前襟下擺,便問:“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牽著媽媽的衣服?” “是你幺弟弟,去年夏天生的。”媽媽實實在在回答。 黃宛金由不得笑了,仍然打起咣咣腔,象對外人那樣開起玩笑:“怎麼搞的?真沒看出來,老都老了,還有精神頭搞這玩意兒!” 黃老三氣得眼睛翻白,心中惱怒,開口惡狠狠地罵了一聲:“混帳東西,老子不和你媽搞這玩意兒,哪會有你這個現眼包?”罵罷,不再理他,扛著鋤頭又去地裡鋤草。 不知是媽媽不懂,還是沒記較,而是含著舔犢之情般的笑容,牽著幺兒去為黃宛金安置房間。 黃宛金悠閒自在地到處遊玩,到屋周圍四處觀看,口裡說直椒鹽普通話自言自語:“三年了,還是原樣。” 下午,在村小讀高小的四弟放學回家。 路上,有人告訴:“你二哥回來了。” 四弟聽到喜訊,幾年未到二哥,十分高興地一路小跑,進門看見黃宛金,親切地叫喊:“二哥”。 “呃”,黃宛金認出四弟,打起咣咣腔調招呼:“四弟,你放學回來了?” “嗯”,四弟走進屋,放下書包,拉著黃宛金的手玩,親親熱熱地問長問短。 黃宛金以出過遠門為榮耀,繼續冒皮皮,烏龜打屁——衝殼子,用那不標準的椒鹽普通話,叮啷咣啷和四弟天南地北吹噓起來。 “二哥,你當兵的地方在哪兒?遠不遠?” “四弟,我當兵在東北,好遠 北,好遠好遠,先坐白木船到W縣,再從W縣乘輪船到宜昌,又從宜昌乘火車,嗚……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才到黑龍江的哈爾賓,再改乘汽車經綏化市、北安市到達黑河部隊駐地。” “哎呀,莫說走,光聽二哥說,頭就暈了。二哥,你當兵幾年,看到一些什麼稀奇?” “稀奇?在邊境站崗放哨,對麵便是蘇修的海蘭泡,就是布拉戈維申斯克,天天看見老毛子。” “啊,老毛子!它是什麼東西?” “老毛子不是東西,他們是白皮膚、白頭發、高鼻子、藍眼睛、個子很高的蘇聯人。” “蘇聯人說話好聽嗎?”四弟是小學四年紀學生,當然知道蘇聯人說話和中國人不一樣,便好奇地探問。 “好聽,嘰哩哇啦,說得怪好聽的。” “他們說的話,你聽得懂嗎?” “開始不懂,慢慢就能聽出個八、九不離十,後來時間長了,還能和他們直接對話呢。” “啊,二哥好了不起!”四弟伸出右手大拇指,發自內心稱讚。轉眼看見桌子上放著升子,裡麵裝著向日葵,順手抓了一把,嘴裡邊嗑著吃邊問:“二哥,這個東西蘇聯話怎麼叫,也叫向日葵嗎?” “蘇聯話不叫向日葵。他們叫剝了殼殼吃米米。”黃宛金最後一句話說得極快,猛一聽嘰哩咕嚕還真象外語。 四弟信以為真,覺得哥真能乾,看見地壩裡曬著枕頭和棉被,天真地指著又問:“枕頭怎麼說?” “外布裡是糠”,黃宛金如法炮製快速說出。 “棉被怎樣叫喊?” “布包著棉花。” “豌豆、胡豆和花生,它們又怎麼喊呢?” 黃宛金卷曲舌頭,快速吐出一串詞語:“豌豆是圓的,胡豆是癟的,花生剝了殼殼吃米米。” “不對,你先說向日葵叫剝了殼殼吃米米,怎麼花生又是剝了殼殼吃米米?”四弟聽出問題當場提出質疑。 “這兩樣東西的叫法是有區彆的,向日葵單獨叫剝了殼殼吃米米,花生則是花生剝了殼殼吃米米。” “蘇聯人怎麼叫英語?” “英格利息。” “二哥騙人,英語,中國話才說英格利希,怎麼蘇聯話也叫英格利息?” 眼看穿幫,黃宛金趕緊轉移話題,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嚴肅地指著四弟的鼻子說:“四弟,二哥向你發出嚴重警告:昨天夜裡你尿床,在床單上印製了一副惟妙惟肖的中國地圖,可是為何沒有台灣省?因此,二哥懷疑你與美國佬和蔣匪勾結,支持台灣獨立,妄圖達到分裂祖國的目的,這是在犯罪!為了證明你的清白,今晚無論如何再尿點,把台灣給我補上!” 四弟抓住黃宛金的手腕,跳起來拍打他的臉頰:“二哥欺辱人,二哥欺辱人……” “好,二哥不欺辱你,講一則笑話好不好?” 四弟頓時規規矩矩,靜下心來聽說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