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興顏略微思考回答：“情況變化，不能再按原計劃行事，那時是我當局長可以拍板；既然組織上已找我談話，新任局長沒到職之前，隻有暫不考慮製作工作服。” “好，我遵照你的意見辦理，不再聯係這事。”簡德平順從答應，擱下電話。 內弟的同事、秘書科長李先知擔任值班，閒著無事，待簡德平講完電話與之聊天，無意之間詢問：“你能當上副局長，走前向掌握命脈的決策者送了多少錢？” “我走之前哪都沒去，沒給任何人送過一分錢。再說，真要送錢，根本無力相送。”簡德平實實在在告訴。 李先知心生懷疑，以為沒說實話，露出不相信的神情轉換話題：“你一年能撈多少外快？” “除工資之外，再也沒有撈到過任何外快。”簡德平沉著冷靜如實回答。 李先知哪裡肯信，再次提問：“難道你們那兒的乾部，真的清正廉潔，沒有任何灰色收入？” “彆人我不敢妄加評論，反正我堅持做到清正廉潔、兩袖清風，從不想那些意外財喜，所以沒有你所說的灰色收入。”簡德平平靜地說。 李先知尋根問底：“技術監督行政執法，權力那麼大，是沒有人給你送，還是你不敢收？” “在執法過程中，有人送過，不是不敢，而是嚴以律己，用黨紀國法約束，不收取當事人的分文好處費。”簡德平說明真實情況。 李先知麵帶微笑著說：“不收不行。” “怎麼不行？”簡德平一時沒弄明白。 李先知依然微笑著侃侃而談：“這裡麵奧妙無窮，一是你會得罪送禮之人，二是沒有錢去巴結上級！明白告訴你，我們這兒要想當官，一般局的正職要進貢5萬，副職萬；有油水的局副職都要5萬，正職8到10萬，否則莫想當官。當上官後，再想方設法把送出去的錢加倍，甚至幾倍地撈回來，所以有一些人，知道當官能得到若乾好處，為了能當官兒，削尖腦袋鑽營找門路。當上官兒，有權有勢，又能格外撈到許多錢。要不然，當了官，沒得任何好處，還要多勞神，費力不討好，哪個舅子願意去爭那個官兒當啊？你說沒給掌握官位命脈的人送錢，難道你們那兒管乾部的官兒不食人間煙火，會不要錢而把官帽心甘情願拱手相送？” “李科長，我真的沒有向任何人送一分錢。我這個副局長全憑實乾做出成績，職工推薦，領導信任當上的。”簡德平如實告訴。 李先知麵帶羨慕之色說道：“你所說的我也相信，也許那些領導要找一個你這樣的人裝裝門麵、做做樣子，讓你撿了一個便宜。但我有些為你擔心……” “李科長為我擔什麼心？”簡德平被他一說，心裡猶如癩蛤蟆吃豇豆——懸吊吊的、不得下場（腸）。 李先知見問，仍麵帶微笑繼續他的經驗之談：“我是擔心你以後不送錢，官就當不長。所以，勸你回去之後，人家 ，人家給你送，就要收，有權不使過期作廢。但是，收來的錢，不能視為己有，要考慮到後路，因而，自己隻能用40％，60％要送給管你的領導，這樣，官位就會穩穩當當，甚至越坐越高，反之，還是那句想提醒你的話，小心紗帽戴不穩。” 簡德平不願拂了李先知的好意，隻得順從回答：“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可能學不會。” “不會就要學，學不會在仕途上就混不出頭！切記肺腑之言，並非危言聳聽。”李先知出於友情諄諄告誡。 簡德平不好再說什麼，連聲致謝：“謝謝、謝謝，感謝指教。”然後告辭，與內弟回家。 過罷春節，簡德平謝絕嶽父全家人的深情挽留，帶著妻兒回來上班。 肖興顏把簡德平叫去商量：“簡德平同誌，你任職後不可能再在原辦公室辦公，局裡房屋緊張，乾脆和我一屋辦公，你把辦公桌搬來放在我對麵行不行？” “行，我服從肖局長這樣安排，待文件到後就搬到你這兒辦公。”簡德平表示讚同肖興顏老成持重地說：“庫愛三到任之後，不要再叫我局長，免得他多心起疑。” “叫慣了，以後隻喊書記。”簡德平麵呈微笑回答。 肖興顏又談想法：“庫愛三新來擔任局長，也要考慮他在哪兒辦公，我的意見，郭柳清原來的辦公室曾騰給任至建，現在他不是領導成員，不能單獨占一間房，就安排給庫愛三使用。” “我同意。”簡德平無任何相反意見。 肖興顏拿起煙盒抽出一支銜在嘴上，打火吸燃，抽了兩口又說：“年前，我在電話上對你說，有時間通盤考慮一下全局工作，考慮得怎樣？” “我沒有考慮。”簡德平坦蕩地實話實說。 肖興顏眼望簡德平，麵呈不悅地問：“為什麼，你不是電話上答應過嗎，為啥又不照辦？是不是我不當局長了，說話就不聽了？” “哪是這麼一回事，其實我是考慮你交辦任務時想清楚的，一是沒有在領導班子工作的經驗，狗咬刺豬——不知從何處下口；二是你的經驗告訴我不能考慮，說起來還是你教的。”簡德平麵帶揶揄之態述說。 肖興顏來了興趣：“你說沒有經驗，這點我相信，但是說我教的，就弄不懂了。” “就是我在家與你商量定做工作服，考察好後向你彙報，你說隻當書記，不便再拍板，豈不是教我？你想，十幾套工作服，才幾千塊錢，你就那麼慎重，全局工作，如果我來考慮，拿出方案，本來是為工作有利，可是，庫局長怎麼想，會不會認為我一進班子就把手伸得太長，把他架空了？”簡德平談出想法。 肖興顏點頭認可：“你這樣說也占道理，如此說來，還真是我教了你。我還不是一片好心，想到庫愛三生來報到，不熟悉工作情況，你是實乾出來的，考慮成熟能夠為他分憂，既然如此，乾脆等庫愛三到職，再研究具體工作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