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聖掃視族人，全部到齊，走到祖宗牌位前，拿起香蠟紙燭，重新上了一遍供，向祖先牌位作揖之後虔誠祈禱：“皇天厚土、列祖列宗在上，董氏不肖子孫今晚在祠堂聚會，商量延緩宗祗、振救家族的萬年大計，祖先有靈，請在暗中庇護我們打贏這一仗，不至於斷絕了董氏家族的香姻後代！”祈禱完畢，轉過身來神情威嚴地宣布：“大家聽好，凡是參加會議的各家主事之人，按輩份、挨輪秩序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其他人旁聽可以，但不得高聲喧嘩，不得隨便走動，未經允許，更不得自由發言，違者族規論處，絕不輕饒！”說過之後，稍稍停頓了一下，把臉轉向坐著的人，中氣十足大聲喊道：“天棒兄弟何在？” “族長，天棒在此。”董天棒立即站起來回答。 董天聖點頭，示意已經看見，用手指著他嚴肅命令：“董氏家族第98代孫董天棒聽清楚，你當著列祖列宗的麵，把共.產.黨要滅我董氏家族之事說個明明白白，我們董氏子孫就在祖宗牌位前討論，是忍氣吞聲引頸受死，還是奮力拚搏掙條活路！” 董天棒站在那兒，繪聲繪色講述前次陽宗泉和魏高升帶人到家做工作、今天簡德平和峽郡區計生辦主任，到家履行所謂的教育職責，再次被自己搶白日弄的經過，最後說：“從今天那個姓簡的主任談話情況看，鄉和縣裡是要對我們董氏家族皮影子作揖——下毒（獨）手了，不得已才向族長反映，族長決定召開這次族人會議，決定我們董氏家族傳宗接代的生存命脈，我們族人要團結一心，服從族長的領導和指揮，隻要族長一聲令下，刀山敢上、火海要闖！大不了一個死，腦殼砍了碗大一個疤！18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我在這裡請戰，隻要他們敢來找我們的麻煩，董天棒願做先鋒，衝殺在前，為維護董氏血脈世代相傳，敢於拚死向前！望董氏鐵血子孫緊隨其後，奮力抗爭到底！” 董氏家族的鐵血男兒，一個個熱血沸騰、摩拳擦掌，激動得熱淚盈眶，好似又一場文化大革命來到了，真有一股起來造反的勁頭，三五成群、交頭接耳，醞釀對付方案，整個祠堂好象變成了一個大蜂桶，隻聽得到處是“嗡嗡”聲。 董天聖沒有製止，有意讓大家醞釀討論。 董卜齊也以家中主事人的身份參加會議，畢竟當了多年乾部，知道禍福利害，擔心把場合搞大，最後不好收拾爛攤子，便站起來發言：“族長，我有幾句話，請允許我對族人說一下。” 幾個小輩不等董天聖表態，就在後麵攻擊。 董天霸那個才14歲、讀了兩年初中的娃娃董地明站起來，血氣方剛、不知天高地厚說：“論輩份，我應該叫你一聲齊爺，照理應該受到我們後輩的尊重；俗話說，朝裡有人好做官，可是，你當了共.產.黨的乾部，哪裡為董氏家族做過一件好事？跟著那些乾部一起，不要我們家族延續香火；你的所作所為，真正讓親者痛、仇者快，實屬罪大惡極！應該跪在列祖列宗麵前叩頭謝罪！今天隻允許說有利於家族的事，倒拐子朝外拐的話少說為好，免得我們後生小輩對你不客氣，不要傷了家族的和氣！”硬篤篤的語言杵向董卜齊。 董卜齊隻差嗆出鼻血來，話也不說了，氣憤憤地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若非董氏一門為了繁衍香姻後代，同心協力反對計劃生育，哪有孫子出言不遜頂撞叔伯爺爺的份。 董卜齊氣得出粗氣，卻沒人站出來指責不肖侄孫。 “明理知事、不說為好，免得討氣慪！我還要說一句不好聽的話，莫當共.產.黨的狗腿子，如果通風報信，害了我們董姓一門，族人絕對不得饒恕！”董地明不知天高地厚，滿腹牢騷又補一句。 董天聖有心讓年青氣盛的娃娃，銼一下身為當乾部的長輩，卻在計劃生育方麵沒為族人辦一件好事的董卜齊之銳氣，借以鼓舞族人士氣，所以視而不見，讓他敞開嘴巴亂說，故意不開腔製止。 董卜齊氣得七竅生煙，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指著董天霸說道：“天霸，你也應該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忤逆不孝的娃娃，俗話說，一根柴要燒，一個兒要教，你們天字輩就隻有你和天聖兩弟兄各生了一個兒子，如果不教育，如此放縱下去，隻怕不得成龍，倒要成蛇！” 董天霸隻有站起來承擔責任：“齊叔，感謝您的教導，我回去會教育娃兒，請不要與娃兒計較，隻當是我得罪了您老人家，在這兒向您賠禮道歉！” “我說的沒有錯，不得給他賠禮道歉認錯！”董地明哪肯服氣，顯得道理充足地硬頂。 董天聖見天霸已經認錯，而地明繼續頂撞，擔心弄僵場麵，再不製止可能有損族長威嚴，思慮成熟才站起來揮揮手，壓住陣腳：“地明，不得再爭論，今天召開家族會，是為了讓董氏家族的香姻後代萬世永傳，不是叫你來爭論是非。齊叔，天霸已經給您賠禮道歉了，不要再生小孩子的氣。請看天聖薄麵，不再慪氣！閒話休談，書歸正傳，您該說什麼，隻管說出來，我相信您要說的話，一定是為我們家族好。” 董卜齊聽見天霸、天聖兩人如此說，氣也消了一半，待心情稍微平靜，便往下說：“我要說的話，就是為了董氏家族免受滅頂之災！俗話說，雞不和狗鬥，民不與官鬥。你們好好想一想，哪有不服官管的百姓？” “嗯，齊叔說得有理。”董天聖神情嚴肅地說。 有了族長威嚴發話稱讚，沒有誰敢調皮搗蛋，族人都靜下心來聽董卜齊講述道理。 董卜齊有了支持，繼續輕言細語說下去：“剛才，地明侄孫氣鼓悶脹對我說出那一番不逗人聽的話，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