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正樟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唯有噘起嘴巴表示不滿，不滿歸不滿，卻拿不到桌子上來擺開說，心裡萬分窩囊，仍得跟著大夥一道到對象戶開展工作。 妥善處理了明帝田無計劃生育的問題，大長了宣傳隊員的誌氣，一個個精神飽滿，表現出鬥誌昂揚。 魏高升看著遠去的明帝田的背影，心情舒暢地說：“簡主任，我們帶領宣傳隊，默契配合徹底查清無原則照顧生育的問題，打破了編織的人情關係網，及時調銷準生證，同時作出正確的處罰決定，終於平息村民的怨氣，正好以此為契機推動工作。” “對，我也有同感。”簡德平心情愉悅回答。 在雙坪村連續攻下吳仁鏑、明帝田兩個頗有影響的堡壘，一下子打開工作局麵，工作進程加快，各方麵任務完成不錯。隨後開進其他村，影響力已經出去，所以沒有遇到多大阻力，僅僅一周時間，除小河以外，各村基本完成任務。 最後集中力量開進小河村。 幾年過去，小河村的計劃生育麵貌依舊，難度一點也沒有減少，反而比以前增加，原因簡單，獨眼龍看太陽——一目了然，董氏家族天字輩的小夥子又娶了個媳婦，加上原有的8個，已是11對年青夫婦，天公不作美，每個媳婦不顧政策，分彆又生1、個，全是女兒，女兒總數達到6個，兒子還是個，仍然沒有增添，他們發誓，無論如何每家都要生出一個兒子才肯罷休。要做通這些對象的工作，簡直比那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小河村臨近縣磷肥廠，宣傳隊開往小河村，從磷肥廠門前經過，碰上環保局長趙啟壽帶著人到磷肥廠檢查廢水廢渣的排放情況。 趙啟壽和簡德平以前打過交道，算得上是鍋裡煮娃娃——熟人，碰麵主動隨和打招呼：“計生委的那個姓簡的同誌，到哪兒去？” “趙局長，你好！你們來磷肥廠檢查工作？”簡德平點頭，熱情回應並禮貌問候。 趙啟壽答非所問：“好，請你好好運用手中的權力，把小河的計劃生育工作搞好。” 簡德平認真回答：“是，我一定聽從趙局長吩咐，把計劃生育工作搞好。哎，趙局長，開口就叫我要用好權，由不得想起一件事，引起我要問一句不該問的話，聽說趙局長經常誇口，環保局的權力最大。我認為環保局與計生委相比，計生委的權力不知要比環保局大多少倍。” “我們環保局管得那麼寬，計生委就隻管得到人，環保局當然比你們的權力大得多。”趙啟壽不肯認輸，自豪地誇耀。 簡德平不卑不亢回敬：“趙局長，要說你是局長，個人的權力比我大，我隻有認帳，但要說環保局比計生委的權力大，我不得認帳，不過是分工不同而已。” 魏高升在旁邊插嘴：“趙局長和簡主任不需要爭論 要爭論不休，建議你們各自列舉事實，誰英雄，誰好漢，乾脆比一比，看一看，到底哪個的權力大？” “要得。”二人異口同聲答應。 簡德平有意謙讓：“趙局長，你是領導，請你先列舉事實好不好？” 趙啟壽毫不客氣、得意忘形炫耀：“讓我先說就先說，注意喲，我說了莫把你嚇壞！聽好，環保部門的權力最大，你看我們管得好寬：上管天，下管地，中間還要管空氣！……”說到這裡，有意打住，擺出意猶未儘、得意洋洋的模樣盯著簡德平，好似已真把他難住。 簡德平看見趙啟壽那個得意的樣子，有些忍不住好笑，見他說到這兒打住話頭，就接過來有意譏諷：“是，是，趙局長的權力好大哦，硬是大得進不了夜壺！耐心聽我說完，趙局長再吹牛不遲。請看計生委：上不管天，下不管地，專管人們中間的生.殖器！如果計生委不批準生兒育女，哪裡來的後人管天、管地、管空氣？” 趙啟壽隻差把鼻子氣歪了：“好啊，你們計生委的人真是啄木倌（方言：啄木倌就是啄木鳥）披蓑衣，嘴譾毛長，我才和你比一下哪個的權力大，你卻要罵我們環保局的人是後人。呸，氣死人！太不象話，實在不象話！” 簡德平不再答話，笑嘻嘻地跟著隊伍往小河村走去。 魏高升一邊走一邊說笑：“唉，好個趙啟壽，來惹我們的簡主任，真是自尋煩惱，找氣受！” 多年來，小河村的領導班子一直處於軟弱無力狀態，鄉領導曾幾次下決心對其進行改組，但沒有接任村領導的合適人選。原因隻有一個，就是麵臨計劃生育難題叫人發怵，不管怎樣做思想工作，就是沒有哪個願意出麵接手。陽、董二人雖然不力，也隻好仍由他們擔任。 魏高升、簡德平帶領宣傳隊來到小河村，立即與村支部書記陽宗泉、村長董卜齊取得聯係。 陽宗泉、董卜齊聽說又要開展計劃生育工作，頓時，眉毛上都愁起了蟣子。 董卜齊滿麵愁容，擺出一副苦相愁悶地向魏高升請假：“魏鄉長，搞計劃生育工作，我隻有回避，主要是我董氏家族天字輩缺嗣，11對夫婦隻生了個兒子，就計劃生育的問題，曾反複召開家族會議，發誓每家非生一個兒子不得罷休。幾年前，天神那娃兒喝農藥引發以及病死後，族人猛烈攻擊我：隻顧工作，不顧親情。現在麵臨這個狀態，我是左手提筐茄子、右手提籃豇豆——兩難（籃）哪！硬著頭皮搞，那是頂起碓窩唱戲——人累死了，戲也不好看；上級批評工作沒搞好，族人又說我在投表現，結果是扁擔無啄——兩頭失落，弄成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董村長，沒有必要回避，安排工作時，作適當調整，你去做其他人的工作，避開與董氏家族直接發生矛盾，兩方麵都兼顧到了。你看這樣行不行？”魏高升皺著眉頭想了一陣表示折中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