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提出來商量嘛,又沒拍板定案。我想還是應該把費副局長請到場,大家一起研究決定?”肖興顏習慣了任至建地震怒叫囂,一忍再忍輕言細語說出想法。 任至建在發虎狼之威,“嘿嘿嘿”冷笑不止,笑過才說:“日媽的,真好笑得很,先都跟你挑明了,單位上哪樣事不是你說了算?什麼時候征求過副職的意見!哦,這下有難題了,你就想發揚民主,拉副職來墊背。嚓,我還不曉得你的如意算盤打得精之又精。給你說明白,不怕你龜兒精似鬼,仍舊得喝老子的洗腳水!” “你身為副職,是單位領導,你說不執行文件,又不同意請費副局長來共同研究,那又該按什麼標準發放?”肖興顏努力克製情緒,避免動怒生氣,一而再,再而三地忍氣吞聲低聲下氣征求意見。 任至建翻動白眼反唇相譏:“日媽的,你能乾,要當一把手噻,這會兒問我做什麼?哦,有了難題就想起還有我這個副職!哼,平時哪把我當領導?要我處理駝子作揖——起手不難,你馬上向縣人大辭職,讓我來當一把手,看我做不做得來?嚓!先前當到援朝娃子說得那麼美妙動聽,轉身就想變卦是不是?你不是一貫按共.產.黨的搞法搞嗎?嚓,有本事乾脆直接去對援朝娃子說,你要按政策辦!當到縣委副書記就大膽拍板定案!保證他會賞識你,說不一定還會連升三級!多風光多榮耀啊!”把舅子抬出來以官壓勢欺淩,公開要他的對手讓位,搖頭晃腦諷刺帶挖苦,越說越來勁。 肖興顏乾脆不開腔,讓他得意忘形譏諷。 任至建大肆挖苦一通,對手不應戰,感到不過癮,再次猛拍桌子叫罵:“媽那個B,老子口水都說乾了,你還以為是旱菜水,穩起不開腔行嗎?總要拿話來說噻!” “任副局長,你是當領導的人,開口閉口罵人,有損領導乾部形象,請注意一下身份,說話文明點。”肖興顏實在忍無可忍回擊。 任至建得意洋洋乾笑,極儘揶揄挖苦之能事:“嘿嘿,老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今天才曉得,日媽的,從媽肚子裡一匍爬跌出來,天生就是這樣,未必這會兒你覺得不好聽,想叫老子改,就那麼聽話給你改呀,老子狗子吃粽子——沒得改!若嫌老子說話不好聽啊,那就改鋸沒有切鋸快,爽快點兒告訴,拿多少錢出來辦老丈人的喪事!” “好嘛,不說按政策規定給500元,,一次性拿000元行不行?”肖興顏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嘴之力,拿起這個雜皮加流氓的惡棍毫無辦法,隻有一味忍讓,委曲求全答應超出政策拿錢買路走。 任至建好似不認識似的,上下左右打量肖興顏,看了一陣“嘿嘿嘿嘿”放肆冷笑,毫不留情地硬性擠兌:“你才是屬牙膏的呢,擠一點出來一點,不行!你如此不知趣,我來給你訂,拿兩萬安葬梅老漢!” 肖興顏低著頭,慢條斯理抽著香煙,不答應也不否認,反正不表態,與任至建和梅解放坐在桌前乾耗著。 坐了一陣,梅解放出麵解圍:“這樣,肖局長不要說000元,妹夫也不要堅持兩萬元,我來提出折中意見,拿10000元。” “這下總該滿意了,還不答應真沒有道 真沒有道理!”任至建怒目而視強迫。 肖興顏聽了並不答話,皺起眉頭心中自打起算盤:“如此折中,是文件規定的0倍,這是梅解放在放我的血啊!若答應這樣給錢,是嚴重違紀,一旦組織上追究責任,我隻怕局長也當到頭了,要下課!不答應,他倆郎舅如狼似虎強迫,唉,隻能再堅持挨時間,看有無轉機……” 沉默一陣,還是梅解放發話:“看到肖局長作難,我再說個意見,給5000元,如還不同意,你就和兄弟商量,我不再答言了!” “這下如你的意了噻,大哥要做好人,我還不是隻有聽他的。快表態,再不答應就是順水的人情不曉得送,簡直為不來人!”任至建虎視眈眈盯著肖興顏,強力迫使其作出決定。 肖興顏一人難敵二手,長長歎息一聲:“唉,重壓之下,我隻有拿錢買路走,花錢買平安啊!” 任至建就要迫使對手投降,聽到服軟的話,更加得意繼續追問:“什麼時候領錢?” “明天上班就來人到局裡辦手續。”肖興顏無精打采說罷,起身走到地壩靈堂前守靈,坐到半夜,感到身體實在堅持不了才回家睡覺。 第二天,剛剛上班,任至建就帶著梅解放風風火火跑到局裡,找到肖興顏領取喪葬費。 局裡其他職工知道老梅局長逝世,晚上都到農業局地壩坐夜。 勞爾秋去的晚些,走攏看見簡德平旁邊有板凳,便走過去挨著坐下,屁股還沒坐熱就問:“誒,簡主任,梅老漢死了,聽說局裡給了5000元喪葬費,是不是真的?” “具體領了多少,我還不太清楚呢。”簡德平的確不知內情,不便於正麵回答。 勞爾秋開始發起牢騷:“嚓,肖興顏那麼信任你,你哪有不知道的?何必隱瞞!” “肖局長真的沒有對我說,絕對沒有騙你。”簡德平不計較勞爾秋說話的態度,委婉解釋。 勞爾秋牢騷滿腹有感而發:“我聽到肖興顏自己說的,他要拿錢買路走,花錢買安定。前船開,後船挨,鹽船走了米船來,梅老漢領的5000元,是文件規定的十倍。既然開了頭,到時你要給我們這些老家夥做乾證喲。” “我怎麼做乾證?”水至清認真地問。 勞爾秋使出捏到短處的手段得意地說:“我現在叫後人,要他們記到,到了我該領喪葬費的時候,要比到箍箍賣鴨蛋,少一個錢就不得依教!請你做這個乾證。” “哎呀,你還早得很,說這樣的誨氣話做什麼?”簡德平不願和他正麵對壘,有意打岔。 勞爾秋黑著臉十分不安逸地說:“嚓,莫說得那麼好聽,你不要為肖興顏說話。俗話說,‘黃泉路上無老少’,‘三歲孩兒製棺木’,何況我是退了休的人,好比樹上的果木黃足了,輕輕一碰就有可能掉下來。早些把預防針打在那兒,穩當些。” “行,你這話已經記住了。”簡德平不願意與他糾纏,隻得附和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