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德平氣憤之極，根本不看肖興顏臉色，鐵青著臉扭頭堅持往外走。 肖興顏沒有辦法，隻得跟著追出來，走出大門百多米，終於攆上說：“我正想問一下彪娃子，到底為什麼發這樣大的火氣？哪知你卻先走了，我隻好跟著出來。” 簡德平邊往前走邊氣憤地回答：“我已經聽說，任至建從中挑撥離間、煽動他與我們產生敵對情緒。他和任至建是一個窩裡的王八——龜子龜孫！古人都不吃嗟來之食，他回到家裡，拿出那樣的態度對待我們，莫說是燉雞，就是燉龍肉，我也不吃他家的下賤食！” “既然如此，更應該弄清任至建到底在暗中搞了一些什麼小動作。”肖興顏心情沉重地說。 簡德平理解肖興顏的心情，往前走了一段路，才望著肖興顏說：“好，有適當機會，我一定設法弄清楚。” 過了幾天，簡德平上街辦事，碰上酆德柱迎麵走來。 兩人相遇，互相打過招呼。 酆德柱馬上賠禮道歉：“簡主任，那天彪娃子在屋裡發脾氣，把你氣走了，我一直深感抱歉，實在不好意思！彪娃子人年青、不懂事，你們到我家來是客，他不該那樣做，請你不要記在心上。” 簡德平記走答應肖興顏的事，借機心平氣和詢問：“老酆，論私交，我們關係不錯；論為人，正如你剛才所說，那天我們是去你家做客，彪娃子卻那樣做得出來！你告訴我，彪娃子到底為何對我們那麼大的意見？” “簡主任，你誤會了，彪娃子那天不是對你有意見，而是對肖局長處理事情不公發脾氣？”酆德柱婉言解釋，一有化解矛盾之意，二為有意示好，發出討好之音。 簡德平哪肯相信，毫不留情正麵駁斥：“明明是我們兩個去你家，彪娃子回來就黑風臊臉，把家裡的東西摔得乒乒乓乓，我實在看不下去，隻好起身往外走。你雖然熱情挽留，如果隻是發肖局長的脾氣，不是針對我，彪娃子怎麼連句拘留的代口話都沒有？” “既然你如此分析，我也不再隱瞞，彪娃子主要是針對肖局長，附帶對你有些意見和想法。”酆德柱不能自圓其說，隻得道出實情。 簡德平望著酆德柱問：“到底是為了什麼？” 酆德柱隱瞞不住，隻得原原本本告訴：“就在你們來我家的前一天晚上，彪娃子很晚才回來，我問他為何回來得晚，他心情沉重地告訴：‘肖興顏做事太不公正！’我問他：‘怎麼不公正？’彪娃子回答：‘一是他們兩個退伍軍人一道安置到技術監督局，卻要把彪娃子弄回所裡，而把另一個留在局裡工作；二是肖興顏和你商量，要開除彪娃子的黨籍。’所以彪娃子對肖局長意見大，附帶對你有些不滿的想法。” 簡德平聽到這個話，立即警惕起來，想了一陣後追問：“你問過彪娃子沒有，他是怎麼知道這兩件事的？” “他、他說，是彆人聽見你們研究，然後告訴他的。”酆德柱不願暴露真相，有意躲躲閃閃、含糊其辭。 簡德平一針見血指出：“不必隱瞞，我早已知道，任至建一直在從中搗鬼，經常挑撥離間，故意捏造謠言煽動你家彪娃子！難道你們也相信？” “確實是任局長告訴彪娃子的。”酆德柱見點出實情，知道隱瞞不住，隻得直言不諱承認。 簡德平雖然氣憤，但仍心平氣和的對酆德柱說：“老酆啊，你已經工作0多年了，黨齡也有0多年，怎麼連一點基本常識都記不到？你說的是把卿正富安排在局裡，而把酆相彪留所裡工作。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沒有那回事。一是沒有聽到肖局長說，要把他們兩個一道安置來的退伍軍人兩樣對待，如果是肖局長和任至建研究決定，我就不知道了。總之，現在他們兩個仍然都在所裡工作，沒有把哪個弄到局裡來。和尚頭上的戒疤——明擺著是任至建故意挑撥是非、製造矛盾，隻能說明任至建這個人八仙桌上擺夜壺——不是個家夥。另一方麵，關於開除彪娃子黨籍的事，至今肖興顏沒有找我商量過；假如你懷疑我說了假話，相信任至建臆想所說，認為我們的確研究過，試問，任至建又不是黨員，他怎麼知道我們研究的內容？再者，即使肖興顏有那個意思，真想開除彪娃子的黨籍，也不是兩個人私下商量就能辦成。你我都是有二十幾年黨齡的老黨員了，黨的基礎知識應該牢記在胸，若黨員犯了真該開除黨籍的錯誤，必須開除黨籍，按黨章規定，一要告訴本人，二要召開支部大會通過，允許當事人陳述申辯，其他黨員也可以為他辯護，哪是兩個支委成員背地商量就作得到數的事？你們聽見風就是雨，豈不是象《說嶽》寫的那樣，牛皋聽見楊再興要與人到校場比武，爭奪武狀元，就回到客棧拿起武器去校場，口裡高喊‘狀元是我嶽家哥哥的，你們誰也彆想奪去！’同出一轍，真正好笑！再說，到目前為止，彪娃子還沒有犯下開除黨籍的錯誤，怎麼可能開除他的黨籍呢？任至建一直與肖興顏不和，經常毛狗子（方言，把狐狸叫成毛狗子）吵架——一派胡（狐）言，故意在職工中挑撥離間，成心把單位搞成四分五裂，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並非不清楚，而彪娃子竟言聽計從，相信到命裡去了，難道你也相信？唉……你兩爺子呀，真是糊塗廟裡糊塗神——糊塗到一塊了。”情真意切說罷，心情極其沉痛地連連搖頭。 一席話說得酆德柱啞口無言。 酆家父子可歎可悲，連起碼的基本常識都搞不明白，論兒子糊塗的話，還可說他年青，不諳世事，容易上當，還情有可原；但他老子有二十幾年黨齡了，也把挑撥離間的話信到骨子裡去了，讓彆有用心存心搗蛋的任至建鑽了空子，豈不是糊塗到家了。我們黨簡德平回到局裡，向肖興顏告訴酆德柱所說言語。 肖興顏總算弄清了事情根源，卻又無可奈何，唯有發出一聲長長歎息：“唉……真是：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知人知麵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實在叫人無法猜透。當初一心一意要把任至建扶上領導崗位，哪知道他一上台就和我成了孫公暴的腦袋——反鬥起，處處打翻天印，事事給我掣肘，無中生有、挑撥離間，在職工中造謠中傷，弄得相當被動，真正難搞啊！這樣長幾匹反肋巴骨的人，世上少有！” 有這樣的黨員乾部，難怪群眾不滿，要罵爹罵娘，應該引以為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