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底，地區在D縣召開技術監督局長、所長會，住宿在縣政府招待所。 任至建仍兼職出納，所以由他負責安排夥食和到風景區遊玩事宜。 報到當天，晚飯快要下席時，費夤仂和聞定銀趕到縣政府招待所飯廳看望同行。 許多所長曾與費夤仂數次在地區一起學習，有的成了老朋友，相互見麵，自然要以酒助興。 地區測試所的酆國華提起5度瀘州老窖酒，拿起桌上裝一兩的瓷酒杯倒滿兩杯，一杯遞給費夤仂，自己端一杯笑容可掬邀請喝酒：“來，費夤仂，你本來酒量就大，今天老朋友相見，我倆無論如何得喝一杯。” “不行，我中午已喝過斤多高度白酒，這會兒賴不活。”費夤仂接杯到手，又放到桌上推辭。 酆國華再次端起剛剛放到桌上的杯子，遞到費夤仂麵前滿臉堆笑相勸：“說那些做什麼？你的酒量眾所周知，斤多酒喝下去隻當沒來！你們這兒勸酒經常念歌樂句：上道坡，接到喝；下道坎，喝一碗，再者你是海量，又打得重台，就莫故意推委。來，接過去喝喲！” 毗鄰縣計量所長、綽號叫豬兒的在旁邊打湊合：“說那些，我們一起培訓，上課你手端瓷盅，不時喝一口，起初都以為喝的茶，酒香飄出被老師聞到，走到你跟前端起杯子聞了說，‘你這個搞得好呢。’上課搞冷靠杯，半天就要喝斤多，那麼大的酒癮，裝啥子勢嘛。” “好，喝就喝，免得掃老朋友的興。”激起費夤仂豪情滿懷，伸出右手接過酒杯，一仰脖子倒進嘴裡，“咕嘟”吞進喉嚨，左手一摸嘴巴得意地豪氣乾雲：“怎麼樣？不就是喝個酒噻，酒嘛，水的個，來，再喝！” 酆國華一口喝下酒後稱讚：“這還象樣。” 其他縣的十幾個同行、朋友，見費夤仂喝得爽快，聽到他自發叫喊“再喝”，一個個來了勁頭，紛紛推波助浪，找到各種借口加入勸酒行列。 費夤仂先是沒有辦法拒絕，隻有隨波逐流接招，後來是豪氣上來，主動與他人挑戰應戰，那場合好熱鬨啊！ 酆國華轉身找聞定銀喝酒。 聞定銀見陣勢不敢接招，推委生病不能喝。 酆國華以為他真有病，便不硬勸。 費夤仂來者不拒，接受每人一杯，好家夥，不停息地一氣應付十幾人，中間沒停頓，菜都沒來得及吃一口，一口氣接連喝下十幾杯，估計喝了一斤七、八兩。 有的還要儘興，提出再喝一杯。 費夤仂酒勁暫沒上來，但心裡明白“再不能喝了”，逢勸也知道擺手力辭：“不行了，已經差不多，再喝要出洋相。” 眾人見他喝得確實不少，不再硬勸。 “走，上街轉一轉，看看我們D縣美麗的風光。”費夤仂乘著酒興，興致勃勃提出邀請。 縣外朋友一起推辭：“坐車累了，需要休息。” 費夤仂上街酒勁就湧上來，但自持有本力把持得住。 聞定銀知他喝得不少，害怕他酒力發作一不 作一不小心惹出事來，謹小慎微陪在身邊寸步不離。 兩人說說笑笑慢走，費夤仂在街上猶如春風擺柳一般左搖右擺，不一會兒搖搖擺擺走到百貨公司前邊。 恰逢百貨公司搬遷五周年紀念，門前放著音響播放音樂配錄音宣傳。 公司辦公室主任方強富坐在音響旁邊，看見費夤仂走路偏偏倒倒，隔老遠就親熱招呼：“費股長呀，看你走路的樣子，就知已喝得不少，在哪兒喝得這麼儘興？” 費夤仂笑容可掬走過去，伸出右手準備握手，同時含混不清回答：“地、地區，同、同行來、來了，和他、他們每、每人……”話未說完，身體往前一傾，“哢嚓”一聲脆響，原來明明看著方強富的手伸過去，因酒喝過量，把他的手看成雙影，偏偏去握那個虛影，結果握空，一下子按在音響的玻璃門上，身子重重壓過去，玻璃門承受不住重量頓時脆斷，斷口處把他的右手腕動脈血管割斷，當場血流如注。 “都是我喊他惹的禍！”方強富後悔不迭。 費夤仂感覺不到疼痛，但流著血讓他明白吃了大虧，快速清醒過來，說話也變得清楚了，舉著流血不止的右手，麵向街上過往人群高呼大叫：“大家看好，百貨公司殺人喲！他們殺人……” 方強富一個勁埋怨自己：“哎呀，是我不該無事招呼，我不招呼就不得惹這麼大的事……” “走，去醫院縫合血管。”聞定銀趕緊捏住費夤仂右手腕流血的血管，拉著走向醫院。 費夤仂最初同意跟著去醫院，哪知走到廣場，酒勁再次湧上來，這時他擺脫聞定銀捏住的右手，借著酒勁撒潑發瘋：“不得就這麼走了，走，轉去，老子要去血洗百貨大樓！”血液到處亂噴，灑得聞定銀的襯衣和褲子上到處是血。 聞定銀感到吃力，便左顧右盼尋找熟人幫忙。 恰好單專銀吃罷晚飯，走到廣場玩…… 聞定銀好似遇到救星趕緊招呼：“單所長，快來幫忙扶他去醫院縫合血管。” 單專銀見狀，迅速走攏幫忙，用力扶著費夤仂，兩人使勁往醫院拉。 費夤仂橫扯豎跳，口裡鬨鬨嚷嚷，擺脫兩人控製，非回百貨公司扯皮不可。 兩人合力仍無法控製住，費夤仂血管裡的血液不斷連連噴灑，若立即縫合可能會出人命。 人命關天，聞定銀再次捉住他的右手，捏住血管。 單專銀從身後一把抱住，製住亂蹬亂彈。 許多行人停住腳步觀看熱鬨場麵。 好得醫院就在廣場邊，很快送到。 醫生問明情況，給費夤仂注射一支鎮靜劑，終於徹底製服，接著縫合血管。 翌日開會，肖興顏安排簡德平協助會務。 簡德平根據賈誌章要求，上街打印會議通訊錄，碰上郭柳清，上前親切招呼問候：“郭局長好？” 郭柳清好似真誠地關心詢問：“老肖硬要推薦任至建當副局長，現在他們不會扯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