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委書記盧讓瑞打斷魏宗揚彙報，插話質問：“你莫講一個小河大隊的困難，全公社其他大隊進度怎樣？” 魏宗揚繼續叫苦：“正是小河大隊董姓一族的頑固，從而影響了全大隊，小河大隊又給整個公社帶來負麵影響，結果全公社的計劃生育工作裹足不前、無法推進。請宣傳隊突擊又沒有經費。” 與小河公社隔溝相對的黎明公社黨委書記孔然明接著發言：“就是因為小河公社搞不走，又影響到我們，下去做工作，社員動不動就說，對麵小河公社還不是共.產.黨領導，他們搞計劃生育就沒有你們那麼積極，你們硬要假積極，要用我們這些娃娃的鮮血來染紅你們的頂子，好升官發財。結果是頂起碓窩唱戲——人累死了，戲也不好看！如果能夠雙管齊下，同時解決小河、黎明兩個公社的難題，也許容易推進計劃生育工作進程。” 門洞公社黨委書記卿永煌彙報：“我們公社大樹已經砍倒，麵上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隻是有幾個棘手的難題，在這兒請示如何處理。一是曾老四的婆娘給他生下一個獨生子就撒手西去，兒子長大，娶了媳婦生下兩個娃娃，卻不安心在家務農，跑出去一直未歸，結果曾老四與兒媳婦亂倫私通，生下一個娃兒，如按曾老四名下算，應該是二胎，按兒媳婦生的算，應該是三胎，這個罰款怎麼計算和征收？二是新民大隊有一個寡婦叫遲德瑾，和彆人亂七八糟搞，已經懷孕五個多月，就是不肯引產，我去做工作，她倒脫了褲子攆老虎——生不要臉、死不要命，怪話連篇，堅決不肯引產。” “簡主任，你是我們開展計劃生育工作的高參，小河、黎明、門洞三個公社的問題如何解決，請談談高見？”盧讓瑞聽完彙報，親自點將。 簡德平微微一笑：“盧書記過獎了，高見沒有，正在思考，還沒有考慮成熟，既已點名，就把不成熟的意見說出來，算是拋磚引玉，請各位領導斧正。”不等彆人表態，繼續往下說：“我讚成孔書記的意見，小河、黎明兩個公社同時再補一火，光靠公社、大隊乾部不行。一是乾部人力有限；二是有的乾部怕得罪人，不敢說硬話；三是已經搞油了，突擊期間沒見成效，務必重拳出擊方能湊效。關於門洞彙報曾老四的情況，待請示計生委後再作答複。在這兒必須明確說明：絕對不允許寡婦超生！” 盧讓瑞沒有羅唆，發言簡明扼要，同時提出要求：“各公社書記彙報了情況，有總結搞得好的經驗，有彙報存在的難題，簡主任就如何解決難題提出了的意見，請各位討論，不能紙上談兵，一定要拿出解決問題的具體辦法和措施！” 華文武手端茶杯，喝了一口後邊笑邊說：“嘿嘿，我有一個建議，小河、黎明不妨就采取我們白馬公社組建宣傳隊的做法。至於沒有工作經費，一是由工作對象支付，二是突擊搞上去了，超生費收攏來，可以開支，反正取之於超生戶，用之於計劃生育，也算收支對口，用到了正道上。” 孔然明點燃一支黃金葉香煙，狠吸一口後說：“請宣傳隊突擊雖然是一個辦法，但在我們公社不行。因為我們得知你們的先進經驗後，也曾抽調各個大隊乾部、退伍軍人、青年娃兒，拉出去交叉突擊，試了一下，根本行不通。黎明大隊一個計劃外懷孕的對象戶在大門上用粉筆寫著兩副對聯：白麵書生肚裡無才空想貴；紅顏美女腰中有物傲英雄。 激水怎衝橋下影？快刀難斬有情人。 生動描述了宣傳隊開展突擊的情況，自己的端公乾不到自己的神，所以我們對請宣傳隊喪失了信心。” “說人家的話容易，自己乾起來就難了。小河局麵打不開，請宣傳隊又起什麼作用？”魏宗揚皺著眉頭埋怨叫苦。 分管領導和專職乾部你一言我一語闡述各自的意見，提出一些具體的措施和辦法。 簡德平再次發言：“經過一陣考慮，看這樣解決行不行？峽郡鎮和白馬公社的突擊任務已經完成，請白馬公社支持一下，把你們組織起來的宣傳隊抽到小河、黎明公社，協助突擊，由公社專職乾部帶隊，重點解決釘子戶。兩個公社和大隊乾部負責做好麵上的工作。至於新民的寡婦不肯落實補救措施，我爭取去一趟，會一下她，看是什麼原因。” “好，我看這個辦法可以試行一下。魏書記、孔書記，你們的意見如何？”盧讓瑞麵帶微笑、點頭讚許之後征求兩個公社書記意見。 魏宗揚心不由衷表態：“也隻好試一下。” 孔然明覺得香煙不過癮，掏出包葉子煙（方言：把旱煙叫做葉子煙）的帕子，慢慢裹好一支裝進銅煙鍋內，打燃打火機，點燃葉子煙，“叭嗒、叭嗒”吸了幾口，吐出一泡口水說：“不能拂了簡主任和盧書記一片好心，那就試一試。” “蘇光成，請你和白馬公社廣播員聯係，立即廣播通知16名宣傳隊員到峽郡區公所集中。小河公社專職乾部花光勰、黎明公社專職乾部文光孝留下接宣傳隊員。”簡德平立即向專職乾部布置工作。 不到兩個小時，16個隊員來到區公所，簡德平把他們分成兩隊，每隊8人，一隊仍由宋方禮擔任隊長，另一隊安排和祖陽擔任隊長，分彆到兩個公社開展突擊。 孔然明回公社，和其他幾個公社領導碰頭之後，決定緊急召開脫產乾部會，吸收宣傳隊員參加，重新布置突擊任務。 文光孝帶著宋方禮這支宣傳隊來到黎明公社，當天下午參加會議，接受任務。 討論怎樣才能推動工作時，分管計劃生育工作的副書記伍南海發言：“黎明大隊計劃生育工作阻力首先來自大隊副書記武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