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培訓班又安排看電影，放的計劃生育節育手術專題片，回來後，有的洗漱，有的看書，有的坐在床上吹牛。 顧海禮朝蜀衛定喊了一聲：“定伢子，你在塘坊衛校讀書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手裡拿著一張照片仔細看，看了好久舍不得放手，最後還對同寢室的同學說：你們看，這麼漂亮一個妹妹，彆人要介紹給哥哥，哥哥還不要，拿我來享一晚上福就好了。有沒有這回事？”有意挑燈撥火惹事生非。 蜀衛定本不苟言笑，聽到顧海禮如此編造十分不滿，鼻子“哼”了一聲：“海狗子，就你龜兒一天到晚話多，難道是話生子（方言，話生子指本人夭折，而父或母健在）投胎？少雞兒（方言，雞兒指男娃兒傳宗接代的那個東西）伸進耳朵——日弄人！” “耶，還有這號的事啊，定伢子、定伢子這麼叫喊不好聽，乾脆今後就喊一晚福，多好聽啊！”敖成鐘聽見，陡然來了精神調侃逗趣。 顧海禮嘻嘻一笑：“一晚福？有趣有趣，真正有趣！好，今後不再喊定伢子，就叫一晚福。” “你們再要怪說，莫怪我要日訣你幾爺子。”蜀衛定滿臉不高興，極不耐煩製止。 敖成鐘知道蜀定衛的脾氣，不願意傷了同誌之間的和氣，見禍是自己挑起來的，趕緊轉移話題：“喂，在此以前，大家都在下麵工作了一段時間，你們對招的公社專乾印象怎麼樣？” 一下子把大家問住了，一時沒有話說。 “怎麼都沒有話說了？你們不說，我來問全敲桷一件事，看是不是真的？”見話題驟冷，顧海禮不願意冷場，於是重新提問。 “海狗子，你龜兒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反正我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全亞江臉上掛著笑容，露出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齒，極其隨和地攻擊。 顧海禮指著全亞江說：“咦，全敲桷，你娃兒硬是機靈呢，知道我要揭你的醜，就不安逸了。聽說你接到參加培訓的通知後，專程去了一趟石門區搜集計劃生育工作情況。遭峽門公社的喜樂申整了一回，上了一回洋當，你正麵回答我，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全亞江不滿意地嘟嚕著嘴巴，十分不快地說：“喜娃子那娃兒不是一個好東西，龜兒滿肚子壞主意，整人來得快，眨個眼睛就想出一個壞點子。反正已經吃了虧，就不怕醜，講給你們聽。”接著講了吃虧的經過：全亞江最初安排在塘坊鄉突擊，接到培訓通知，便專程去石門區搜集情況。走到峽門，得知公社領導和喜樂申都下隊去了，隻好在公社等。 文書帶全亞江住進客寢室。 全亞江擱下包包，覺得無事可做，玩起無聊，就到附近的紅火大隊去了解情況。 傍晚，喜樂申他們回來了，聽文書說全亞江來了，專門來客寢室找，可全亞江還沒有回來。喜樂申在客寢室裡轉了幾圈，突然看見一張床底下有一個藍色的布角，又聞到一股臭味，便找來一把火鉗夾出來，原 來，原來不知是哪個遺棄的一條汗漬漬、臟兮兮、臭哄哄的內褲，惡作劇的念頭油然而生，回家找來一張報紙，裹緊這條肮臟的內褲，再裝進塑料袋，放入全亞江的挎包。 全亞江在基層搜集到計劃生育突擊資料，回峽門公社住宿一晚，第二天往區公所走。 喜樂申隨同一道去區公所參加突擊總結會。 二人一起住進區公所客寢室，晚上，全亞江在挎包裡掏洗漱用具，發現多了個塑料包，便問：“這是哪個的包包，怎麼放入我的挎包裡呢？” “耶，全主任人緣好，剛來就有人塞包袱。快點打開看一下，裡麵到底是什麼寶貝？讓我也開開眼界！”喜樂申笑容可掬、風趣地揶揄。 全亞江慢慢打開紙包，一股臭氣迎麵撲來，熏得向後退了一個趔趄。用生氣口吻問道：“哼！哪個做出這號惡作劇？” “嘻嘻嘻……隻有全主任，輕而易舉撿到這樣的財喜，怎說是惡作劇？彆人輕易難得，快快收撿到。”喜樂申笑逐顏開說笑。 全亞江陡然明白：“喜娃子，肯定是你龜兒子存心使壞，搞的怪明堂。” “嘿嘿嘿……不是，不是，全主任不要武斷下結論，冤枉好人要不得。”喜樂申嬉皮笑臉，半是調笑半在辯解。 “好人？哼！天底下有你這樣的好人？隻怕多了要壞大事！”全亞江生氣地回敬。 喜樂申回應一陣“嘻嘻哈哈”，不再對陣。 “剛才你們在說喜樂申，百家姓裡麵好象沒有姓喜的，他這個姓是怎麼來的？”榮從讓打斷全亞江的話頭，好奇地插嘴詢問。 華治章馬上給他頂轉去：“真是少見多怪，百家姓裡麵怎麼沒有姓喜的？自己不多讀幾本書，神醫喜來樂不就姓喜？據喜娃子自己講，他還是喜來樂的十幾代謫孫呢。” 顧海禮在旁邊打岔：“莫爭了，如果沒有姓喜的，為何喜娃子姓喜。”轉過頭看著全亞江笑嘻嘻的問：“全敲桷，比格騷王一個勁誇你精靈，怎被喜娃子編了，上這號洋當呢？” “騷裡科夫又在亂說，是不是皮子作臊，要我來攻擊你啊？”敖成鐘在旁邊立即答話攻擊。 住在外間的任武貴走進來笑著說：“日.媽個老子的，你幾個龜兒子硬是不肯安寧，這麼晚了還在相互日弄戲謔。” 簡德平覺得有趣，笑容滿麵說：“烏龜，你回外麵去睡，莫在這兒打岔，讓他們狗咬狗，樂得耳朵舒服，享一下耳福，聽他們說稀奇事多有趣。” “這麼說，我偏不去睡，也要湊在這兒，聽一下熱鬨。”任武貴嘻嘻一笑，一屁股坐到簡德平睡的床沿上。 外麵已經睡下的蜀衛定、榮從讓、華治章聽見裡麵熱鬨，都不睡了，從床上爬起來湧進屋，每張床沿坐一人。八個人擠到一間屋子裡，人氣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