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同床的人和親密的人“沒什麼,我隻是很久沒有見到爸了。”“彆說你,我都很久沒有見過你爸了……”葉夫人幽幽地歎息一聲,“這麼多年,你爸又真正有幾天會呆在家裡?”母親的語氣太過幽怨,葉嘉本來對她很有些怨恨的心理,此刻,也恨不起來了。外人看來,堂堂葉夫人,何等光鮮亮麗?可是,三十多年來,從如花歲月到年過半百,她跟丈夫,倒好像外人似的。“兒子,你早點結婚,生個孩子,我也沒這麼孤單了”她幾乎是央求的口吻。“我和小豐都離婚了,現在說這些,又還有什麼用?”“為什麼一定得是她,就不能換一個女人嗎?”他看著母親哀肯的眼神,硬起心腸搖搖頭:“我和小豐之間,一點矛盾都沒有。僅僅因為你不喜歡她,我就不得不離婚。媽,你為什麼就這麼容不下她?”“她沒教養!”“小豐很斯文的。”“她背景不好。”“小豐努力上進,身家清白。”“她經常頂撞我。”“林佳妮那件事之前,小豐什麼都在忍著!”“她水性楊花!”“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一個,我清楚她的品行。”葉夫人幾乎要吐血,眼前的兒子,好像並非什麼通靈寶玉,而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如果他這一輩子,真的不再結婚了,怎麼辦?自己從婚姻中沒有得到過多少樂趣,現在,從子孫後代身上也得不到任何的樂趣。她黯然神傷,摸著額頭,要自己和那個出言不遜的女人握手言和,怎麼可能?葉嘉見她一臉悻色,他和母親交手多次,木偶也變成人精了,就憑自己這幾句話就想扭轉母親對馮豐的看法,那簡直是蚍蜉撼大樹。也不存什麼指望,隻扶著母親的肩頭:“媽,你好好休息,彆想太多,我走了。”葉夫人看兒子走到門口,站起來,忍不住叫住他:“兒子,你真要五年後才肯再考慮婚姻問題?”葉嘉回頭直視著母親的目光:“婚姻太分散精力了,尤其是又要開始和另外一個陌生的女人周旋,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難題。我的工作也不允許我將心思耗費在這種無窮無儘的紛爭上。媽,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質,並沒有很多時間天天陪著家人,而我在這方麵又要求很高很自私,跟我結婚的女人,除了能夠忍受長期的獨守空閨,還要和我心意相通,令我覺得放鬆和愉快,各方麵的情感必須足以和我匹配。否則,又是再一次離婚的悲劇。唉,小豐,她跟我投契,非常體諒我也理解我,我們很自然地在一起,我甚至沒有花費心思追求過她,一切都是她在遷就我……唉,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年,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可惜,花無百日紅,誰的一生又能一輩子都是美滿的?……” 他笑笑,“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媽,我走了。”他拉開門出去,又輕輕把門關好。葉夫人跌坐在椅子上,這一次,兒子一句都沒有指責自己,好像責任全部出在他自己身上,可是,聽起來,卻格外令人揪心。“跟她在一起的那一年,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忽然想起自己初戀的那個男生,自己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又在哪裡?是在和葉氏家族的三十幾年權衡交鋒裡?還是在夫妻倆對麵沒話說的幾十年“和諧相處”裡?她轉過頭,看著對麵梳妝台上,自己那張逐日被時光打磨得衰老的麵孔。許多年前,這張麵孔也曾青春鮮豔,美麗得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起驚歎。可是,除了嫁給葉霈的前幾年,因為自己青春的身體和容顏,葉霈回家的時候稍微多一點,到後來簡直就很少能夠見到他的影子了。留給自己的,完全變成了和他前妻的子女、外遇的無窮無儘的PK。到最後,還不得不撫養他在外麵的私生子葉曉波,以增加自己的籌碼。這十年來,葉霈都很少碰她了。這於一個女人,尤其是上了歲數的女人,簡直是羞於出口的**,就連對兒子,她也沒法說出半個字。睡在一張床上的人,不見得就是親密的人。而如果是再婚的,距離親密又更加困難。原指望十年媳婦熬成婆,娶個合心的媳婦自己也有個說話的人。沒想到,又在兒子的婚姻問題上陷入極大的被動,半生心血,難道就要被那個烏鴉一般可惡的女人毀掉?她不知是在可憐兒子還是可憐自己,這一夜,翻來覆去,又怎麼合得上眼睛?寬闊的地下實驗室裡,一排盛放新鮮血液的量杯擺放得整整齊齊,上麵全部書著編號。黑衣人眉頭緊鎖,大口罩站在一邊,神色也十分沮喪。“莫非劉子業這幾個家夥全部在撒謊?”大口罩小心翼翼的:“李歡的彆墅已經經過最詳儘的掃描,而且,我們前後出動了3次各種方式的勘探,那棵千年黃桷樹下毫無異常。要是如劉子業他們說的,從一個大洞裡鑽出來,那是絕無可能的。即便估計探測不到,但是,那麼大一個洞口,我們甚至采取了相當程度的挖掘,都沒有絲毫線索,而且,按照地質測試,那裡也絕無可能隱藏浩大工程……”“但是,按照我們的種種測試,劉子業他們不太可能撒謊。”“要不要再測試一次?”“好,再試一次。”地下室的燈第一次打得很亮,四周都是明晃晃的玻璃,每一麵牆壁似乎反射著無數個人影。這是劉子業和慕容熙、苻生等三人這麼久第一次見麵。三人迅速擠在一起,像三個最溫順的小綿羊。“問你們三個問題,你們必須老實回答。”“回答了,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對。”三人湧起點希望,等待著大口罩的問題。“第一,你們三人的真實身份,一一報來。”“廢帝劉子業。”“秦王苻生。”“燕主慕容熙。”三人的回答一成不變。“第二,李歡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三人異口同聲。“撒謊。那時南北交通極其不變,你們也不是同時代生人,怎麼能認識他?”“是蕭寶卷和蕭昭業說的,他們二人見過拓跋宏的畫像。”“這麼說,你們是沒有見過的了?”三人點點頭,劉子業遲疑著:“不過,姐姐,哦,不,就是馮豐說,李歡就是李歡,不是什麼拓跋宏……”大口罩顯然對於這個答案有了新的興趣,以前,他們從未提過這一點。他不動聲色,拿出一副畫像,是黑白的素描:“你們認識這個人不?”三人仔細看了好一會兒,一個個均搖頭:“不認識。”大口罩冷冷道:“這個就是曆史上的拓跋宏的畫像。”三人麵麵相覷,畫像和李歡本人相去甚遠,難怪大口罩會說他們撒謊。大口罩冷笑一聲:“看來,你們一點也不老實……”他拿著紅色的量杯晃蕩一下。這紅色嚴重地刺激了三人,驚恐不已,一個個跪在地上:“好漢,饒了我們吧……”這些日子,三人被關在裡麵,過些天又抽取一定的血液,好像養的“血牛”,一天天看著血液從自己體內流逝,比受到酷刑還驚恐,早就撐不住幾乎要神經崩潰了。大口罩出其不意大喝一聲:“馮豐又是誰?”“李歡的老婆……”“不知道……”“……”………………黑衣人在監控器裡看得大搖其頭,這三人肯定沒有撒謊,但是,問題的關鍵是,他們會不會神經錯亂,或者根本就被李歡忽悠了?大口罩走進來,有些喪氣,攤攤手:“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湖邊的那塊地買下來沒有?”“買下來了。”“好,通過旁邊進行勘測,如果現代技術手段達不到,那就采取挖密道的原始方法。”“是。這幾個人怎麼辦?”“養著定期提取血液做測試。直到抽不出血為止……”“事到如今,很明顯,馮豐才是關鍵!這也是我們的最後一步了,不容閃失。”黑衣人做了個手勢,大口罩立刻明白地點點頭。李歡打電話約見買主,買主周先生言辭就有些閃爍了。這個男人以前要得十分急切,現在又含糊其辭,其中果然有貓膩。在中介公司,他見到了那個男人。男人明顯是個殷實的生意人,眼睛裡冒出精明的光來:“李先生,實不相瞞,我請了風水先生全麵相過這房子,說裡麵陰氣太重,我的命格壓不住……”“你什麼時候去相的?”他也不覺得尷尬,好像還理直氣壯的:“前幾天,測了東南方向,因為這是我的財神方向,貴宅和我的運格相衝,我不敢冒這個風險。”“周先生,你這樣就不地道了,私自汙蔑業主的產業,我還指望賣個好價錢呢。”中介先生見李歡神情不善,哈哈地打著圓場:“周先生開玩笑而已。”周先生也意識到不妙,立刻起身:“我有點事情,先走一步。”他走得飛快,生怕李歡追上去似的。中介先生十分熱情:“李先生,不急,我替您免費掛牌,一定賣個好價錢。”“不用了,我自己找買家。”他悻悻地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