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愛和被愛一刀兩斷(1 / 1)

第13章愛和被愛一刀兩斷馮豐看著他怒氣衝衝地遠去,然後,是車子發動的聲音,那麼快,起步的速度都那麼快——李歡走了,憤怒地離開這裡了。她默默地坐在旁邊的石板上,看看已經完全黯下去的天空,周圍開始安靜下來,天氣暖和了,一些蟲兒早早地長開,發出啾啾的聲音,更顯得這四野的空曠。還有些微的聲音,那是風吹過黃桷樹,葉子沙沙的聲音。自從那群暴君被關押後,李歡就想法封閉了那個洞口,還在周圍擺了許多巨大的盆栽,從這裡看去,簡直毫無異狀。她有點奇怪,為什麼有錢人會喜歡居住在這樣獨棟的偏僻的彆墅裡?四周都沒什麼人氣,莫非都是為了隱藏什麼秘密,或者關押著諸如那七個暴君之類的東西?好一會兒,她才明白過來——這棟彆墅,是自己的了!是自己的!可是,空蕩蕩的多嚇人呀。她忽然笑起來,其實,什麼才是自己的呢。李歡拿了這彆墅,原本是為了抵償自己曾替他挨過的打、曾為了他坐牢送過的那次牢飯而已——這樣的回報也太高了。如果能替人挨打一次就能得到一棟彆墅,也許人人都會爭著去“挨打”的。如果自己還算有一個“朋友”——現在,這個朋友也和自己錢貨兩清,一刀兩斷了。就像渺無音訊的葉嘉一樣,隻要林佳妮一出手,無論是葉嘉還是李歡,他們都會躲得遠遠的,再也找不到任何蹤影。而自己,就像一個突然失心瘋似的堂吉訶德,舉著生鏽的盾牌,毫無章法地大叫大嚷,在世人所不齒的“凶悍粗野”和“不識大體”中,再次一敗塗地。天已經黑儘了,她坐在地上,也不覺得絲毫的害怕,以前所恐懼的“鬼氣森森”也毫無蹤影——因為,再大的恐懼也比不上孤寂絕望的恐懼——她隻覺得太累了,前所未有的心累。原來,自己並不是一個喜歡接受挑戰的人,可是,無論是愛人還是朋友,都會遭到很多挑戰。何必呢!何必呢!何必呢!她慢慢地站起身,這一刻,心裡對李歡是充滿歉意的,作為一個朋友,他對自己是很不錯了,可是,自己害得他那麼沒麵子,大大傷害了他的自尊。其實,自己有什麼資格驅趕他請來的客人?“這彆墅是你的”——原本不過是說說而已,當不得真的。即便真是自己的彆墅,朋友借來用用,也不該如此毫無理由地驅逐他的客人,讓他下不了台。中國人是一個講究中庸和平和的民族,一切要和諧,並不是西班牙鬥牛士或者中世紀的歐洲紳士,動不動就光明正大地來一場“決鬥”。就如大詩人普希金,寧願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黃金年華死在卑鄙情敵的陰謀下,也沒學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隱忍。 中國人講究“權謀”和“智慧”——無論是戰場還是情場,大到國事,小到家事,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從來忌諱坦率無忌,都講究一個“明爭暗鬥”,重點又在於“暗”字,也就是“心鬥”。誰最隱忍,誰最笑裡藏刀,誰把招數使在陰處,誰就勝利了。人們曆來不講究什麼光明正大的鬥爭,誰直來直往,誰就是蠢豬,在生活中、工作上、現實裡,一般都隻有吃虧的份兒。要想生活過得去,不怕頭上添點綠——男明星們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彆人OOXX照片滿天飛還隻能先忍著呢,何況普通人。馮豐也有點奇怪,自己在生活中,基本上都是能委曲求全,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為什麼一看見林佳妮就忍不住“失心瘋”呢?畢竟還是街頭巷尾的小家子氣女人,沒有修煉成精啊!大度、風度、雍容、該出手時再出手——還沒來得及學會啊。“小豐,以後不要關機了,好不好?”這是誰曾經說過的話?她拿起手機按亮屏保,仔細地盯著。手機靜悄悄的,仿佛生鏽了,或者壞了,接收不到任何信息了。從來沒有任何時刻對葉嘉的憤恨那麼深刻過,仿佛深入骨髓裡的一種恨——這個男人,這個一離開就渺無音訊的男人——原來,自己竟然還在癡癡地等著他根本就不可能再打來的電話!坐了許久,雙腿完全麻木了,她站起身,用力地將手機拋出去,甚至能聽到手機落入湖水裡的聲音,仿佛在跟過去的自己、自己的過去,來一個一刀兩斷。然後,是自己發瘋般的嘶喊:“葉嘉,你去死吧,你們都去死吧……”眼淚終於洶湧而出,她轉身就往外麵跑,離開吧,結束吧,向這些不同世界的人,糾纏不清的煩惱,統統說聲再見吧……李歡將車子開得很快,車子上了大件路,又過了立交橋,終於在一個紅綠燈口子上停下來。春日的夜晚,華燈璀璨,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往家裡趕,正是堵車的高峰期。車停下來,憤怒的心緒也慢慢減弱了一點兒。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前麵的紅燈,然後變成綠燈,他衝了過去,前麵有個掉頭的標誌,又掉頭回去,猛開一陣,心裡一片混亂,乾脆將車開到路邊一個臨停處停下來。心裡還是憤怒不已,這個該死的女人,脾氣這麼壞,完全是意氣用事,簡直令自己顏麵掃地。最可恨的是,事後,她也沒有一點悔改的意思,完全是蠻不講理還一副“你敢拿我怎麼樣”的姿態!怎麼會有這樣驕橫粗暴的女人?他仰著身子靠坐在座位上,心裡的怒火久久無法平息。如此頑劣的一個女人,到底要如何才能調教出來?自己又該拿她怎麼辦?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搖下車窗,才發現外麵的行人車輛都開始稀疏,再看看車上的時間,竟然已經十點多了。忽然記起馮豐是一個人呆在湖邊的。她膽小,即便是大白天也不敢一個人呆在彆墅裡,更彆說“鬼氣森森”的夜晚了,尤其,彆墅裡還出過那七個小暴君。如果她不呆在那裡,要回去,又路途偏遠,起碼要走七八裡地才能打到車,她一個孤身女孩子,又是黑夜,怎麼辦?他趕緊給她打電話,可是她的電話已經關機。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他越想越不對勁,擔心和焦慮將憤怒暫時壓了下去,他趕緊發動車子往家裡趕。一路上,他將車速放得很慢,注意看兩邊的行人,可是,都沒有她。然後,他加了速度,很快趕回了家裡。湖邊靜悄悄的,他衝下車大聲喊:“馮豐,馮豐……”沒有人回答。他跑到兩人曾發生爭執的地方,也沒有半點影子。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跑回家裡,客廳都是開著的,還燈火通明,請來的幾名鐘點工和廚師都還在,一見他,立刻鬆了口氣,他們做了豐盛的食物出來,可是主人客人突然都沒有了蹤影,他們還等著要工錢呢。李歡趕緊道:“你們看見馮豐沒有?”幾人並不認識馮豐,紛紛搖頭:“沒有,那幾位客人走後,這裡再也沒有來過其他人。”馮豐果然沒有進去。那時這些工人都還在屋子裡忙著準備食物,根本就沒出門,連見都沒見過馮豐,更彆提知道她去了哪裡!李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隻好又撥打她的電話,可是,無論怎麼打,都是關機狀態。他趕緊付錢給那幾名工人,打發他們走了。隨後,他也出門,臨走時,還特意看了看那棵黃桷樹,周圍的盆栽都結實地放著,毫無移動過的跡象。他略微放心了一點兒,立刻驅車趕到馮豐的酒店公寓裡,想看看她有沒有回去。趕到公寓,可是,無論怎麼按門鈴,都無人應聲。他不死心,按了許久,一名保安走到他身邊,神情狐疑:“先生,你找誰?”“住在這裡的馮小姐,你們知道她今天回來沒有?”保安奇怪地看著他:“若屋裡有人,你這麼按門鈴早來開了。而且,你難道不會給她打電話?”李歡無暇跟他多解釋什麼,看看時間,都快到淩晨了,馮豐究竟去了哪裡?會不會出什麼意外?保安還是十分警惕地看著他:“先生,主人不在,你改天再來吧。”“不,我就在這裡等她……”他忽然道,“同誌,一個人失蹤多久才可以去報警?”保安聽得問題嚴重,嚇了一跳:“要4時才能報警,你說這位小姐失蹤了?失蹤多久了?”“五六個小時了。”保安笑了起來,心想,這個瓜男人腦殼真是有包,估計是戀愛中的男女鬨了矛盾,女孩子賭氣跑到哪裡躲起來了,幾小時而已,報什麼警?他道:“你趕緊去她朋友啊、親戚之類的家裡找找吧……”她根本沒什麼家人,好朋友珠珠他是知道的,可他並沒有珠珠的電話號碼。如今,卻去哪裡找她?上次她搬家“逃離”,還知道說一聲,讓自己知道她在安全的地方,這次倒好,連去向都不告訴了。他心急火燎地又衝進電梯,走出酒店公寓,外麵的馬路上已經一片寂靜,馮豐,她究竟去了哪裡?心裡又悔又恨,這叫什麼事兒?兩個人本來好好的,突然冒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林佳妮,弄得兩人立刻就反目成仇?以前自己和柯然、芬妮等人在一起,馮豐也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即便是她討厭的柯然,她也肯和她一起把“牛排”吃完,回家才和自己冷戰,絕無當場趕人的行為,為什麼今晚會這麼讓人下不了台?可以想見她對林佳妮的憤恨到了何種程度,而見到自己抱著林佳妮——他想起林佳妮當時抱著自己腰的舉止,自己最初抱她上岸時,她並沒有這樣,而是看到馮豐才做出這樣的行為!馮豐這個笨蛋,估計就認為自己幫著“敵人”一起對付她了?或者認為林佳妮又來“勾引”自己了?他對林佳妮並無好感或者惡感,完全是葉曉波帶她來而已,可是,從這事來看,她的舉止分明就很有點問題,還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己竟然被這個看起來單純童趣的女孩子小小利用了一把。更沒想到,就是這樣一麵,就輕易毀掉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和馮豐建立起來的和諧相處。無端受一場尷尬,心裡鬱悶得不行,又念及馮豐生病時的單薄,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再要受了什麼刺激,生病了怎麼辦?自己得和她好好談談,可是,如今又到哪裡找人?心裡越想越亂,這時,電話卻響了起來,是葉曉波打來的,他習慣夜生活,此時,才是他的正常活動時間。那幾個人被趕走後,一個一個都向他抱怨。眾人都是各種聚會、沙龍上最受歡迎的人物,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一個悍婦給攆了,真是生平也沒受過這種鳥氣。尤其是姍姍,最為憤憤不平,更為李歡不平,大歎好漢無好妻,一個勁地問他,又問林佳妮:“李歡看上她什麼呢,真是的!”他可以想象李歡的鬱悶,所以還專門打電話安慰他:“大哥,今天是不是很鬱悶?”李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要是馮豐此刻在眼前,他一定會因為今天的事情真誠向葉曉波道歉,可是,現在馮豐不見了,他正心亂如麻,聽得葉曉波略帶淡淡調侃的口吻,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馮豐的脾氣可真大呀……”“曉波,以後,你還是不要再帶林佳妮她們來了……”葉曉波大為意外,李歡敢情是在埋怨自己呢!馮豐那麼無禮,他不好好管教自己的“老婆”,倒埋怨起旁人。他心裡老大沒趣,哈哈乾笑幾聲,心想,沒看出來,李歡竟然是個“耙耳朵”。馮豐究竟是什麼母老虎?竟叫李歡這樣的人也不得不在她麵前低眉順眼?更何況,她今天完全就是粗暴無禮!他收斂了調侃的語氣,小心翼翼道:“馮豐怎麼了?”“沒什麼,曉波,我改天再和你聯係。”李歡不願將馮豐不見了的事情告訴他,免得又生出什麼不好的傳聞。可是,無論他打了多少電話,到所有能夠想到的地方去找她,找來找去,深更半夜的,又哪裡能找到她絲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