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左耳失聰做了三天的宮女,柳殘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她受到了什麼樣的待遇。不管彆人對她怎麼樣,她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陌君澈的冷漠。柳殘對陌君澈死心了,沒想到他們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即使她把陌君澈當朋友,可是陌君澈卻不這麼認為。或許覺得,有她的存在,就是他的恥辱吧。否則,也不會在安寧宮不為她說一句話。柳殘因禍得福吧,竟然獲準休息兩天。在這兩天裡,柳殘哪裡也沒去,隻待在敗柳宮。曾經還會想著陌君澈什麼時候會原諒她,如今沒有這個念想了。“王妃,你先不要動,我……”舒鳳扶著柳殘,一邊在她左耳邊輕聲說道,一邊幫她拉被子。“你說什麼?舒鳳,你什麼時候聲音變得這麼小了?”柳殘細眉微蹙,看向舒鳳,“你是不是嗓子壞了?”柳殘的話令舒鳳的動作倏然靜止,她緩緩看向柳殘,“王妃,你……我、我嗓子……”舒鳳一時不知要怎麼說下去了,盯著柳殘看了好久,她終於朱唇囁嚅,難以接受這樣的情況。她躬身靠近柳殘,在她左耳邊小聲問:“王妃,你能聽見嗎?”柳殘隻覺得耳邊有一陣熱氣拂過,她有些好笑地看向舒鳳,“舒鳳,你沒事在我耳邊吹氣做什麼?好癢——”柳殘有些不適應,伸手撓撓耳朵。柳殘的動作,讓舒鳳立即回憶了起這些天,每次跟她說話,她都說她們的聲音太小。還時常撓耳朵,而且順著左耳一直有血流出。柳殘自己沒有發現,倒是經常為她梳妝的舒鳳看得仔細。柳殘竟然聽不見了,舒鳳淚水在眼中打轉,忍了好久,終於把淚水給*回去了。走到柳殘右邊,舒鳳展顏道:“王妃,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的,見你一直不開心,所以剛才就逗你玩。”舒鳳立即露出一副孩子氣的模樣,笑得苦澀。但是柳殘沒有發現舒鳳的不對,隻是輕聲詢問:“香草呢?怎麼一直沒有見她出現?”“香草出去找炭盆了,一會就回來。”舒鳳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容。柳殘也不甚在意,身體一直不舒服,在舒鳳的強求下,她再次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柳殘左耳聽不見了,舒鳳卻遲遲沒有告訴她,不忍她在這種情況下再添傷心。柳殘再次留在了敗柳宮,然而王宮卻再也難以平靜。如妃和寧妃頻頻出現吵鬨的現象,陌君澈卻也不怎麼管。讓柳殘坐立不安的消息終於還是傳來了,雲夙查出了雲初之死的真相!柳殘終於在敗柳宮坐不下去了,她在深夜抱著暖爐走出了敗柳宮。白雪中,柳殘再次聽見了一陣吼叫,似有哀怨,又似喊冤……總之,柳殘不知道怎麼會再次聽見這道聲音。這次,柳殘沒有驚動任何人,順著梅園後麵的假山,她緩緩往深處走去。越往裡麵走去,她就聽得越分明,是一個女人的叫聲。 “啊……”柳殘一陣驚叫,跌倒在地,看著麵前蓬頭垢麵的女人,那雙眼充滿了驚恐。在看見柳殘的時候,她也嚇了一跳。臉上縱橫交錯的疤痕,使柳殘認不出她本來的麵目,柳殘驚嚇得頻頻後退。“帶我走。”那個看不出容顏的女人對柳殘如此道,回頭看了一眼,焦急道:“快!否則,他們就追來了。”“好,好。”柳殘驚嚇得立即起身,不知道麵前這個女人是誰,聽見她如此迫切,她也不好拒絕。“走!”那女人焦急地命令一聲,柳殘便帶著她立即往假山走去,路過梅園的時候,那女人腳步頓了頓。“快走。”柳殘見她不動了,於是催促一聲,拉著她就往敗柳宮走去。那女人走的時候,還盯著梅園的梅花發愣。當柳殘將她帶進敗柳宮的時候,舒鳳驚嚇地跳到柳殘身邊,問:“王妃,她是誰?”舒鳳戒備地看著麵前蓬頭垢麵的女人,她一身破爛的宮服,早已看不出了顏色,在那上麵全是血漬。亂發將整個臉都掩蓋住,雙手不安地拉著柳殘。“彆怕,這裡是敗柳宮,你暫時安全了。請問,你是誰?”柳殘因為奔跑,此時不斷地咳嗽起來,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此一運動,她幾乎以為自己斷氣了。那人搖搖頭,不安地躲在敗柳宮的門後。柳殘也不好再問,隻命舒鳳打來熱水,先讓她洗洗。柳殘將她安頓好,也忙到了深夜,柳殘始終沒有問出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誰。“嬤嬤,王妃問你話,你怎麼能不回答呢?”熟悉了之後,舒鳳也不再害怕。嬤嬤臉上全是疤痕,縱橫交錯,煞是恐怖。柳殘因為自己就是殘顏,於是對嬤嬤臉上的疤痕一點都不介意。柳殘倒是沒有說話,她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嬤嬤,言行舉止上,她都不像一般的嬤嬤。無意間流露出的雍容高貴,讓柳殘不由懷疑起了她的身份,但是她就是不說話。她是因為心裡煩躁才出敗柳宮的,卻沒想到再次聽見那哀怨的叫聲,那聲音是她發出的嗎?柳殘倒有些迷惑了,要是她發出的,此時她為何什麼都不說?嬤嬤依舊不斷搖頭,對柳殘自始至終都不再說話。舒鳳拉著柳殘,驚訝道:“王妃,原來她是個啞巴。”“不可能!”柳殘立即反駁回去,她怎麼可能是啞巴,要是啞巴,她當時在假山下麵是和誰在和說話?“可是王妃,她隻會搖頭和點頭,所以……”舒鳳能斷定,眼前的嬤嬤一定是啞巴。柳殘放下手中的暖爐,緩緩站起來,走向那一直垂首的嬤嬤,緩聲道:“你不用害怕,有什麼話你大可以說,要是我能幫上你就一定幫你。”柳殘輕聲細語,那嬤嬤隻是看了柳殘許久,隨即狠狠地搖搖頭。“王妃,你看,我就說了,她是一個啞巴。”舒鳳有些氣憤,一個啞巴竟然還讓柳殘救她,見柳殘跑成了那樣,她當時擔心極了,生怕柳殘的心悸之病發作。柳殘不語,隻是盯著麵前的嬤嬤看,而她一直垂著頭,不敢看柳殘一眼,兩人就一直這麼僵持著。突然,在這靜謐中,柳殘竟然咳嗽了起來,對著舒鳳道:“你帶她下去。”說完,就立即掏出絲帕,轉身走入內室,忍不住狠狠地咳嗽起來。看著絲帕上的一灘血,柳殘許久沒有動作。直到舒鳳走進的時候,柳殘才慌張地將絲帕收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