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墨和陳麗潔進到二進院子,繞著院中那棵梧桐大樹,慢慢散步,細碎的金光在地麵的樹陰中斑駁搖晃,在這個靜謐的午後,顯得異常安詳。 “陳記者,你一直陪著我巡演,從南走到北,又沒有任何組織特殊照顧,想必很辛苦吧?”顏墨率先開口寒暄道。 “不辛苦,我們做媒體的,不怕奔波辛苦,就怕沒新聞,跟著你,一路新聞不斷,我也實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陳麗潔認真的回答道。 她偏轉腦袋看了一眼顏墨俊秀的側顏,感覺到他清純的笑容中散發著絲絲善意,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顏墨聽到她如此回答,眼前一亮,評價道:“你能這樣看問題好啊!這世間沒有無權利的義務,也沒有無義務的權利。 “女人想要獲得新鮮的空氣,個人的自由,女性的尊嚴,人生的希望,都需要用勞動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不論是家庭勞動還是社會勞動!” 聽到他關於女人的評價,陳麗潔也暫時放下采訪的心思,和他討論道:“現在世界上正在流行自由主-義女權運動,東歐和花旗國甚至提出女人性-解放的口號,你怎麼看這個問題?” 顏墨轉頭看了她一眼,有些詫異她的犀利,但顏墨絲毫不怵這個問題,開口道: “太祖說,婦女能頂半邊天。這句我是十分讚成的,我認為這句話每個字都是完美的,是婦女解放運動的高度體現。 “不是能‘占’半邊天,也不是能‘享’半邊天,而是能‘頂’半邊天,這就道出了權力與義務的辯證關係。 “他這是告訴全國人民,女性有工作的權利,可以去參與社會建設,享受建設成果。 “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在女性沒有頂起半邊天之前屬於女性的這片天是塌下來的,女性長期受到壓迫。 “所以,在太祖的鼓舞下,我國的婦女解放運動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進步,在法律上規定了女人有工作的權利,男女同工同酬,這都是女性的勝利。 “人類對於女性的輕視和物質化由來已久,全世界女性長期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其受教育權、就業權、參政權等都受到了極大的侵害。 “而如今興起的自由主-義女權運動,沒有正確的引領,發展得往往誤入歧途。 “你說的東歐和花旗國提出的女人性-解放的口號,我是不讚成的,女人能支配自己的身體是值得肯定的,但濫用自己的身體卻是錯誤的,是一種偽女權。 “有些所謂的女權者從來就沒有真正關心過女性,不過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罷了,信他們這包藥的結果就是從一個坑跌入另一個坑。 “女性地位的加強必須通過加強女性的經濟地位來實現,也就是通過女性的社會勞動來實現。 “女人獲得勞動的權利——能夠勞動,獲得自身勞動的定價權——勞動的報酬合理,這才是根本!其他的權利都是建立這個權利的基礎上。 “抓經濟獨立,就抓住了婦女解放的基礎;抓教育則抓住了解放主體的素質,這才是真正的女權運動。” 顏墨洋洋灑灑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陳麗潔在旁邊聽得頻頻點頭。 聽顏墨講完,她看了一眼顏墨,又問道:“這麼說你是讚成女權運動的嘍?問你個私人的問題,如果你結婚了,你的妻子要出去工作,你會同意嗎?” 顏墨哈哈一笑,道: 笑,道: “當然同意!我不會對自己的妻子進行任何人身限製,唯一的要求就是對感情忠誠,但這是道德層麵上的東西。 “並且,這種忠誠也並不是強製性的,而是自願的。當她不愛我了,她可以隨時離開我——按法律程序和我離婚!然後,她可以再去追求她的幸福! “我不會為她離婚而製裁她,隻要她的離開是合乎法律和道德的。注意,這裡的道德,僅僅是指不能在婚內出軌,婚內背叛。 “極端的說,你喜歡彆人可以,但不能亂來。你可以不喜歡我,離開我,但不能不尊重我,不能在婚內偷偷摸摸的出軌,或者和彆人合謀算計我。 “光明正大的離開後,你做什麼我都不會乾涉你,因為這是你生而為人的權利!” 陳麗潔聞言,雙眼異彩漣連,心中暗想:“這才是有本事的,真自信的男性的想法,自信的人永遠不憚於平等的對待自己的妻子,不憚於承認妻子有追求幸福的個人權利。” 她嫣然一笑道:“你真是個好人,可以稱為善人了!” 顏墨嗬嗬一笑,道:“這隻是小善,善之大者,財公天下!” 陳麗潔聞言一愕,道:“恕我孤陋寡聞,我隻聽說過‘大道之行,天下為公’,沒有聽說過你這句‘善之大者,財公天下’,不知此話何解?” 顏墨笑嗬嗬的道:“你沒有聽過是正常的,這是我對自己提出來的一個理想。 “意思就是,用自己的財產,為天下人謀福利,共創共享,讓財富不是隻供奉我一個人,而是利益天下萬眾!” 陳麗潔聞言,圓睜雙眼,道:“你想把自己的財富都捐出來,用來做慈善?” 顏墨擺擺手,道:“不,不,不,你的理解還是停留的小善的層麵,當前這種捐出財產的慈善製度,隻是救急不救窮,不能讓窮人根本擺脫困境。 “我的理想是用財富做公益,不是隻救一時,隻救一地,隻救一人,而是推而廣之,讓天下人都能擺脫貧困,擺脫物質束縛!” 陳麗潔聽得有些糊塗了,公益不就是慈善嗎?這兩者有什麼區彆呢,公益真的能達到他的救濟天下的理想嗎? 她搖搖頭,好奇地問道:“我聽不大明白,你能給我好好說說嗎?” 顏墨停下腳步,麵對陳麗潔,先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這才認真地道: “行,沒問題,這個問題,我考慮了很久,但還沒和彆人探討過,也不知我的思想行不行得通,或許也隻是個幻想而已!” 陳麗潔聽到這番話,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期待感。 自己能與他探討一種思想,還是第一個探討者,這算不算是一種榮譽呢? 如果他“善之大者,財公天下”的思想真能成為影響深遠的潮流,改變天下人的某種觀念,自己這第一個聽他發表此論的人,應該在曆史中也能占有一席之地吧? 這麼一想,她頓時想起一件要緊事來,趕緊從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一個采訪專用的小巧錄音機,開口懇求道: “顏墨,我感覺你這個思想很重要,我想對你接下來的這番話進行錄音,可以嗎?放心,我不會不經你同意就對外發表這些錄音!” 顏墨神清眸正,凝視了她片刻,微微一笑,對她道:“好吧,我相信你!你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