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靈嗬嗬一笑,道:“這是變臉,需要天賦加秘術,普通人可做不到。” 穆蘭長長地“哦”了一聲,眼中充滿了好奇,仔細地打量他,短發沒變,兩腮下巴卻多了一層青青的須茬,高鼻深目,淺肌淺瞳,和剛才的樣子截然不同。 她試圖在他下巴找到麵具和肌膚相接處的痕跡,但又那裡會找得到? 涅靈道:“你儘可用手摸摸,可有痕跡?” 穆蘭得他允許,馬上興致勃勃地摸、搓、捏、刮,用儘心思想找到破綻,可是涅靈的本來麵目就是如此,加上又是靈體,又哪裡有一絲一毫的破綻給她看得到? “真是天衣無縫!”半晌之後,努力無果的穆蘭讚歎道。 “不如此,我豈敢四處招搖?”涅靈傲然一笑道。 略帶霸氣的自信,他這種來自顏墨的神韻,最是吸引女人,穆蘭剛剛委身於他,將他當成自己一生的依靠,自然喜歡他強大自信的樣子。聞言之後,她愛慕迷戀地吻了他的麵頰一口,閉眼依偎在他肩頭。 涅靈的命運,顏墨已經確定,就是要在歐洲做一個多麵人,將涅瓦斯基原來的各色身份做大做強,助攻顏墨的偉大事業。所以,他說自己是千麵間諜,真假莫辨,卻也沒有絲毫欺騙穆蘭的意思。 “親愛的,除了我原來的上級,你是世間第一個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希望我這個決定是正確的!”涅靈歎息一聲,帶著深情喃喃低訴。 穆蘭聽得熱血沸騰,嬌軀一挺,昂頭堅定地道:“親愛的,我發誓,一輩子都不會對第二個人說出你的身份,就像守護自己的生命一樣守護你的秘密。從明天起,我就不去1號樓了。” 1號樓指的是史塔西總部49棟大樓中的一號樓,位於總部建築群的正中心,是一個讓所有東德人聞風喪膽的地方。 這是一幢土黃色的大樓,如同一個個火柴盒壘起來,方方正正,毫無建築的美感,但它在一組龐大的灰色建築群中卻也算是獨樹一幟了,象征著史塔西至高無上的權威。 涅靈感激地凝視著她,發現她眼中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堅定意誌,他心頭一熱,馬上低頭吻上去,直到她微微暈眩,這才放開她。 穆蘭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她孤獨跋涉了這麼多年,今晚終於得償所願,和意中人兩情相悅,真是恨不得融化進他的身體裡才好,一心憧憬著和涅靈天長地久,又豈會去史塔西告密舉報自己的男人。 涅靈正要說話,心頭靈光一閃,驀然浮現出某種模糊的預感,這種預感和史塔西1號樓密切相關,形成一條宏大的命運齒輪,他原來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換成了另一番話。 他微笑道:“親愛的,你的心意我了解了,你是我的愛人,我相信你對我的感情,我也相信你是個能保守秘密的女人。但是,你說不再到一號樓去,並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穆蘭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涅靈笑道:“我回來的事,除非我明天馬上就離開,不然是瞞不過彆人的,史塔西的口號‘我們無處不在’可不是白叫的。 “所以,你該彙報還是要彙報,就像以前一樣就行,彆多說,也彆少說。你還可以將我弄下來的微型錄像機拿回去,就說錄像機壞了,要換一個新的來。” 穆蘭恍然大悟,抿嘴一笑,道:“親愛的,還是你高明!我知道該怎麼說了,就照以前的說法彙報。不過,錄像機還得處理一下,如果拿回去,好好的可是會露出馬腳。” 涅靈嗬嗬一笑,這可是他的拿手選項,念頭一動,一股死靈之力鑽入床頭櫃的微型錄像機裡,籠罩在關鍵位置上,不過片刻,這些轉軸就變得鏽跡斑斑,無法工作,就像自然朽壞一般。 “放心,親愛的,你明天拿回去就行,保證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破綻。”涅靈淡笑道。 穆蘭如今對他深信不疑,自然百依百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對此不再多言。 兩人相擁而臥,穆蘭想起他的變臉,思量半晌,終是抵不過誘惑,帶著期盼開口問道:“親愛的,我能學變臉嗎?” 涅靈聞言,笑吟吟地道:“我不確定,我說說我是如何學的,你自己掂量一下。” 穆蘭一聽,大感興趣,道:“好啊,好啊!” 涅靈清清喉嚨道:“你去給我倒杯開水,我有點渴了!” 穆蘭一聽,也感覺有些口渴,剛才激戰一場,她出了很多汗,又說了許多話,此刻確實也需要補充水分。 不疑有它,她一翻身,掀開被子,不著一絲,下床嫋娜而去。 看著她玲瓏優美的背影,神如秋水,態若春雲,美不勝收。涅靈嘿嘿一笑,暗謝老天待己不薄,這麼一朵出汙泥而不染的雛蓮居然還讓自己碰上,真是福氣無雙。 他暗喜的同時,腦中思考如何打消她的好奇之念。 他畢竟學識淵博,得此時間緩衝,很快就搜索到涅瓦斯基一個隱藏很深的記憶目錄,找到了他潛入契格博的經曆。 這一看,才發現自己原來對涅瓦斯基的認識有所謬誤,原先以為摩回是他的最後一具身體,沒想到,根本不是,在摩回之後,他又奪舍了一次,隻不過,那是一具沒有多少記憶的幼兒身體,所以,這一段記憶變成了碎片,藏在很深的角落。 怪不得,他的樣貌如此年輕,原來從耶曆1917年到現在,他中間又換了一具身體,不然一具身體都能支持75年,死靈力哪還有什麼影響?威力全無倒是真的! 發現了這一段原先自己不知道的記憶碎片,涅靈一思量,瞬間就從中找到了一番合情合理的說詞。 穆蘭在客廳倒了兩杯白開水,滿麵春風,端回臥室。 涅靈接過她殷勤遞來的白開水,喝了一口,對她招招手,道:“親愛的,上來,彆著涼了!” 穆蘭聞言,心中說不出的喜悅,即忙脫鞋上床,依偎在他身邊,捧著自己那杯開水,也小口啜飲起來。 涅靈道:“當年涅瓦斯基隻有三歲,就被招入組織中,從小培養訓練。當年與他同一批被招入契格博的人有一千人。等到畢業出勤時,隻有他一個人達到了頂級資格,獲得了特殊的待遇和任務。” 這句話,除了年齡,其他一切都真實無虛,不過,涅瓦斯基的年齡確實不好算,畢竟他換了幾次身體。 穆蘭一聽,感覺心頭一顫,雖然涅靈自述時稱呼自己的名字有點怪,但這種第三人稱視角的敘述方式卻另有一種真實得震撼人心的力量。 聽到他三歲就被招入組織,穆蘭就感覺他的人生充滿了恐怖。 “他們每天都要訓練,從最初的如何自理衣食住行到各種先進工具的使用,從身體每塊肌肉的鍛煉到各種語言的掌握,一直進行了十年的地獄式訓練。” 涅靈打開記憶,將涅瓦斯基混入契格博的經曆緩緩說了出來。 耶曆1917年,涅瓦斯基奪靈光明神教的牧師摩回身體和靈體,到了耶曆1957年,摩回的身體已經朽壞不堪。 涅瓦斯基不得已,從南歐跑到東歐尋找新的身體,後來在一家孤兒院發現一個三歲孤兒,資質上佳,他便毫不猶豫地奪舍了這具幼兒的身體。 沒想到,陰差陽錯,社聯契格博也要尋找幼兒培養最忠誠的間諜,在整個東歐搜羅孤兒,涅瓦斯基幸運地被挑選入了契格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