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杖客當先踏入洞窟,神識感覺到洞中蕩漾著一層淡淡的法力,無法看清洞中的情形,他頗為謹慎,步步為營,堅定地向前推進。 但這一截路再次出乎他的意料,一路過去,並沒有觸碰到任何禁製。 當麵前大放光明時,一座美侖美奐的洞府出現在他眼前。 這座洞府中每一樣東西都帶著法力痕跡,那細膩雪白的玉碗,那微微搖擺的輕紗,那充滿意趣的屏風…… “想用這些毫無威力小禁製誘惑老夫落入隱藏的殺陣嗎?哼,太天真了,彆以為老夫會上當!” 金杖客冷笑一聲,並不急著上前,而是用目光搜索薑姬的位置。洞裡法力彌漫,神識這時不好用了,還不如用雙眼看得清楚。 隻見薑姬和黎寒秋站在“洞府”最深處,一個看上去正在運功療傷,一個看上去正在六神無主的發呆。 洞府彆無出口。 也或許有,但被隱藏起來了,反正肉眼看不見。 金杖客一看再看,實在看不出這洞府有什麼厲害的禁製和埋伏。 但他仍然沒有大意,轉頭向左昆問道:“徒兒,你且聞聞,這洞裡都有什麼人?” 左昆臉色雪白,剛才左肩上又被秋水劍劃拉了一個大口子,再次流了一堆血,他如今已有些搖搖欲墜。 聽到師父吩咐,隻得勉強上前,探頭入洞,鼻子快速抽動,嗅了一會,才抬頭稟報道:“師父,洞中隻有那兩個賤婢和黃羊的氣息!” “哦,那草廬內的男子氣息不在此處?”金杖客低聲問道。 “不在。此處甚是乾燥,氣息無法久存,徒兒隻聞到她們兩個賤婢的氣息。”左昆肯定道。 他對自己的這門獨家絕藝甚有信心,如果不是這項絕技,失蹤已久的九黎派師徒,又豈會在前山草廬露出氣息蹤跡? “好了,你且退後,照顧好自己,看我擒下這兩個賤婢!” 金杖客吩咐左昆稍稍退後,他要指揮金杖隔空先戰一場。 金光一閃,他祭出金杖,徑取黎寒秋。 “無恥!”薑姬陡然睜開雙眼,豎眉怒罵道。 一道碧色光華騰空而起,迎向金杖。 碧光、金光再次戰成一團。 這一戰,真是日月無光,天昏地暗,二人功力旗鼓相鬥,這種遠程戰鬥,自然難分勝負。 洞中由薑姬幻化的擺設器物,皆被勁風粉碎,妙的是,這種生祭活物幻生的物品,既便粉碎,也不消失,顯得洞府中一片狼藉。 鬥得性起,金杖客已不在顧忌薑姬的禁製。 鬥了這許久,他相信無論什麼禁製,該觸動早就觸動了,可是感應來感應去,他也沒感應到什麼威力強大的法力禁製。 他一步步踏入洞中,準備貼身相鬥。 修仙之人的戰鬥力,可分三部分,一是本身根器;二是法寶;三是道行。 兩人根器姑且不論,這個決定的是成長上限,如今兩人的功力大抵相當,要決勝負,隻能看後兩項。 在法寶上,兩人都隻有一件戰鬥道器,一為“春水”法劍;一為“金杖”法器。 兩件法器質地相差不大,互相之間也不存在相克關係,如今也是旗鼓相當,想靠法寶取得壓倒性勝利,也隻能是妄想。 剩下能拚的,隻有道行了。 這道行,包羅甚廣。除了本身實打實的修行功力,還有所掌握的法訣深淺;身體素質;戰鬥意識;奇招怪法…… 金杖客一直篤定能吃得下薑姬,就是在道行方麵自信比薑姬強。 他自認為戰鬥意識比薑姬強,身體素質更是男人先天強於女人,奇招怪法小絕技,他更是自覺勝過薑姬不可以道裡計。 所以,他又準備故技重施,進行貼身戰鬥,利用女人不願身體被褻-瀆的心理,擾亂對方心神,乾擾對方的法器操作,曲線致勝。 薑姬看到金杖客突然邁步踏入洞中,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他又想要用下流的招數擾亂自己的心神了。 不過,她對此已有對策,現在重要的是讓徒弟先跑。 於是,她低聲對黎寒秋吩咐:“秋娘,等會你覷機繞過戰圈,先行離開。” “是!”黎寒秋心情緊張地應道。 薑姬的身體也動了,似乎畏懼一般,不著痕跡地引導著金杖客的行進方向。 兩人之間仿佛有一條直線牽著,薑姬往東挪兩步,金杖客也往東挪兩步;薑姬往西移兩步,金杖客也往西移兩步…… 總之,薑姬就像被鎖定了一般,無論避往哪裡,金杖客都會立即調轉方向,直趟過去。 ;他們之間,兩人的法器還在殺得難分難解。 兩人在漸漸接近,金杖客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目光肆無忌憚的在薑姬的身體上掃來掃去。 這真是個美人呐,完美地五官長得傾國傾城;冰冷地眼神那麼一流轉,立時全身清涼;那種發自骨子裡的嬌媚,撩人心弦;酥胸一顫,便是風情萬種…… 怪不得,堅兒即便身懷重寶也會忍不住暈了頭腦去調戲她,被教訓一頓後還想用迷心魔草放倒她,真是不將她征服在胯下,是個雄的都會有虧心的感覺呀! 當看到金杖客完全被薑姬吸引住,黎寒秋便沿洞壁向外悄悄離開,她記得洞中原來景觀的位置,自不會行差踏錯。 當她走過半圓之時,金杖客一步一頓,不斷轉變方向,也走到了洞窟的中心附近。 就在這時,薑姬向西挪了兩步,他下意識地一側身,偏轉方向。 突然,他的神識感覺到一陣警兆,身邊的溫度已經非常的高,似乎已不是禁製的作用了! 他大吃一驚,正想後退,薑姬突然手捏法訣,向他衝來,冷叱一聲:“爆——” 他雖不明所以,但下意識就大駭後退。 可是,就在他後退的這一瞬間,身體才退不過兩尺,就從他的腳下爆出一蓬藍白火焰,“轟”的一聲,正正將他包裹進去。 火焰及身的刹那之間,他就明白被薑姬暗算了,殺機不是來自她布置的陣法禁製,而是這蓬靈炎! 心念電轉間,除了翻身逃避,他還狠下決心,驅動金杖呼地一聲脫離春水劍,直砸側麵悄悄逃走的黎寒秋。 黎寒秋哪知這個狠人受襲瞬間不是想著防守,反而是想拉上一個墊背? 倉促間,她驅動秋水劍飛出迎擊金杖,但兩人間功力相差懸殊,飛劍瞬間就被金杖渾厚無邊的力量一下砸飛遠處。 金杖去勢不衰,“蓬”地一聲拍在黎寒秋的胸腹間,將她擊得高高飛起,直落洞窟出口。 “啊——”黎寒秋淒聲慘叫,聲音未衰,人已昏死過去,“啪達”一聲落在左昆麵前。 與此同時,金杖客也被靈火點著,左腿瞬間燒成焦炭,男人的小丁丁也一下子燒沒了,虧得他反應迅疾無比,一個鷂子翻身,帶著焦炭的左腿連翻數個大回環,恰巧落入一池泉水中。 “賤人——” 金杖客落在池中,“哧——”一陣白煙冒起。 他也是個梟雄,強忍錐心的疼痛,神識檢查身體,整條左腿已徹底失去了知覺,小腹火辣辣地疼痛,已被燒傷了一大片,右腿也被波及了半邊,一半焦黑一半通紅,煞是嚇人。 受此重傷,經脈斷、亂、塞,他的真元再也無法運轉。半點法力也使不出來了。 洞中景觀大變,哪裡還有什麼洞府的器物,這就是一個天然的靈火地穴,一蓬靈火正在洞心安然地飄忽著,人畜無害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燒傷過他。 左昆也是個當機立斷的狠角,他看到洞中戰況驟然勝負易勢,黎寒秋摔落在自己麵前,他不退反進,搶前一步,將僅剩的左手摟起黎寒秋,貼在自己胸前,驅動法劍對準黎寒秋的左胸,厲聲喝道:“住手,否則我立時殺了這賤人!” 戰鬥兔起鶻落,主客瞬間三易其勢,薑姬棋差一著,讓黎寒秋受傷落入左昆手中。 她本待趁勝追擊,先殺了齷齪地妖師再說,可是被左昆一聲大喝所迫,隻得住手。 勝券在握又變成了被人脅迫。 剛剛搶到的主動權,瞬間又落敵手,真真是氣得她咬碎銀牙! 可是,她還真不敢賭左昆會不會動手。 左昆拖著昏迷地黎寒秋,向落在池中的金杖客行去。 金杖客雖然失去功力,但修道多年的意誌,卻使他即便氣竭形枯,還是沒有昏迷過去。 他雙手撐地,一翻身,就落到池邊的地麵上。他的傷勢雖然嚴重,但靈火燒傷卻有個特點,損毀處與身體間並沒有傷口,也不存在流血的情形。 所以,他雖然狼狽,卻不受持續傷害之苦。雖然他已是廢人一個,但他看清洞中形勢,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你輸了——”他大叫道。 薑姬確定束手無策了,雖然對麵的兩個對手都不堪一擊,可是,她偏偏不敢妄動半發。 “交出《內經飛升篇》,讓我們離開!”金杖客嘶啞著叫道。 “休想,你們敢傷秋娘,我將你們碎屍萬段。”薑姬不接受對方的條件,反而威脅道。 金杖客師徒不敢失去黎寒秋這個護身符,薑姬不敢賭對方不敢同歸於儘。 局麵一時便僵住了。也許永遠無解! 但是,黎寒秋受傷慘叫終將沒有白叫,那一聲淒厲的大叫,還是驚醒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