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雪內心忐忑地和父母吃了一餐食不甘味的晚飯。 吃完後,柏雪習慣性的收拾碗筷,回到廚房清洗。 黃清雅目送著柏雪離開,轉頭看向柏遠城。 “清雅,女兒長大了,你和她說話要注意方式方法。”柏遠城握住黃清雅的手,柔聲勸道。 黃清雅臉上露出一抹傷感,道:“大家都說,有了純真的愛情,婚姻才能真正的幸福。可是,我怎麼倒覺得,有愛情的婚姻更痛苦?” 此言一出,柏遠城臉上的笑容瞬間崩塌。 “清雅,不要胡思亂想,你隻是工作得太累了。要不,你還是辭工算了,我又不是養不起你們。”柏遠城頓了頓,才又露出笑容勸道。 “不,我不辭!一個人在家,想到你和葉晚霞卿卿我我,我會瘋的。”黃清雅負氣道。 “清雅,彆這樣,我還是深深愛著你的。當初娶她,你是同意的,我搬出去住,也是你同意的。現在一周裡,你三她四,我儘量做到公平。你要是辭職,我就說服她一起搬回來住。”柏遠城無奈道。 黃清雅閉上眼,痛苦地搖搖頭,沒了平時精明強乾的樣子,虛弱的說:“沒必要!我也不會辭職!當初我以為我能大度的包容她,可是我做不到!你明白嗎?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我的工作,而是我的嫉妒心。我有多愛你,我就有多難受。工作隻是我逃避現實的一條途徑。” “你又來了,當初你要不同意,不在重婚申請書上簽字不就完了嗎?”柏遠城苦惱道。 “當初如果我不簽字,情況會與現在有分彆嗎?你能與她斷得了?隻怕會更變本加厲吧?我知道你們男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越得不到就越想去追,如果沒將她娶進門,隻怕連這三天你都不會回來!”黃清雅睜開雙眼,神色淒然地說道。 柏遠城一臉尷尬,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算了,不說我們了!還是想想雪兒的事吧!”黃清雅看到柏遠城的神色,心中說不出的煩躁,不願再提這事。 柏遠城看她不再提兩人間的事,大鬆一口氣之餘,卻又有些失落,他就是想不明白,黃清雅心中到底糾結什麼? “雪兒和誰約會你知道嗎?”柏遠城問道。 黃清雅遲疑了一下,道:“應該是隔壁的小顏墨,她從小就跟他對眼。這兩年她變胖了,好像小顏墨不理她好長一段時間,現在可能是和好了。” “顏墨啊,這小子能有什麼出息?我還是希望雪兒嫁給葉慧閣。”柏遠城坦率地說道。 “有出息又怎麼樣?你不是很有出息麼?我現在不是一樣難過?”黃清雅聞言,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老婆,我們在說女兒的終身大事!”柏遠城苦笑道。 黃清雅倒沒有再借題發揮,幽幽道:“我也希望她能嫁給葉慧閣。畢竟她不會真的愛葉慧閣,而且搞學術研究的,大抵會少些花花腸子。這樣一來,以後她就不會受我這樣的苦了!” 柏遠城一聽,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愕然的神色,這是什麼邏輯? 黃清雅掃了他一眼,接著道:“世人都說天真之戀好,天真的愛情才是真情。可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你們男人用來束縛女人的繩索罷了。女人對初戀當然很難背叛,可是你們男人卻未必。你們根本管不住你們自己的下三路,於是便希望找一個不會背叛感情的女人做大老婆,好享三妻四妾的豔福。” 柏遠城睜大雙眼,天真之戀還能這樣理解?我們真的是這樣想嗎? 不是嗎? 是嗎? 他瞬間感覺到了內心的糾結。 黃清雅不知這番話戳中了柏遠城內心的某個點,自顧接著說:“雪兒和小顏墨是青梅竹馬,我看她對他也是用深至深。如果有一天顏墨像你一樣出息了,隻怕她會步我的後塵,痛苦 ,痛苦一生。反而對葉慧閣這個人,她不會這麼糾結,大不了離婚自己過。” 柏遠城一聽,心中一抽,頭皮發麻,趕緊緊張地問:“老婆,你想離婚?” 黃清雅漂亮的雙眼幽幽的橫了他一眼,歎氣道:“想啊!天天想!如果能放得下,我早就跟你離了!所以說,天真之戀害人啊!” 柏遠城被她這幽怨無限的一眼看得全身冷汗真流,下意識的攬過黃清雅,輕撫她的秀發,討好道:“老婆,咱們風雨同舟了四十多年,你早就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離開你,我真的會瘋地。” 黃清雅閉上眼,軟弱無力的靠在他的肩頭,體味著他手掌摩挲頭頂的感覺。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沒有這樣撫摸自己了? 她雙眼不由自主的流下兩行清淚。 “可你的心,終究不安分在我身上。”良久,聽到廚房傳來響動的黃清雅才喃喃道。 這句話說得柏遠城汗顏無比。 “罷了,我的命就是這樣了。希望女兒能找到一個一心一意對她好的人。”黃清雅睜開眼睛,坐直身體。 “男人都一樣!”柏遠城底氣不足的說道,臉上盛放的笑容比平時更甚得多。 黃清雅聞言,推開他的手,鄙視他一眼,道:“所以,我才希望他選葉慧閣。如果一定要受傷,最好不是她最愛的人來傷她。” “什麼傷不傷的,從古自今,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尋常事,關鍵是男人要有出息。葉慧閣的未來,是一眼看得到的,雪兒跟了他,決不會捱窮吃苦。劍橋的高材生,走遍全球都吃得開;那顏墨的未來,目前還一團漆黑呢。我們做父母的,自不能讓女兒一輩子受委屈。這才是正理!” 柏遠城正色道。在他看來,一家有女百家求,在男方都有誠心的情況下,當然要選物質條件最好的。 至於天真之戀,作為男人,他當然擁護。但就像妻子戳穿的,這天真之戀,恐怕對男人更有利。如今他是女孩的父親,立場不同,看法自然又是一變。 黃清雅搖搖頭,道:“有沒有出息固然重要,但對她好不好才更重要。我之所以讚成撮合他們,是因為我看得出來,葉慧閣對雪兒的感情,也是真心實意的。畢竟他也從來沒談過戀愛,從小到大心思都在做學問上,雪兒也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子。” 柏遠城不願與妻子辯論到底是出息重要還是付出重要,隻是不停的點頭,心中念頭飛轉。 “你發覺沒有,葉慧閣對雪兒故意變胖很寬容,兩年來一有假期就飛回來看雪兒,根本不嫌棄她的外表。這說明葉慧閣是真的喜歡她。兩個人相處,總有一個要付出多一點,從這點上看,葉慧閣更適合雪兒。顏墨則不行,總是雪兒在遷就他。你看看,這一段雪兒是不是在減肥?這十有叭九是顏墨的要求,如果跟了他,雪兒以後隻會吃苦頭。” 黃清雅繼續分析道。 雖知兩人看問題的出發點不同,但隻要結論一致就行。 所以,柏遠城聽了,便笑眯眯地大點其頭,他還提醒道:“你這樣跟雪兒說,她百分之百不會聽你的!” “那要怎麼說?”黃清雅歎氣問道。今晚因為女兒的事,意外對丈夫衝出了許多憋在心裡的話,現在的她,像放了氣的氣球,顯得比平時軟弱得多。 柏遠城眼珠子一轉,附在黃清雅耳邊,小聲地口授機宜:“這樣,等會……” “嗯,你就是念念不忘讓我辭職是吧?”黃清雅眉毛微翹,不滿道。 “天地良心,我這全是為了女兒好不好?”柏遠城喊冤道。 黃清雅狐疑的盯著他,他一臉無辜,目不轉睛地與她對視。 “罷了,與你賭氣了兩年,我算是看清了,我終究是……女兒的婚事才是正經事,就照你說的做吧!”黃清雅低眉順眼,意興闌珊。 柏遠城聞言,雙眼爆出興奮無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