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潛龍問政(1 / 1)

羅天罡尊 清歡散人 1519 字 14天前

此時空的中華,維護社會治安秩序的警察有三種,他們分彆是屬於內務部管理的國家警察局,屬於國防部管理的憲兵警察(類似於前世的武裝警察),屬於各城市管理的市政警察(類似於前世的交警、巡警)。 萬家燈火在京都升起時,坐落於東城區長安街上國家警察局仍然是一片人來人往的繁忙景象。 國家警察主要分管國內的社會刑事犯罪工作,一般來說,國家警察局在法定休息日是不全員上班的,隻有幾個值班人員。 但今年的清明節卻是個例外。 從上周開始,全國自殺案發案率飆升,死傷慘重,社會上人心動蕩,國家警察局取消了清明節的這個周末的兩天休息日,全員加班,以備不測。 總部大樓的四樓,第一副局長室內,燈火通明。 鄭樹人副局長坐在碩大的辦公桌後,全神貫注的批閱文件。 “小秦,將這些文件送到辦公廳,讓她們馬上發下去。” 鄭樹人長籲一口氣,停下筆來,皺著眉頭,吩咐他的秘書秦國剛。 “是!鄭局,這麼晚了,你該下班回去吃飯休息了!”秦秘書一邊收拾文件,一邊低聲提醒道。 “嗯,我心裡有數。”鄭樹人揉揉太陽穴,舒展開眉頭,站起身來。 “叮叮叮——” 就在這時,他桌上的紅色電話響了起來。 鄭樹人抄起電話,隻聽話筒中傳來老領導熟悉的聲音:“老鄭,是我。有空嗎,過來坐坐?” “哈哈,老領導,您好啊!您都回京上任三天了,我一直在等著您召見呢。”鄭樹人眉眼瞬間充滿了喜意,爽朗大笑道。 “那就過來吧,你還沒吃飯吧?” “沒有呢。” “那正好,我也沒吃。服務員說,今天給我作了一道閩菜‘佛跳牆’,咱們一起撮一頓。” “好,好,幾年沒吃過這道菜了,支書您稍等,我馬上就到。” 鄭樹人是個38歲的關東大漢,身材高大,方正的國字臉上,雙眼炯炯有神,神情不怒自威。 “小秦,我走了。”鄭樹人和秘書打了個招呼,拿起外套和公文包,不再停留。 坐在駛往崇學院的小車上,鄭樹人陷入了沉思。 老領導趙振國,雖然隻比自己大一歲,但在地方上卻領導了自己十八年。他現任崇學院院長,自己還是習慣叫他參加工作時的第一個職務“支書”,叫了二十年,已經順口了。 他一向剛正不阿,不喜搞團團夥夥那一套。大家在一起,聊的都是理想、抱負,很少是為了吃吃喝喝,聯絡感情。所以,即便知道他已回京,沒有他召見,自己這個老部下也不敢貿然去登門拜訪。 他半個月前剛從閩越省一把手任上卸職,調回京任這個被革命黨員戲稱為“中-央-黨-校”的崇學院院長,諸務纏身是肯定的,這才三天,便召見自己這個老部下,隻怕是有什麼事吧?會是什麼事呢? …… 趙振國的家,在崇學院的生活區,是學院分配的帶庭院的獨門獨戶磚瓦房。老式的二進式建築,進門一個廊廳,左右兩個大廂房,再進去是個小天井,過了天井是堂屋,堂屋左右又是兩個小廂房。 這套房屋,是曆任崇學院院長的官邸,房間不少,麵積卻不大,很尋常卻又不平凡,因為為它雖然老舊斑駁,卻有很多曆史故事。 鄭樹人一到,趙振國便招呼他到天井坐下,擺開碗筷準備吃晚飯。 “支書,嫂子和靜靜呢?”鄭樹人有些奇怪的問道。 “她們有事,咱們自己吃吧。”趙振國擺擺手,溫和的說道。 趙振國的身高,和鄭樹人差相仿佛,都是無限接近一米九的個子。但他相貌儒雅清臒,神情從容淡然,給人的感覺卻是一個氣華清貴的溫和學者。 “當年太祖號召革命黨員上山下鄉,到基層去,到群眾中去,到革命的一線去。咱們一起離京去到閩越清峰縣工作,如今回到京都聚首,一晃眼都二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鄭樹人概歎道。 “太祖那一代奮鬥了七十年,咱們這一代奮鬥了二十年,我國雖然恢複到了中等發達國家的小康水平,但還是有許多方麵落後於社聯、花旗兩個超級大國。太祖臨終前念念不忘超花趕社,讓中華重淩世界之巔,咱們此時還鬆懈不得啊。時不我待!” 趙振國聞言,雙眼鋒芒 雙眼鋒芒一閃,緩聲開口道。 “支書還是初心不改呢,我敬您一杯。”鄭樹人衷心欽佩地舉杯道。 兩人喝了一杯清酒。 這種清酒,就是民間最便宜那種鄉間土酒,酒度不高,卻勝在清甜香醇。 …… “老鄭,今天叫你來,一是敘敘舊;二是想聽聽你關於警務係統改革的想法。你發表在《革命黨人報》上的那篇文章,我看了,很有想法。我調到崇學院,恰可在各方麵充一下電,同時好好做做學問,研究一下國內各係統下一步改革的方向。” 酒足飯飽,扯過幾句閒話,趙振國便提出了他邀請鄭樹人相聚的用意。 鄭樹人恍然大悟,原來老領導叫自己來是因為自己新近發表的一篇文章——《論警務係統改革的方向》。 “支書,我的想法,中心思想就是事權集中,號令一致,借助科技,提高效率。”鄭樹人明白了老領導的想法,也不扯那些虛的,直截了當的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趙振國給鄭樹人遞過一支煙,很感興趣的問道:“具體說說看!” “我在文章中就分析過了,當前警務沿襲舊製,分成三大塊,各有統屬,各管一塊,刑事案件由國警局管,國土安全事務由憲警隊管,各市治安、交通由市警司管。 “這本身就是一個落後的公共安全保障係統,許多案件已經突破了原有的界限,既是刑事案,又涉及國土安全,還涉及到社會治安,緊急情況下需要統一指揮。但舊係統掣肘太多,已經不適應新時代的要求。成立事務統一的國家警察部勢在必行……” 鄭樹人精神一振,便將自己從警多年來的思考一一道出。 說了兩刻鐘,不但提出了文章中沒有提到的一些觀點,比如改革的阻力來自既得利益者;比如重大事項互相扯皮,各部門拈輕怕重;比如一些協調失利導致的重大損失等等,最後,他不由得又聯係到實際事務。 “……就拿當前突發的‘殺人音樂事件’來說,現有的警務係統便反應遲鈍。國家警察局各地的分支機構一周前已經意識到案件的嚴重性,但力量最強的憲兵警察卻無法響應。 “各地國家警察局警力不足,事態控製力不從心。一層層反應上來,咱們再與國防部協商統一行動,時間已浪費太多,案件已突破控製範圍,擴散成嚴重的社會事件。如今,不改不行了啊!” 鄭樹人越說越激動,提到當前麵對的危機,更是痛心疾首。 趙振國聽了,眉頭緊皺,記下他關於改革的論述,然後關注到當前事件,沉聲問道:“你們有統計數據嗎?如今事件的損失情況如何?” “最新數據,截止今天18點,全國已死傷1.73萬人。從3月29日鬆滬市發生第一例自殺案到現在,才短短一周的時間,這事件就傷亡逾萬,比一場低烈度的局部戰爭還要嚴重啊!” 鄭樹人痛苦的搖搖頭,接著道:“更嚴重的是,許多人雖然沒有當場自殺,但卻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往後隨時可能自殺。如今醫院人滿為患,醫生卻沒有好辦法治療。太可怕了!早就該啟動全國緊急狀態了!早就該讓憲警介入控製了!可是,直到今天,國防部才發布命令讓憲警介入,但全國緊急狀態還沒能啟動,效率太低了……” 趙振國聞言,夾著香煙嚴肅的來回踱步。他如今龍潛深淵,在政俯中沒有職務,不適合高調涉政。 鄭樹人說不下去了,天井中一片靜默。 趙振國的服務員小邱,看到兩人嚴肅的麵容,躡手躡腳地收拾好餐桌,悄悄退下。 “咯吱——” 老舊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喀、喀、喀”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了進來。 “嫂子,您回來了!”燈光下,鄭樹人看清來人,強忍滿腹的憂慮,臉上露出笑容招呼道。 來人是趙振國的夫人邱秀慧,容貌美麗,一襲短袖青裙,端莊大方。 “老鄭來了?不好意思哈,嫂子有事出去,沒得招待你,怠慢了。”邱秀慧抬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得體的應道。 “哪裡,哪裡!嫂子不必客氣,我和支書都多少年的老戰友了!對了,靜靜呢,怎麼不見她?”鄭樹人邊應邊隨口問。 趙靜是趙振國和邱秀慧的女兒,小名靜靜,如今正在京大附高念書,今天是清明節休息日,按理不用留校的。 邱秀慧聽到鄭樹人詢問,眼睛一紅,再也忍不住,兩行清淚如斷線珍珠般墜下。 鄭樹人嚇了一跳,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