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大爺替江瑞把話給傳遞過去了，方寧讓他在原地等一會兒，她馬上出來。江瑞欣喜，急忙站直了身子，就站在肉聯廠的牌子下方等候著方寧。不一會兒，方寧出來了。她穿著工作服，胳膊上還套著一幅淺藍色的套袖，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見到江瑞站在肉聯廠的牌子下方等她，便急忙走了過來。“是你找我？”江瑞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好方寧同誌，我是江瑞。昨天咱們見過麵，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看到江瑞這張臉，方寧略微愣了愣，腦海裡浮現出昨天的情形來。她走進院子裡的時候，隱約記得……似乎是有這麼一張臉。“你是……？”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了一句作為確認，“你是葉黎的什麼人啊？”“葉黎是我嫂子，我是他的小叔子。”“哦，原來是這樣啊。”方寧點了點頭，“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江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露出一副憨憨的表情：“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那個…我們廠裡都放假了，你們還不放假嗎？我以為我們廠裡放假是最晚的了。”見他這沒有什麼話可說，卻又是一副無話找話的樣子，方寧有些摸不到頭腦。但是因為是葉黎的家人，她對江瑞還是十分的尊重。“是，我們肉聯廠任務重。上級領導要求，今年的肉食儘量供應上，我們也是希望能夠把豬肉供應足，讓千家萬戶的年夜飯的飯桌上都能夠有肉可以吃。”“哦，那挺好的。聽我嫂子說，你這工作是後勤，不太累吧？不要去車間裡乾屠宰這個工作吧？”“不用，我就幫著買買東西跑跑腿什麼的。有時候廠裡需要算賬，忙不過來了，我也會過去幫忙！”“你還挺厲害的！”方寧抿唇笑了笑。江瑞繼續說道：“女孩子這個工作還是挺好的。我們廠裡的女工們就沒有你這麼清閒了，大部分都得在車間裡擰螺絲……”他的話語中三番兩次提到了“我們廠”這三個字，引起了方寧的注意。“你在哪個單位工作啊？”方寧禮貌地問了一句。“我啊？我在機械廠啊！我跟我哥在同一個單位裡工作呢！”機械廠？這三個字讓方寧留了心。昨天她媽說了讓葉黎幫她在機械廠裡給介紹幾個合適的人，葉黎滿口答應了，難不成這個就是葉黎給介紹的？這……這也是真夠速度的！難道葉黎是要自己的小叔子介紹給她不成？“機械廠可是萬人大廠，你的工作單位還是很好的。”方寧回了一句。“還行吧。我們廠確實是萬人大廠，廠裡的人多，但是好在福利還算是不錯。等有機會了，我帶你去我們廠裡瞧瞧去？” “那就等有機會了再說吧。”“行。”“那個……江瑞，我還在工作著呢，葉黎今天讓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方寧想要搞明白江瑞的來意。江瑞也沒直說，而是支支吾吾：“我也沒什麼事兒，就是來看看你。對了，這不是要過年了嗎？我嫂子說家裡也比較忙，可能再要見到你就得年後上班了。”“好，那我明白黎黎的意思了。”“你放心，年後她肯定會聯係你的。我妹妹江穗在外麵四年了，今年是頭一次回來，家裡人都很重視這件事，可能過年這陣子都會陪著她……”方寧嘴角彎了彎：“你替我告訴葉黎，我知道你們家裡的情況了，讓她彆著急，慢慢處理家裡的事情。等有時間了，我們再見麵也不遲。”“好，好，你真的是善解人意。”“親人回來了想要多陪陪親人，這是人之常情。江瑞，那就麻煩你替我給葉黎帶個話吧，真的是辛苦你了。如果沒有彆的事情了，那我就進去上班了。“見方寧要走，江瑞急忙喊住她：“那個……你中午有時間呢？能不能一起吃個飯呢？我看你們廠裡附近的那一家麵館還營業呢，如果你願意的話……”方寧簡單考慮一下，還是拒絕他的邀請：“今天比較忙，還是以後吧。如果以後有時間再說吧！”江瑞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但是，他很快就收起了這股子的情緒，化作滿臉的笑容：“行，那你上班吧。”“再見！”“再等一等。”江瑞又一次喊住了她，“那個……我能不能留你一個聯係方式？要是以後還是有什麼事情要通知你的話，可能有個地址也比較方便。如果不願意地址給我的話，你能不能留一個電話號碼給我？”方寧想了想說道：“那好吧，我留個電話給你吧？”“那太好了。”方寧的手頭上沒有紙筆，江瑞立刻從自己的兜裡拿出一支鋼筆，雙手遞給了方寧：“抱歉，我沒有紙。如果可以的話，你把電話寫在我的手腕上，你看成嗎？”“好。”方寧用筆在江瑞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串數字：“這是我們院裡門衛那電話，到時候你打過去就說找我三零二的方寧就行了。”“好。”江瑞麵露喜色，“我都記下來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快去上班吧。有時間我給你打電話！”“嗯。”江瑞拿著電話號碼，心情很好的離開了。走到供銷社門口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在門口張望了一番過後，這才走了進去。年前這供銷社的人格外的多，他在裡麵轉了一圈，指著櫃台裡的兩個發夾說道：“同誌，把那兩個發夾給我包起來啊，我兩個都要了。”……午後不久，方寧就下班了。屠宰場忙到今天也差不多該放假了，今天已經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年三十了。領完了這個月的工資和獎金之後，方寧才回家。她家是住在家屬院裡的。這個家屬院裡住著很多司機和售票員的家屬，屬於是交通公司的家屬院。她家住在三樓，拿著鑰匙開門回了家，就看見母親正在廚房裡揉麵蒸饅頭。“媽，我回來了！你猜猜，我今天見了誰？”方寧一進門，就跟薛大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