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的動作一向是很快的,尤其是在有了方向之後。 他隻是浪費了點兒時間,就很容易的查出了事情的經過。 那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學校剛準備放假,所以實驗室的工作也開始收尾,除了陸直和溫庭他們這兩個主心骨以外,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在準備離校了。 也正是在這種氛圍內,大家的心情變得格外的放鬆,很多時候,管理上也跟著變得寬鬆了起來。 有的時候往往就是這樣,越是當你覺得沒有錯的時候,錯就越會來找你。 每當期末的時候,為了防止實驗室更迭,或者是電腦損壞之類的,所有的數據文獻就會統一打印出來後封印存檔。 這幾乎可以說是每一個實驗室的慣例,平日裡這些數據也是絕密興致,是絕對不可能給外人展示的。 但問題就在,那個時候剛好打印機壞了,第一版打印出來的數據上有很多的墨點,所以就按照流程銷毀了。 但當天負責銷毀的同學,在這個時候臨時有事要回家,又沒有交接,導致它就這麼暴露在實驗室裡,後麵被清潔阿姨當做垃圾給收走了…… 當溫庭拿著這麼個結果找到陸直的時候。 陸直表示,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無語過。 不說是他,就連白冉冉都跟著無語。 她自認自己已經是一個非常無厘頭的人了,但她在工作的時候也是非常認真,一絲不苟的。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出現在陸直的實驗室裡。 陸直的臉上也隱隱有些怒意,溫庭見狀,提醒他說:“當務之急,拿回版權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點,陸直當然也是清楚的,他將怒火壓下去,麵色再一次恢複了沉靜。 見著他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之後,溫庭這才接著說道:“我之前就讓人打聽過了,接手我們資料的人,不是我們學校的。” “聽說是隔壁大學的,也是物理係。” “他們的那個主導人,好像是叫陳迪。” “最重要的是,我今天剛剛得到的消息,他們今天要去注冊專利了。” “要是讓他們成功注冊,我們再想要拿回版權來,就麻煩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眉頭都跟著狠狠皺了起來,眼神裡帶著一些厭惡。 像他們這樣,做研究的,最憎恨的,就是自己辛辛苦苦的研究成果被人盜竊。 陸直頓了下,然後才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你一會兒把他們的地址發給我,內部人員你處理一下。” “距離開學還有四天,應該是來得及的。” 白冉冉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們對話,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陸直一起拽著拉走了。 陸直一直拉著她,一路上他都繃著一張臉,臉上沒有一點兒情緒,那陣勢,就跟是有人欠了他幾百萬似的。 白冉冉被他拉著,一臉直奔隔壁大學,雖然說起來是隔壁,但實際上,路程也並不近,就算他們打車過去,也用了將近四十分鐘才到。 一路上,他一言不發,陰沉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白冉冉試圖搭話,但每一次他都避重就輕的躲開了。 到了門口,兩人不出意外的被保安給攔截了下來。 保安的年紀大了,身形有些佝僂,此刻他正上下打量著陸直和白冉冉兩個人,然後從老花鏡後麵抬起眼皮子,將一個本子遞到他們麵前,“外校人員進出要登記。” 白冉冉一聽就樂了,呲著個大牙問:“爺爺,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外校的?” 這話剛一問出來,保安就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著她。 不隻是保安,就連一路 就連一路上沒有說話的陸直也在這個時候,緩緩扭頭看了她一眼。 白冉冉這時候才看到,陸直身上那極具標誌的大白褂…… 好家夥…… 她立馬尷尬的撓了撓頭,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怎麼會沒想到這一茬啊,這麼明顯的白大褂,就算不知道他們具體是做什麼的,也能很輕易的和本校的學生區分開來。 好在陸直對她這個樣子已經習慣了,他非常淡定的簽好東西之後,才抬頭問:“您認識陳迪嗎?” “陳迪?”聽見這個名字,爺爺那原本渾濁的雙眼裡突然透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個娃娃現在我們學校可沒幾個人不認識。” “小夥子,你也是來找他的?” 也? 陸直挑了挑,臉色格外陰冷,“還有彆人來找他?” 一說到這個,爺爺的話匣子就完全被打開了,“那可多著呢,尤其是這幾天,來找他的人,一撥接著一撥的。” “聽說好像是這個娃娃研究出了個什麼清潔的,我也不懂,反正學校現在可寶貝他了呢。” 聽到這話,陸直的語氣跟著又冷了幾分:“那您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嗎?” “這個點,應該是在實驗室裡吧。”保安想了想。 、 陸直聞言,又問了一下學校的布局,然後就拉著白冉冉,頭也不回的往實驗室走去。 白冉冉被他這氣勢給嚇住了。 印象中,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陸直這個樣子,她倒不是怕那個陳迪出什麼事。 畢竟他做出盜竊彆人研究成果這種事來,不管得到什麼樣的下場都是他應得的。 她擔心的是陸直…… 所有人都覺得,陸直是天之驕子,他清冷,淡薄,似乎這世間的一切都沒有辦法入他的眼,但實際上隻有白冉冉知道,他的占有欲有多強。 她就曾經因為沒有經過陸直的同意而私自動了他的東西這一點,在成長的過程中吃過數不儘的虧…… 儘管現在他麵色如常,看上去和平日裡差不多,隻是稍微的冷酷了一點點。 但是白冉冉知道,此刻的他已經在理智的邊緣線瘋狂拉扯。 她絲毫不懷疑,如果此時此刻遞給他一把刀,他說不準真的會向陳迪捅過去。 一想到這裡,白冉冉的臉色忍不住的白了幾分。 她下意識的拽住陸直的手。 陸直的腳步微微一頓,然後回頭看她:“怎麼?” 白冉冉的眼神牢牢的固定在他的臉上,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一點兒細微表情。 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道:“等下去了,你隻負責說,動手的事兒你交給我。” “你放心,我一定把他們打趴下,給你出這口惡氣!” 她說著,還像是不解氣似的,揚了揚右手捏成的小拳頭,一臉威脅的對著空氣揮了兩拳。 陸直將她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微微有些錯愕,但很快,那絲錯愕就被歡愉所取代了。 她似乎總是這樣,能夠發現他刻意藏起來的,那不為人知的一麵。 甚至偶爾連他自己都覺得,那是一個非常不好的自己。 可白冉冉一點兒都不嫌棄,她用她乾淨又透明的靈魂,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擁抱他,安慰他。冉冉的頭頂,柔聲道:“那就拜托你了。” 看著白冉冉眼裡,那逐漸升騰起的星光,他突然覺得心情大好。 好的戀人大抵就是這樣,她能夠治愈另一半偏執的自己。